“早啊。”夏至安說。
歐陽燦一隻腳在門內,一隻腳在門外,睜大眼睛看着他像是被凍住了似的。
“你先,還是我先?”夏至安比劃了一下。
歐陽燦本想一步跨出來,可夏至安像堵牆似的擋在門前,她又忙退了回去。夏至安見她像貓伸爪試水似的小心謹慎的樣子,一低頭從小門進來,也沒看她,就說:“我今天晚飯不在家裡吃,你可以早點兒回來了。”
他說完就順着小路往裡去了,歐陽燦卻站在那兒沒動,看着他一路走着,偶爾躲避着從樹梢落下來的雨水——雨下得不大,他的衣服是防水的,也沾了一層水,可見在外面時間很長了……她擡手抓抓頭髮,有點氣惱。要在往常她早就回嘴了……現在她也就用只能她自己和小四能聽見的聲音嘟噥了兩句:“說得好像誰一定要躲着你似的……我有必要嗎?有必要嗎?”
她邁步出門,回頭要關門就見小四歪着頭瞅她。
“你說呢,有必要嗎?”她又探身進來摸了摸小四的腦袋,突然發現夏至安就站在三步遠處,嚇了她一大跳。“你鬼哦!嚇死人了……”
“我這麼大個人在這,還能嚇着你?我是鬼還是你心裡鬧鬼呢?”夏至安問。
歐陽燦哼了一聲,關門就走。
沒走兩步又聽見門響,夏至安跟着出來了。她撐開傘,轉頭看了看站在門外檐下的夏至安——他低頭似在找什麼東西——她要走,忍不住問道:“你找什麼呀?”
夏至安擡起手腕來晃了晃,“表。”
歐陽燦嚇了一跳,問:“你確定不見了?”
“確定。”夏至安邊說邊往外走了兩步,好像下着雨也完全沒感覺。
歐陽燦不自覺地跟上來,傘撐在他頭頂,也看着地面上,問:“那你確定早上戴出來了?記得都去過什麼地方嗎?”
“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平常跑的路線。”夏至安說。
歐陽燦打量了他一下,“你這麼心不在焉的幹嘛?手錶掉了你都沒注意麼?又沒戴耳機,不可能這麼大這麼沉的一個東西掉地上你聽不見……”
她說着,兩根手指夾了夏至安的衣袖,往上提了提,看看他手腕子,果然光禿禿什麼都沒有。
“你那表丟了可損失慘重……”她說着鬆開手。
夏至安說:“貴麼倒是不貴,就是……你要上班去了吧?走吧,沒關係,我自己再找找。”
歐陽燦看看時間,說:“嗯,傘給你。”
夏至安沒接,說:“這點兒雨不怕的。你拿着用吧。”
巷口的車子滴滴響,夏至安看了看,知道是來接歐陽燦的,問:“出現場嗎?”
“嗯,剛接到的電話。”歐陽燦看他臉上都是雨水,從揹包裡抽了個袋子出來給他。“哪,簡易雨衣,你先湊合用……我晚點兒聯繫派出所的師兄,幫你看看有沒有人拾金不昧……好好找找。也不一定丟在外面,院子裡也看看。”
夏至安接了雨衣,看着歐陽燦擎着傘一路小跑出了巷子跳上了車……車疾馳而去,後車輪甩起的水花濺得老高。他看了看手裡的簡易雨衣,沒打開,只拿在手裡,漫無目的地在巷子裡走了一趟,站在巷口看了看,轉過身來正預備回去,有輛出租車停了下來。他沒在意,低着頭往回走。
“大俠,華山論劍輸了麼?幹嘛大清早垂頭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