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支離家的手裡拿的是什麼?用藍色錦緞包裹着的,難道是…”姜融工眼睛一亮,興奮地對鬆秀說道:“還記得丐幫主送給我們的棒子嗎?那是用黃色錦緞包裹的,裡面藏有一段建木,這個人會不會拿的是另外一個?”
“你是說那是‘杆’,”鬆秀道:“丐幫主老祖宗賜給兩個乞丐的打狗棒?”
“對,很有可能,”姜融工笑道:“他孃的,他竟然把手下的傀儡當成狗一樣驅使,這還是人麼?我原本以爲他用的是趕屍四大家裡面鄔家的趕屍棍,看來判斷有誤啊!嘎嘎,有寶貝,一定要想辦法奪過來。”
“不行,你答應了姑姑的,不和對家接觸。”鬆秀勸阻道。
“這個人不是對家,不算犯規,”姜融工興致盎然地說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覺,那件寶貝屬於我,放在他手上是暴殄了天物。”
“你這個人啊!”鬆秀不滿道:“簡直是強盜,以前總是別人送你好東西,把貪念都勾起來了,現在竟然要去搶劫了。”
“哈哈,老子一不搶錢二不搶美女,就喜歡寶貝,”姜融工奸笑道:“嘿,別告訴姑姑啊!”
“嗯,我知道,”鬆秀注視着支離益的動作,帶着怨恨說道:“這人毀了你家,是得要他賠,我們小心點,一起上。”
聽鬆秀這麼說,姜融工樂了:“哇,想不到我善良的鬆秀妹妹還有這愛好……”
這兩人在黑處一個勁地密謀,蠱牆的另一邊,支離益着了急。他拾起碎石,不停地丟過去試探,在努力多次之後總算髮現了一個沒被蠱牆覆蓋的地方。
他指使一個“鬼軍”上前看有沒有可能從那裡突破。
這個“鬼軍”揮舞一根老屋散落的木椽來到他指定的地方用力敲砸,卻發現這用糯米汁灌注的磚牆早已硬化得像磐石一般,無法撼動。只得放棄。
磚牆高達六七米,普通“鬼軍”行動僵硬,無法翻越。支離益只得要求軒轅家派人支援,運來炸藥爆破它。
此時鬆秀已經注意到這些人的意圖,她急忙指揮黃毛將漏洞彌補。軒轅家佈置炸藥的人到達以後,立即被蠱牆吸住,連人帶炸藥一起消失無蹤。
軒轅家無奈,只得讓手下藏到遠處用手榴彈爆破。一時之間,蠱牆前面爆炸連連,接連用去二十餘彈,終於看見它裂開一個門板大小的洞口。
支離益見狀大喜,揮手製止衆人繼續爆破,挺着大肚子昂首上前,指揮“鬼軍”一個接一個小心通過。
看到四五個黑影過來,姜融工對鬆秀輕聲道:“行了。”
鬆秀悄然點頭,笑着拍了拍懷裡的黃毛道:“關門。”
蠱牆瞬間閉合,姜融工手執兩把茅利刀百步神行而出。他意欲試探“鬼軍”身上藤甲的防護能力,所以目標明確,接近一個後運勁從其脖子處斜劈而下。
茅利刀的形制來源於春秋時候的戟,後來演化成鉤鐮,傳到民間形制變短,稱爲麻札刀。這種武器原本是用來在叢林地形對付馬軍的,所以多爲南方少數民族使用。因爲它有鉤,可以用來鉤住盔甲將敵人擒獲,也可以抓釘樹木輔助攀爬,比直形和弧形刀劍用途更獨特,所以後來被用來對付北方遊牧民族的騎兵。北宋時西夏打造鐵甲馬,五騎一組,衝擊宋軍步兵陣時一往無前,無法抵擋。後來宋軍用鉤鐮對付之,果然大獲成功。南宋時岳飛與金兀朮在郾城對戰,據《宋史。岳飛傳》記載:“初,兀朮有勁軍,皆重鎧,貫以韋束<注:韋,牛皮>,三人爲聯,號‘柺子馬’,官軍不能當。是役也,以萬五千騎來,飛戒步卒以麻札刀入陣,勿仰視,第斫馬足。柺子馬相連,一馬僕,二馬不能行,官軍奮擊,遂大敗之。兀朮大慟曰‘自海上起兵,皆以此勝,今已矣。’”
姜融工用的茅利刀是隨手從商行會館中取得,雖然輕卻十分鋒利。他用過一個“九牛二虎蠱”,後來吸食蟻寶,再後來又被應龍改造過身體,雖說對白仙用過一次九鼎後身體未復,但是一刀下去也有兩三百斤的力氣。爲了一擊見效,他採取了舊時俄國哥薩克騎兵的斜劈刀法,從“鬼軍”脖子處斜劈而下。按他的估計,如果刀子得力,這一劈應該從對方右脖入左肩下出。
可是事實令他愕然,那個傢伙的脖子確實被砍得污血橫流,茅利刀刀身也全部進入它脖子下方,卻卡住不動了。
這個“鬼軍”還能反擊,它手中步槍一轉,就便利用刺刀朝姜融工捅扎過來。其餘四個“鬼軍”見狀,也包抄上前,呈半圓形將他壓制。
幸好它們速度不快,姜融工趕緊撒手放棄了那把茅利刀,飛快後退,靠到蠱牆附近。
他發現那把茅利刀已經被藤甲卡死,不由得對這種盔甲的防護能力大爲佩服,終於明白了紅日忍者爲什麼難以對付石玉珠的父親的原因。
五個“鬼軍”一齊朝姜融工扎刺過來,他不得不再次後退,這次貼在充滿彈性的蠱牆上,蠱牆發動,將他吸入,片刻之後在不遠處把他釋放出來。
他發現那幾個“鬼軍”已經被蠱牆牢牢吸住,漸漸融化,最後終於變成蠱牆的一部分。
此時軒轅家衆人又開始爆破行動,蠱牆顫動不已。姜融工趕緊奔逃,跑向鬆秀,拉着她遠遠避開。
一陣爆炸過後,從蠱牆的另一面傳來支離益的怒罵:“姜家小兒,欺人太甚!”
姜融工“哈哈”大笑,忍不住對鬆秀讚揚道:“還是黃毛厲害,這樣下去,對家有多少人都不夠它吃的!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狡猾了?”
鬆秀道:“都是姑姑教的,現在我終於明白別人爲什麼叫她小魔女了,那不是講她的性格精靈古怪,而是忌憚她的計謀百出,簡直是女中諸葛。”
“她的見識遠超你我,我爺老子常說,他兄妹三個,我姑姑將來成就最大,”姜融工道:“咱們再躲遠些,估計對家氣急敗壞了,別的不怕,就怕他們把手榴彈扔過牆來,你不能防衛。”
說完又拉着她躲開了好遠,藏入一棟房子裡面。
蠱牆另一面,支離益大怒。他從腰間撈起死嬰,發現他已經變得綿軟耷拉,如同一個未吹足氣的橡皮玩偶。
他得意陰笑,伸手招過一個“鬼軍”,讓他仰頭跪下,然後把死嬰放在雙手裡揉捏,隨着屍體漸漸變形,那體內的汁液一滴滴地流到“鬼軍”口裡。他仔細看着“鬼軍”將血水嚥下,揮手讓它離開,然後再招來另一個,照樣餵食。
這一具屍體總共餵食了十名“鬼軍”,完事後,看着這些傀儡漸漸地改變着形體。他滿意地將剩下的那張嬰兒皮放回腰間,轉頭對軒轅家的一個人說道:“我還需要更多,你去和家主報告,請他把那幾個抓到的大肚婆娘殺了,取出嬰兒。”
那人鞠躬,應命而去。
望着那人遠去的身影,支離益自言自語道:“太陰煉形,人皆認爲屍體才能煉,又有誰知道我支離家竟能用活人煉造,哈哈,兄長,看來今晚我們得要顯出點真本事啦。”
姜家地堡內,姜耀月注視着支離益的行動,看到支離益說出這幾句話,她吃驚道:“這人好本事,竟然懂得短時間內讓殭屍進化的手段。道家著作《大千錄》裡說殭屍‘四肢僵,頭不低,眼不斜,腿不分,體不腐’,可現在這十個,竟然眼睛由黑變白,四肢靈活,體型雖有縮小,但渾身肌肉鼓出。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見月姑娘疑惑,運頭說道:“按姑娘的描述,莫非這些‘鬼軍’已進化成旱魃了?”
“嗯,有可能,”姜耀月道:“《神異經》記載‘南方有人,長二三尺,袒身,兩目頂上,走行如風,名曰魃。所見之國大旱,赤地千里’,這種殭屍能殺龍吞雲,製造旱災,現在看這些怪物的樣子,很像啊!”
沉默了一會,她又說道:“最令我感到奇怪的是,這個支離益,之前並未見他有將死嬰身體變化成血水的舉動,他體形如此肥壯,莫非在腰間竟然藏得有什麼異物幫忙?”
她眼中微光流轉,思索良久,突然拍手道:“支離疏,那個侏儒支離疏,陣頭,速速下去把小姜和鬆秀喊回來!”
看到月姑娘着急的樣子,陣頭大驚,心知此事非同小可,急急飛跑出門通知去了。
正在此時,通訊器裡傳來鴉頭的驚叫:“報告月姑娘,不知什麼緣故,兩條龍飛下去了!”
“什麼,糟了,”姜耀月大吃一驚,頓時心亂如麻:“大家做好準備,隨時下去接應。這個小姜,怎麼不聽安排?要知道,對家可是有屠龍手段的啊!快去幾個人,到瞭望口呼喊,讓他們都回來。”
“是。”地堡內的衆人匆匆朝外擁去。
一時之間,小石山上“大家快回”的呼喊聲大作,山下的幾個關鍵人物聽見後,立時產生了各種各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