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抱着妹妹就上了大美麗的車,大美麗一陣風就帶着春喜到了棋盤山風景區。七找八找才找着觀少的拍攝地點。觀少一見春喜就埋怨,可真夠慢的,我這火再等下去,這棋盤山就得給我點着了。
春喜心裡就有點委屈,大美麗在一旁嘟囔了,說,你這人可真行,你看看我妹子臉上的汗都快滴成通惠河了,一路上催得我屁股都快冒煙了,不心疼兩句,還埋怨。你這種男朋友,真想給你打差評。
春喜趕緊推着觀少的胳膊,笑嘻嘻地說,趕緊忙活你的去吧,我跟大美麗隨便轉轉。這兒還挺美的。
觀少捏了一下春喜的臉蛋,就又去忙活了。這MTV應該不是那造孽的煤礦女歌手自己拍,而是找了幾個男女拍,好像還有故事情節,大美麗流着哈喇子說那個男主角真丫帥。春喜白了她一眼,突然看見那些演員裡面,有個女的好熟,仔細一回想,就認出來,原來是那天晚上跟觀少在車裡胡搞的那個。
春喜這一看心裡的那股酸水就都泛上來了,就跟大美麗說,你看見那個女的了嗎,對,就腿挺長那個,就是那天晚上我撞見的那個。大美麗正花癡地看着那個男主角呢,迷迷瞪瞪地說,哪兒啊。
春喜使勁撞了她一下,說,那女的啊,長腿的那個,披肩發那個。
大美麗這下明白過來說,啊,她啊,一看長得狐狸瘙樣,棋盤上都讓她的騷氣兒給污染了。
春喜撲哧笑出來,大美麗嫌熱,自己到處瞎轉悠去了。春喜就在觀少拍攝地兒的不遠處,找了棵樹坐下來。
拍完一組鏡頭,觀少讓大家休息,回頭衝春喜招了招手,春喜笑吟吟地正想過去,就見那女的一屁股坐在觀少的旁邊,嬌滴滴渾身無力地趴在了觀少的身上。春喜心裡一陣酸水,不知道該走上去還是站在原地,只見觀少一把騰地把那女的推開,說,張芸,你幹嘛啊。
那女的就委屈地說,怎麼了,靠一下都不行嗎?
觀少鐵青着臉說,往哪兒靠啊,自己找樹靠去。
說着又笑着跟春喜招了招手,春喜裝作沒事似的走了過去。
春喜一走過去,觀少就摟住春喜的肩膀跟大夥兒笑嘻嘻地說,得嘞,大家瞧仔細了啊,這是我家大美妞春喜,看,喜慶不?
大家都一陣鬨笑,有人緣是春喜的特長,觀少就介紹,這是我的鐵攝影,老吳,春喜就說,哎呀,我雖然不太懂,但是剛纔看你拍出來的那些畫面,我這個外行都覺得美。觀少說,這是我的男主角,帥不。春喜就說,你說我上學那會兒怎麼學校就沒個你這樣的呢。觀少說這是我的女主角,春喜就說,妹妹,我看見你,才知道自個兒有多素。
春喜天生的好人緣迅速讓她跟周圍的人熟絡起來。老吳悄悄把着觀少的肩膀說,小少爺啊,我看你這個女朋友靠譜,喜歡,好好對人家啊。
觀少得意地說,那自然。
大家都拿了飲料,扎堆休息去了,春喜就坐在觀少一邊,觀少給她回放剛纔拍攝的東西,一邊跟她講,將來這個怎麼處理,要成什麼效果。春喜就擺出一副小粉絲的狀態,懵懂的眼神看着觀少,不停地點着頭。一方面,春喜卻是挺欣賞觀少的才華的,另一方面,格格給她專門做個培訓,什麼樣的姿勢最能滿足男人的虛榮感。
這邊春喜正聽觀少白話得起勁呢,突然覺得肩膀上一涼,扭頭一看,白色的襯衣上一大片黃漬,飲料潑到了肩膀上,之間那個叫張芸的女演員正匆忙用手給她抹着,說對不起,對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越抹那些黃漬越大。
觀少心裡跟明鏡似的,春喜心裡也跟明鏡似的。觀少說,張芸,你就不能小心點兒啊。
春喜趕緊笑着說,哎呀,沒事兒,沒事兒,正好找理由讓你給我買件新的。沒事兒,張芸,不用對不起。
張芸臉上就一陣紅一陣白的。春喜心裡有個打了大勝仗的感覺,裝作低下頭羞澀地拉了一下觀少的手說,我先回去了,怕打擾你們工作。
春喜熱情地跟大家告別,還極度熱情地跟張芸擁抱了一下,說,很高興認識你。
回去的路上,大美麗跟春喜說,你怎麼不抽這個她一耳光。
春喜說,少個敵人,觀少就多一個朋友。但是我真的很想告訴這個張芸,作爲一個失敗者,她實在是太成功了。
春喜正在上班的功夫,格格打電話來了,格格在電話裡哭,哭得是那種一陣兒爆發一陣被突然噎住的那種,春喜從來沒見過這種陣仗。
春喜就慌了,忙問,怎麼了?怎麼了?
格格說,我差點死掉,我差點再也見不到你了。
春喜驚得手腳冰涼,電話差點掉在地上。兩隻手緊緊攥住電話,急得眼淚差點流出來,說你快說啊,想急死我啊。
格格哭着說,不是說去漂流嘛,你說羅絳那死孩子不聽話,人家導遊說讓做好坐穩,她非要站起來。結果旁邊有個人船的人往這邊打水槍,這孩子不小心掉進了水裡,我心裡一急,也跟着跳下了去,雖然拉住了她,但是一下子被衝得好遠,但是我拽着她的胳膊沒有放開,雖然我們都穿着救生服,但是水流還是挺急的。幸虧我中學就是校游泳隊的,水性還好,那孩子急了,亂撲騰,我就摟住她脖子,不讓她動,但是水流真的挺嚇人的,要不是附近正好有個船,拋了帶繩子的輪胎過來,我一下子抓住了,天知道我跟她還能不能活着。
春喜趕緊問,你們現在在哪裡?
格格哭着說,回賓館了,我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孩子都嚇傻了,已經睡了。大美妞兒,你知道我當時腦子裡都想了些什麼嗎?當時腦子裡就想着,我還怎麼年輕,我不能死,我還有好多事兒沒做呢。你知道嗎?當時要說嚇得屁滾尿流真的不誇張。我覺得我的魂兒掉在水裡了。
春喜趕緊問,吳毅呢?
格格說,在一邊呢,陪着我呢。
春喜趕緊說,別哭了,寶貝,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沒事的,沒事的。
格格在那邊越發地哭的厲害起來,吳毅接過電話說,春喜,沒事的,沒事的。
春喜說,老吳,你多抱抱格格,讓誰心裡都會嚇得要死。唉,你們明天趕緊回來吧,太嚇人了,我光這麼聽聽,就受不了。格格要是有個什麼事兒,甭說別人,我實在就不能接受。好在現在沒事,但是我怕格格掉魂兒了。你們回家之後,先別出門,我給我老家打個電話,找個收魂的,通過電話給格格收收魂兒。
吳毅還是一貫的沉穩,不緊不慢地說,是,誰也沒想到發生這個,我今天會好好陪陪格格的,你不用擔心,明天回京後,會給你發短信。別擔心了啊,好好上班。
春喜嗯了一聲,掛了電話,這一天嚇得心驚肉跳的。趕緊又給家裡的姐姐打了個電話,說,姐,我有個朋友掉魂了,你去找一下黃奶奶,明天通過電話找個時間給她收收魂。
其實春喜不是一個特別迷信的人,但是人家有的人也說的對,所謂迷信,是基於目前的科學水平解釋不了的現象。拿着現在的手機到古代去,他們肯定也覺得迷信,怎麼可能隔着千里之外兩個人能講話。春喜小時候出過一次車禍,春喜沒受傷,但是3天不醒,就是發燒,一點意識都沒有。結果就是請了這個黃奶奶給收了魂兒,結果第二天就醒了,燒也退了,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了。所以春喜對於收魂這件事兒春喜特別信。當然,現在科技發達了,通過電話收魂兒了,春喜也覺得能理解。
晚上忍不住又給格格掛了個電話,格格已經好多了,比較平靜了,讓春喜別擔心了。春喜說我給你找了收魂兒的,明天給你打電話,你在家候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你聽見了嗎?
第二天格格回來了,春喜下班後,就奔着大望路格格的豪宅而去,到了格格家,格格已經沒事了,春喜說,我還以爲你要抱住我大哭一場呢。格格輕描淡寫地說,多大的事兒啊,我就是當時特害怕。但是我當時你別說,還特冷靜,我覺得我不能這麼輕易地死,我這好日子剛開始呢,怎麼能輕易結束。
這時候,楊絳進來了,這孩子可能還沒緩過神來,臉色有些蒼白,神情也有些羞怯怯的。每次春喜來,楊絳招呼都不帶打的,就跟春喜是空氣一樣。這時候,楊絳衝着春喜禮貌地叫了一聲阿姨。
楊絳走出去以後,春喜吃驚地看着格格,嘴長成了大O字。說,發生神馬了,發生神馬了?
格格就有些得意,說,你昨兒不是跟我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嗎,我看這後福來了。打從這孩子醒了以後,就跟我挺親了,回來的飛機上,一直挨着我,跟我講好多話,跟我是她親媽似的。其實你說,要這孩子不跟我對着幹,我真是挺喜歡她的。
春喜說,會不會楊絳知道你舍着性命救了她,她都10歲了,咋也知道誰對她是真心好,就改了性了啊。
格格就笑着說,但願如此,這樣我也過得舒心,這麼一想,我還撿了大便宜。這麼一來,這好運跟倒黴還真是不是姐妹就是母女。
春喜說,這才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對了,剛纔來你家路上,碰到一特噁心的事兒。
格格就說,快說,怎麼噁心了。
春喜說,我不是路上有點渴嗎,就去一個小賣部買雪糕。結果碰見一對兒狗男女吵架,女的哭的轉身就走,你說你走就走吧,手還抓的那男的手!男的一用力就把女的摟進懷裡,然後說了句讓我抽搐到現在的話:別忘了!不是說好要做彼此的天使麼!天知道我多想把這個雪糕糊他倆臉上。
格格哈哈笑起來。
時間很快,轉眼又過去一個月,北京的秋天特別短,轉眼就好像進入冬天了。觀少有天晚上蹬了被子,結果就感冒了,發燒到40度。春喜就把年假都請了,在觀少家裡專門照顧他。
觀少說,妞小心別被我傳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