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樂的會員不多。會員之間聯繫還是挺密切的。我爸他們是一羣老年人,也有個微信羣互相聯絡。”歐陽燦說。
“玩海釣嗎?”陳逆問。
“嗯,我爸爸主要去海釣。但是他們不去很遠的地方。”
“我聽說海釣有跑的很遠的,去公海。”潘曉輝說。
“有的。有些人天生愛冒險,釣個魚也不例外。像這樣在這兒安安靜靜釣魚的也很多。”陳逆說着喝了口水,目光看向前方。
那是發現屍體的位置。
幾個人沉默下來,只聽到風穿過蘆葦的細細的聲響。
“釣魚太磨人了。我小時候,我爸去釣魚還帶上我,但我覺得悶,很不願意去。”歐陽燦打破了沉默。
“一樂入會是不是蠻嚴格的?”潘曉輝看着手機上的搜索結果,問。
歐陽燦過來瞅了一眼,說:“這我還真沒留意。我回去跟我爸打聽一下。”
“看一樂的主頁顯示的這低調奢華勁兒,恐怕入會不易。”潘曉輝說。
“我知道省內有幾位愛好釣魚的名人都是一樂的會員。有他們這樣的人在,當然就不排除有些人入會是另有目的。”歐陽燦說。
“都有誰啊?”陳逆好奇地問。
“比如省內5的富豪裡有三位。有一家還是兩夫婦都是釣魚迷,太太比先生技術還要好呢。”歐陽燦笑道。
她說着往奔馳車裡看了看,發現後座上有一個很大的玩偶——是個長頸鹿。造型非常可愛,一對大大的眼睛圓鼓鼓的,表情像是在笑……“這個挺好看的。”她指了指那個玩偶。
潘曉輝說:“可能是買給孩子的吧。不過也有喜歡玩偶的大人。”
兩個人沉默片刻,潘曉輝說着擡頭看看,說:“不早了,歐陽你們先收隊吧。我們收尾。”
“好。辛苦了。”歐陽燦點頭。
上了車,她看看錶。
“回去食堂還能有飯不?”趙一偉說。
“沒有就叫外賣吧。”陳逆收拾着他的東西。“感覺今天你們情緒都不高嘛。”
趙一偉斜他一眼,說:“這話說的。”
“我是說,這個現場是最近我來得最乾淨的一個了。看着就像是一個人來釣魚,喝多了一頭栽進水裡了……意外嘛。”陳逆說着伸了個攔腰,抱着手臂往座位上一靠。
“現場確實乾淨。那也未必不是因爲昨晚上下了場大雨,把該留下的痕跡都沖刷掉了。”趙一偉說。
歐陽燦緩緩點了點頭,確實整個現場非常乾淨,也很有秩序。
她轉頭看着車外——這裡的風景相當美。豔陽高照,滿眼碧綠,有水、有樹、有蘆葦、有鳥鳴……想想如果在這裡清清靜靜釣個魚、思考思考人生,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也許真的是意外。
“一個人來這釣魚。渾身上下一大掛值錢的東西。他那表,江詩丹頓,腰帶,驢牌,手指頭上鑽戒,鑽石得有好幾卡……還有那車。就車裡的東西打掃打掃也有十幾萬。老潘說單他那錢包手包加起來也得十來萬塊錢呢……不過,錢包裡的卡、手包裡的幾萬塊人民幣和歐元美金現金都在。要有人臨時起意謀財害命,這些輕易就能拿走的東西都不拿,說不過去啊。你說呢?”陳逆看歐陽燦。
歐陽燦說:“人家要的可能不是錢呢?”
“這人人高馬大的,想害他也不易。”趙一偉忽然說。
三個人不約而同點頭,看着前面那輛車。路況不好,前面的車輪軋起的泥點子甩過來,砸在前擋風玻璃上,噼裡啪啦響……歐陽燦意識到這陣噪音裡夾雜着她的手機鈴,摸出來一看,有信息。
她戳了下屏幕,信息彈開。
是曾悅希發來的。
“下班後我過來接你。到了給你電話。”
歐陽燦回覆了個“好”。回了之後,又盯着曾悅希發來的那條信息看了好一會兒。他並沒有用商量的語氣,而是很簡單直接地交代的。這樣……倒是很節省時間。
老趙車開得飛快,還好在食堂把飯全都賣光之前趕回了局裡。匆匆忙忙吃過飯,剛把餐具放到回收處,歐陽燦的手機又響了。是潘曉輝打來的,說石磊的家屬找到了,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
歐陽燦回辦公室收拾了下,再去法醫中心,正好遇到石磊的家屬認完屍出來。
在幾名親屬陪同下,石磊的妻子顯得非常冷靜。應該是沒有來得及換衣服,她一身硃紅翠綠,再一羣穿着素淡的人裡格外扎眼。因爲扎眼,歐陽燦多看了她幾眼。
石磊的妻子是個美人。只不過此時此刻臉色蒼白,但也因此顯得更加動人。
她沒有上前,遠遠看着石磊的妻子一行人往接待室去了,看到潘曉輝站在那裡,才走上前去。
“怎樣?”歐陽燦問。
“確定是石磊。家屬要求解剖查明死因。等下會籤同意書。”潘曉輝說。
“明白了。”歐陽燦點頭。“等拿到同意書,我就開始工作。陳逆和老趙都上去了。”
“好。家屬說石磊最近因爲生意不太順利,睡眠和精神狀態都不是很好。最近幾個月經常會一個人獨處,也會出門釣魚,其實就是散心。所以昨天他說要去釣魚,家裡人也沒有多問,不過囑咐他今天一定要按時回家。因爲……”潘曉輝頓了頓。“今天是他女兒生日。”
歐陽燦愣了下,潘曉輝也搖搖頭。
“這麼說,那個玩偶是要送給他女兒的。”
“我問過,石磊的女兒最喜歡長頸鹿。”潘曉輝說。
歐陽燦撓了撓耳朵,潘曉輝又說:“哦對了,剛纔我回隊裡,聽到一個消息,剛剛發現了‘燕語呢喃’被害案嫌犯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