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了中午,花君便派人來請。
在國都宴飲,按例不能帶槍這樣的戰場長兵,只准帶刀劍等隨身短兵,田力和北宮雁都沒有劍,好在烏衣國士還有點收藏,讓他們各挑一口劍帶上。
田力兩世爲人,從來沒練過劍,覺得自己帶上劍也是擺設,不如不帶。
烏衣國士不同意。“不帶劍,萬一有事,你打算赤手空拳的保護小云?”
田力不以爲然。以他的拳腳功夫,赤手空拳也不是普通人能近得了身的。“最好的武器是身體,我這兩隻拳頭不亞於兩杆短槍,何懼之有。”
烏衣國士翻了個白眼。“依我看,你這張嘴纔是最厲害的武器,給你一頭母牛,你都能吹死。”
姚夢雲和北宮雁笑得紅了臉。田力也很無語。一向都是他輕薄人,但是在這老不羞的師傅面前,他也只能甘拜下風。“要不,我用桓十七的刀?反正也是擺設,刀還比劍好使一些。”
姚夢雲答應了,將桓十七的刀交給了田力。
烏衣國士帶着兩名老僕,姚夢雲帶着田力和北宮雁,出了烏衣堂,直奔小城。還沒到城門前,路上的行人已經多了起來,迎面就碰上了紫茉山莊的姚夢蜺。
比起只有兩個侍從,多少有些寒酸的姚夢雲,姚夢蜺就闊派多了。她身邊有花迎春、沈秋荻兩位真正的騎士,還有八名普通隨從,個個鮮衣怒馬。胡文靜赫然在列,打扮得花枝招展,臉上抹着粉,嘴脣鮮紅,跟剛吸過姚夢蜺的大姨媽似的。看到田力的那一刻,胡文靜打了個寒顫,悄悄地向後縮了縮。
田力撇了撇嘴,有些不屑。身爲男子,打扮得這麼妖豔,你怎麼不乾脆割了,說不定還能練護花訣呢。
見胡文靜那副衰樣,姚夢蜺很不高興,不過她沒擺在臉上,向烏衣國士施了一禮。
“舅舅,恭喜你了,收了一位天賦異稟的好弟子。”
“你怎麼知道他天賦異稟?”烏衣國士很詫異,回頭看看田力。“你侍奉過小蜺?”
田力以手捂臉。一失足成千古恨啊,怎麼就拜了這麼一個老不羞的師傅。對方可是你的外甥女,你能不能有點體面?
不僅田力無語,姚夢蜺也很尷尬,不想再和烏衣國士說話,轉身拉着姚夢雲的手。“妹妹,在烏衣堂住得還好嗎?”
“還好,多謝姐姐關心。姐姐在驛館住得如何?我聽說駱越國的西山殿下隨從不少,會不會很吵,要不你也住到烏衣堂來吧,我們也好做個伴。”
姚夢蜺的臉色一變。“西山殿下的隨從是不少,不過他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驛館裡,倒是不怎麼吵。對了,聽說你莊上的北宮雁擊敗了西山殿下的侍從桓十七,贏了他的刀,開價十萬?”
“是啊,那可是一口好刀,我覺得應該值十萬。”姚夢雲從田力手中接過刀,笑道:“姐姐品鑑品鑑。你也知道的,我不會武功,對兵器沒什麼見識,看走了眼也說不定。”
田力見這兩人說得親熱,不由得暗自咂舌。如果不知道內情,他還真以爲這兩個是好姐妹呢。貴族都是笑裡藏刀的高手啊,自己就是個粗人,混辦公室都混不靈光,這種遊戲更玩不轉,還是交給姚夢雲這種高手去玩吧,我負責打架就好了。
田力跟在姚夢雲身後,姚夢雲和姚夢蜺說話,北宮雁和花迎春、沈秋荻閒扯,他沒人說話,只好不時的瞪胡文靜一眼。胡文靜被他看得心驚膽戰,即使有胭脂也蓋不住蒼白的臉色,恨不得撥轉馬頭,離田力遠一點。不過越靠近城門,路上人越多,他要想離開可沒那麼容易,只能硬撐。不知不覺的,汗水在他臉上犁出一道又一道的溝,精緻的妝容全毀了,像一堆爛桃,看起來就噁心。
姚夢蜺對胡文靜在田力面前的弱勢本來就不爽,此刻看到他這副醜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滾回驛館去!”
胡文靜面紅耳赤,卻不敢回嘴,只得擠出人羣,灰溜溜的走了。
田力倒沒覺得什麼,他從來沒把胡文靜當成對手。胡文靜走了,他又把目光轉移到了花迎春和沈秋荻身上。不得不說,這兩位騎士雖然武功一般,身材都不錯,算得上盤亮條順,有幾分姿色。不過話又說回來,路上走的騎士長得都不差,再差也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姿色出衆的也不少見。
由此可見,姚夢雲說護花訣的人才如花境是讓女人貌美如花,身強力壯,不是信口開河。也不知道是哪位天才創造出這麼奇葩的功訣。萬花國能以女性爲尊千年,這護花訣絕對功不可沒。
不過,一想到霸境的霸道甚至傷及了修煉者本人,田力又覺得這護花訣有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意思。他看着姚夢雲窈窕的背景,覺得自己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危險而又刺激。
來到小城前,接受了檢查,田力跟着姚夢雲來到了百花堂。
百花堂是一幢高臺建築,基座便有一丈高,主體建築高三丈左右,難怪站在烏衣堂前的石拱橋上也能看到屋頂。登上十六級大理石臺階,上了一個長百步,寬四十步的廣場,百花堂的全貌就展現在眼前,富麗堂皇,光鮮耀眼。四十名甲士在兩側排開,頂盔貫甲,手持長槍,威風凜凜。
田力一邊欣賞着百花堂的精美,一邊注意着周邊的人羣。雖說不至於有人狂妄到在這種場合對姚夢雲不利,但他身爲護花騎士卻不能掉以輕心。這麼重要的場合,哪怕是姚夢雲走路踉蹌一下都是很丟臉的事,萬一踩了衣角摔一跤,用不了一會兒就會成爲醜聞。
人羣中,投來一束不善的目光。田力立刻感覺到了,毫不猶豫的看了回去。
是桓十七。
桓十七原本很不爽的看着田力,可是一碰到田力的目光,他突然覺得心裡一哆嗦,彷彿被針刺了一般。他本能地想避開田力的眼神,卻又不甘心示弱,頭剛剛一低又強行擡了起來,惡狠狠地看向田力。
可是,他看到的卻是田力的笑臉。見他看過去,田力還揚起手中的刀,打了個招呼。
看到自己的刀握在田力的手中,桓十七有一種要吐血的感覺。他咬咬牙,向身邊的同伴說了一聲,分開人羣,向田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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