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送的呢?”
熟悉的腳步聲響起,伴隨着熟悉的聲音傳進肖韻的耳朵裡,原來是他。
肖韻聞聲看去,這不是張慕文又是誰,看到是他,肖韻臉上露出絲許笑容:“這衣服是你讓她送來的?”
張慕文點點頭。
肖韻抱起衣服離去,再次出現時,已是一身襲黑,黑色更顯得成熟穩重。
“我穿白色裙子好看還是黑色禮裙好看?”
何勇道:“自是黑色的更加好看。”
張慕文:“就你多嘴,肖小姐的身姿,穿什麼都好看。”
肖韻嘟嘴:“這話我愛聽……”
肖韻即使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年紀,但女人畢竟還是女人,有誰能拒絕讚美呢。
張慕文問道:“你喝酒了?怎麼臉紅紅?”
肖韻道:“喝了一點的。”
她確實陪何勇喝了一點酒,何勇最怕一個人喝悶酒,慫恿她嚐了一口,只是一口,她便覺得舌頭髮燙,喉嚨更是發熱。
“你不要怪他,是我自己要喝的,我不喝就沒人逼得了我,這裡的女人都喝酒,我很好奇。”
他沒有責怪任何人的意思,在他眼裡喝酒本就是一件仁者見仁的事,他不是沒有見過愛喝酒的女人,也不是沒有和女人喝過酒,只是與他喝過酒的女人大都是不會喝酒的,但她們又偏偏裝出一副很能喝酒的樣子,結果兩杯不到,全都昏睡了過去,對他來說這實在沒有什麼意思,無趣的很。
張慕文帶着她穿過人羣,他看得出來她很緊張,因爲他們就要見父母了。
她停住了,問他:“真的要見父母嗎?會不會太快了?”
他看着她,說道:“你沒做好準備嗎?”
她有做過準備,但還是無法做到很釋懷,特別是經歷了席會上的事,讓她知道了大家族的人性格都是很怪癖的,她不知道他的父母怎樣。
張慕文看出了她的小心思,一把拉過她的手,道:“牽着我的手,是不是感覺好了一點?”
肖韻想掙脫,但越使勁他就越握緊。
這是肖韻第一次牽他的手,一雙很溫玉的手。
這也是他第一次牽她的手,一雙比他更溫玉的手。
對於肖韻而言,此刻他的手就像一根救命稻草,顯得多麼地有安全感。
何勇在後面目睹了這一切,拉住一位路過的女服務員,問她:“你第一次牽男人的手是什麼感覺?”
女服務員給了他一個白眼:“沒有感覺,如果你想牽我的手,請直白一點說!”
何勇:“滾!”
大家族聯誼,自然是把友誼放在第一,這也是張慕文遲遲不出現的原因,先要和各個家族的話事人都招呼了個遍,這才輪到自家的長輩訓話,說是訓話,實則也是認臉,一個大家族人丁興旺是必然的,而且家族不僅僅是自家的人,凡是做大的家族,都像是一個小社會,有嚴格的管理機構,層層分明,與其說是大家族,不如說是大集團,因爲家族是靠血緣關係維持的,集團則是靠利益維持的。很顯然,張家也是一個集團。
“李叔!”
張慕文第一個見到的是站在門口的李叔,李叔是張家的大管家,對張家而言,李叔更親似‘張叔’。
李叔臉上總是掛着微笑,慈眉善目,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李叔看着他走來,先是朝着他點點頭,與他對視了一眼,再看一眼他的手,最後看看身後的女人。臉上掛着的微笑忽然嚴肅起來,心裡暗暗道:“張公子長大了。”
“李叔,我父親呢,可在裡面?”
“你父親在裡面等着你呢,快些進去吧。”
說罷,也對女人笑了笑。肖韻回以微笑,看得出來,這李叔是個善良的人。
“慕兒,你來了。”光是聽見腳步聲,他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見到女人,張慶權露出久違的笑臉。
“慕兒,這位是?”
“孩兒正要介紹呢,父親,這是我新交的朋友,叫肖韻!”
“看得出來,你們的關係可不一般。”
肖韻掙開張慕文的手,張慕文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牽着她,在父親面前是有點失禮了。
張慶權呵呵一笑,倒也見怪不怪:“男兒長大了總是要成家立業的,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只顧得一方,兩者要兼得!。”
“父親說的是,慕兒謹記在心。”
張慶權又是一笑,這次是對着肖韻:“年輕人的事,我本不該多問,只是希望你要好好珍惜,認真對待喜歡你的人。”
肖韻不知這話裡話外是何用意,但是顯然自己這麼回答也沒有問題:“我會真心對待我喜歡的人。”
張慶權哈哈一笑:“那就好,那就好。”
說罷從腰間取下一塊玉佩:“初次見面,小小禮物,還請你收下。”
她不懂玉佩,單是看這透明度,也知道是價格不菲,怎好意思收下。
張慕文道:“你就收下吧,這是長輩對你的一番祝福。”
張慕文不想她認爲收了貴重禮物就等於是在道德上綁架她,至少送禮也得讓人心安理得地接受,這是送禮的境界,他見過很多不懂送禮的人,送個禮物還要刻意去強調禮物的價值。
張慶權道:“姑娘,可是看不起我這薄禮。”
肖韻連忙陪笑道:“不敢不敢,叔叔送的禮物太貴重了。”
張慶權轉而說道:“古人講禮輕情意重,你認爲此話如何?”
“能流傳至今,自是很有道理的。”
“那麼,貴重的禮物呢?”
“貴重的禮物不一定就更能表現出送禮人的心意。”
“既是如此,對送禮人而言,心意纔是最重要的,張家的傳統,長輩見了晚輩是要送個小玩意表達祝福的。”
“叔叔的這小玩意分量太重,我承受不起。”
張慶權給了張慕文一個眼神:“慕兒,爲父送的禮太貴重了嗎?”
“不貴重,不貴重。”
“你若是還不肯收下,我便只好將他送給別人。”
“慕兒,過來,這小玩意送你了,該怎麼做不用爲父教了吧。”
張慕文接過玉佩,轉手交給肖韻,她終於還是收下了玉佩,長輩都說到這地步了,再不收下便是她不懂事了,她不想讓場面尷尬。
張慶權囑咐了一些事,他便拉着肖韻離開了。
張慕文前腳剛走出大屋,就碰見在外面等候的堂弟張毅,倆兄弟沒有話說,倒是張毅顯得很吃驚,一個女人身上怎會有家族的象徵玉佩。
張慕文對肖韻說道:“有件事情,我還是要請你幫助的。”
原來這家族聯誼會,聯的不是友誼,而是情誼,包括南凌言家和北派王家在內的數個世家宗族無一不想和張家結成親家關係,這些世家中數言家和王家實力雄厚,但二者實力仍在張家之下,兩家表面上和睦相處,井水不犯河水,但暗地裡都想把對方置於死地,霸佔對方的產業市場。眼下就有一個很好的時機,若是某一家能與張家結成親家,勢必就會一躍而起,實力大增,到時候就不光是吞併一家產業這麼簡單的了,甚至還能躋身超級大宗族,與市場那些‘看不見的手’掰掰手腕也不再是天方夜譚的神話了。
肖韻道:“你要我幫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也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莫說一件,十件都依你。”
“一言爲定!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廂房裡,數十個人分坐成兩排,左邊的是以言家爲首的言派家族,右邊的則是以王家爲首的王派宗親。原來數個家族聯姻是假的,實際上只有言家和王家在鬥爭,背後的都是他們的站派。
張慕文端坐在正中間的茶案前,把酒杯斟滿並高高舉起道:“各位,難得聚在一起,別的先不談,先痛痛快快飲他個三杯。”
坐在左邊排頭的一個男子站起身來,大聲道:“好。張公子此等豪情,我代表言家幹了!”說完連飲三杯下肚,還不忘誇讚一番,“好酒,好酒。”
張慕文舉着酒杯對着右邊的王家道:“請!”
王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凡是王家的人,在外應酬都不能喝酒,遇到有人賀酒,只能是以茶代酒作回敬。其實不是不能喝,只是王家祖上因爲酗酒誤了一次大事,也是那一次,失去了躋身超級大宗族的機會,後來歷代族長帶頭戒酒,使得下面的人也養成了對酒敬而遠之的習慣。
言家這邊有人說話了:“莫不是不給張公子面子,不給張公子就是不給張家面子。”
張慕文朝說話的人擺了擺手道:“素聞王家家規嚴謹,我對王家戒酒戒色的規矩已是早有耳聞,不必勉強。”
說話的人接着道:“還是張公子大氣,不像某些家族,給臉不要臉!”
這話一出,站隊王家這邊的人罵聲一片,都是回懟言家的不堪之言,數落言家的醜事,極是難聽。
那人聽了也不生氣,道:“你們這幫只敢逞口舌之快的人,我言家是不會介意的,也不屑與你們爭辯。”
王家領頭的制止了一片罵聲,隨即說道:“我王家未曾發過一言,你言家已是滿口假仁假義。我王家家規嚴謹,但是沒有不能喝酒這一說法,只是下面的兄弟都給我族長面子,嚴於律己,也就給外人造成了家規不能喝酒的謠言。”
領頭的說罷順手拎起酒壺,把酒倒滿了一杯又一杯,連着喝了六杯,對着張慕文微微笑道:“王家對剛纔朋友的言語表示抱歉,自罰三杯,這另外三杯自是回敬張公子的。”
張慕文道:“朋友海量,連着六杯下肚臉上也全無紅光,果真是個豪爽的人。”
言家有人說道:“肚子餓的人連吃六個饅頭也不會覺得撐,可天天吃饅頭的人吃了兩個便不想再吃了,你們可知道爲什麼?。”
即刻就有給言家戰隊的人接話了:“難道是吃不下了?”
那人接着發言:“不是吃不下,只是因爲天天有饅頭吃,吃了兩個便口中無味不再想吃了。”
“原來是這樣,所以我們這些天天喝酒的人,我看酒量個個都不比那王家的差。”
在場的都知道言家這話什麼意思,張慕文看着拉下臉來的王家衆人,打趣道:“我看未必吧,若有大胃王連吃十八個饅頭,也當他是肚子餓所致嗎?”
言家領頭的回道:“張公子說的極是,還是張公子英明。”
王家有人暗自道:“呸,淨會巴結的小人嘴臉。”
張慕文擺擺手道:“好了,饅頭的事就不討論了,各位請坐,桌上有的可不止是饅頭。”
兩邊的領頭一語同聲道:“張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