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田力與持槍的女騎士已經交上了手。
能做騎士,槍法自然不會太弱,對付空手的田力本來應該是佔盡上風。可是她現在用的不是真正的一丈戰槍,而是練習用的七尺長槍,重量差不多,長度卻少了三尺,讓她在距離控制上有點不適應。而且她練習的是騎槍,重在手上功夫,步法卻很一般,面對步法靈活的田力,她有點跟不上節奏。
雖然手中有槍,卻無法捕捉到田力的位置,接連兩槍刺空,她頓時有些後悔。早知如此,還不如用劍呢。可是現在後悔也遲了,她只得硬着頭皮和田力周旋。
田力繞着騎士轉了兩圈,抓住機會,賣個破綻,誘得騎士一槍刺來,伸手抓住槍法,欺身而入,趁着騎士用力奪槍的機會,手一鬆,順勢用肩頭撞了過來,撞在騎士豐滿的胸口。
騎士猝不及防,摔了出去,槍也落在地上,滿面羞慚,捂着被田力撞得生疼的胸口,爬起來就走。
田力揮了揮手,伸出兩根手指,衝着姚夢雲比劃了一下。姚夢雲笑眯眯的點點頭。
花君心裡咯噔一下。“他這手指是什麼意思?”
夏月菲也不太明白,不知道如何回答。階下負責記錄戰況的官員走了過來,低聲說道:“花君,依臣揣測,他這是說贏了兩千錢的意思。”
“贏錢?”花君恍然大悟,卻又不禁哭笑不得。賞錢只是個彩頭,比武比的是勝負,要的是臉面,這人怎麼把比武當成賺錢的門路。青茉山莊這是窮到什麼程度了,如何不顧體面。
說話間,又有騎士出戰,也不知道是不適應田力的拳法,還是被田力強壯的身體迷惑了心神,沒兩合就自亂陣腳,被田力一掌推了出去。
田力再次舉起手向姚夢雲示意。花君看他比出的四根手指,確認了自己的猜測,田力這是記賬呢。
“那就讓他多贏兩場吧。”花君笑道:“你多休息一會兒,仔細看看,待會兒好贏他。”
夏月菲點了點頭,沒有反對。她也的確想多看看田力的拳法。
時間不長,田力又連贏三場,賞錢總額積累至六萬三,堂內氣氛變得熱烈起來。有人驚訝於一個男子居然有這樣的功夫和體力,能連贏六場。有人羨慕田力贏了這麼多賞錢。即使是對騎士來說,六萬三千錢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要知道一個騎士全套裝備加起來也不過十來萬,檔次差一點的七八萬就能搞定。
花君有些沉不住氣了。設定這個規矩的時候,她可沒想到有人會連贏五六場,通常來說,一個人連贏三場已經很不錯了,一萬多的賞錢雖說不少,卻也承受得起。可是現在田力已經贏了六場,接下去,他每贏一場都要往上翻一番,這可是一個大數字。
“月菲,你看得如何?”
夏月菲接連看了六場,越看越覺得田力的拳法古怪。按她的本意,她並不想現在下場比試,希望再看一會兒,也讓田力的體力多消耗一點。可是花君這句話卻讓她無法推脫,只好領命,再次解下腰裡的劍帶,來到田力面前。
看到夏月菲再次出陣,堂內再次寂靜下來。田力已經展示了他的步戰實力,打破了所有人對男子的既定印象,夏月菲同樣是屈指可數的高手,這一戰的精彩幾乎可以想象。但她們更關心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田力是男子中的強者,夏月菲是女子中的強者,加上西山勝的挑釁在前,孰勝孰負,便有了另外一層意思。
身爲萬花國的臣民,她們可以欣賞田力,卻更希望夏月菲取勝,證明女性爲尊的風俗天然合理。
要不然的話,不僅會被西山勝取笑,而且可能引起人心不安。
不過,絕大多數人對夏月菲還是很有信心的。一方面固然是因爲女人比男人強的觀念根深蒂固,另一方面也是對夏月菲的實力有信心,清楚她的折花手最擅長以巧破拙。田力雖然一招將桓十七擊飛,也不過是有把力氣而已,對付其他人還行,碰到夏月菲卻非倒黴不可。
姚夢雲和北宮雁都很緊張。她們知道夏月菲的實力,能成爲茉莉國的百花騎士,即使不是茉莉國的第一高手,也絕對是最強的幾個人之一。面對夏月菲,誰也不敢保證田力有多少勝算。況且田力連戰六場,體力消耗得不少,胸前背後全是晶瑩的汗珠,而夏月菲卻一直在休息,以逸待勞。
姚夢雲將田力叫了過去,低聲問道:“有把握嗎?沒把握就認輸吧,輸給夏月菲不算丟人,反正你已經贏了不少錢,不虧。”
田力眨眨眼睛。“少莊主是希望我贏,還是希望我輸?”
“我當然希望你能贏,可是我更不希望你有事。”
北宮雁也提醒道:“夏月菲性格孤僻,出手狠毒,輕則斷人肢體,重則取人性命,你不要大意。”
田力也有些猶豫。他剛纔見過夏月菲與桓十七交手的經過。不論是速度還是力量,夏月菲都有一定的優勢,如果她那什麼折花手真像北宮雁說的一樣厲害,他的確沒有必勝的把握。如果讓他全力出擊,他還有一點希望,現在烏衣國士要他用百花拳,無形中束縛住了他的手腳。對付一般人,他可以藉助自己的力量和速度優勢取勝,面對夏月菲,這點優勢沒有了,還能不能贏?
“少莊主,我能不用百花拳嗎?”
姚夢雲想了想,鄭重地說道:“認輸吧,時機未到。”
田力有些遺憾,但他還是聽從了姚夢雲的命令。雖然不知道姚夢雲和烏衣國士在布什麼局,但是他清楚,這場比試絕不是贏兩個錢那麼簡單,這是姚夢雲和烏衣國士處心積慮的一步棋,不能任性胡來,亂了章法。
田力點點頭。“那我去體驗一下折花手就認輸。”
“你小心!”姚夢雲和北宮雁異口同聲的說道。話一出口,她們又都覺得有些尷尬,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巴。田力微微一笑,轉身來到夏月菲面前。
夏月菲揉着手腕,修長的手指一曲一伸,俊俏的臉上帶着幾分調侃的笑容,亮晶晶的眼神在田力身上來回掃了幾趟。“聽說過我的拐手拳嗎,待會兒你可小心點,面對你這樣的強手,我未必收得住手。”
田力張開雙臂,擺了一個虛步亮掌的架勢,微微一笑。“夏騎士,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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