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夏月菲等不及了。田力一直在演練同一招,但每一次都有細微的變化,好像是剛剛學拳,還沒搞清楚準確的位置,要反覆琢磨才能確定似的。這算什麼?拖延時間啊。
“少莊主,有幸聆聽你的解說,我受益匪淺。不過,天色不早了,還是讓我和你的侍從交手,分出勝負,大家都早點休息吧。”
姚夢雲不通武功,但是她看得出來田力應該是悟到了什麼,很不想讓夏月菲去打擾他。“夏姐姐,交手比武沒問題,勝負不重要吧?你們學的都是殺人技,難道非要你殺了他,或者他殺了你才行?況且姐姐對我多有關照,我又沒錢,總不能贏了拿你的,輸了卻不給,要不還是算了吧。”
夏月菲笑道:“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談輸贏,不分勝負,只是試手,如何?”
姚夢雲苦笑,遇到這種一根筋的武癡真是沒辦法,只好點頭答應。夏月菲來到田力面前,歪了歪嘴,語帶譏諷。“怎麼,幾天沒用,又忘了?”
田力收起拳架,也笑了。“是啊,忘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兩招,還請百花騎士多多擔待。”他倒不是謙虛,他剛纔花了這麼長時間,的確只搞懂了兩招:一招雲手,一招攬雀尾。其他的都覺得生澀,尚未融匯貫通,沒把握應用自如。但是想通的這兩招應該足夠應付夏月菲了。
“那我豈不是勝之不武?”
“是啊,要不你明天再來,我也許能再想起兩招。”
夏月菲哼了一聲:“你當我是三歲小姑娘?前幾天還能連敗六名騎士,今天就忘得只剩下一兩招。好了,歇了這麼久,應該差不多。拿出你最得意的招數,打敗我,你們就可以休息了。”
田力也沒指望一兩句話就能讓夏月菲離開,如果這樣也可以,根本不需要他開口,姚夢雲就足夠了。事到如此,不動手是別想過關了。他走到夏月菲面前,豎起雙掌,擺出迎戰的架勢。
夏月菲皺了皺眉,沒有立刻動手,卻盯着田力看了又看。她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眼前的田力和幾天前的田力大不一樣,甚至和剛進來的時候看到的田力也不一樣。眼前的他似乎更加沉穩,就像一座大山,一潭深淵,讓人有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站在一旁的姚夢雲和北宮雁也不由自主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他……什麼時候這麼正經了?”
“是啊,看起來有點……有點高手的樣子呢。”
“可不是麼,比國士裝得還像。”
“果然是名師出高徒,最能唬人了。”姚夢雲掩着嘴,竊笑起來。
夏月菲聽得清楚,也不禁自失一笑,如夢初醒。武功是長年累月苦練的結果,哪有幾天時間就突飛猛進的事,騙術倒是有可能,有烏衣國士那個慣會裝神弄鬼的師傅,田力騙人的本事應該是大有長進,居然能扮出這麼一副一派宗師的風範。
可惜,裝出來的終究是裝出來的,就算今天打得再難看,就算打到最後衣服都撕光了,今天也要分個高下。
“看招!”夏月菲輕喝一聲,腳步一墊,衝了過去,揮拳直擊田力面門。她沒有一上來就施展折花手,而是採用了普通拳腳,打算先看看田力的虛實。她比普通騎士高明,就在於即使是拳腳功夫這樣的基本功她也比別人花的心思多,不僅練成了折花手這種戰場上用不到的武功,普通拳腳一樣高明。
田力見夏月菲沒有用折花手,有些意外,卻不吃驚,也沒有急着招架,等夏月菲的拳頭碰到自己的前手才變招,左掌一轉,劃了半個圓,向身側帶去。夏月菲被他帶得向右跨出半步,吃了一驚,立刻變招,左手勾住田力的手腕,右拳悄悄地從肋下擊擊,直奔田力的左肋。
田力感覺到了夏月菲的力量,立刻順手推舟,按着夏月菲的手臂,藉着夏月菲的力道順勢往前一送。他沒有用太大的力量,夏月菲卻被他推得站立不穩,“噔噔噔”向後退了兩步。
“你?”
“這算分出勝負了麼?”田力雙手抱圓,雲淡風輕。
“這怎麼能算。”夏月菲大怒。“打倒我纔算。”一邊說,一邊又衝了上來,再次揮拳猛擊田力的胸口。
田力不慌不忙,故技重施,勾着夏月菲的手腕往外輕推。夏月菲這次吸引了教訓,沒有急着收回手臂,而是順勢轉身,揮起右拳,猛砸田力的頭部。田力立刻鬆開了她的左手,伸出右手,接住了夏月菲的右拳,卻沒有硬抗,而是順勢向下一引,同時向後退了半步。
夏月菲背對田力,來不及轉身,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骨撞在地板上,疼得她失聲而叫。“唉喲……”
“夏騎士,你已經倒地了,算不算?”
“不算。”夏月菲惱羞成怒,一躍而起,再次撲了過來。這次她沒有用拳頭,而是一腳飛踢。兩次用拳都吃了虧,田力這兩隻手看似不着力,卻着實有些古怪,她決定換腳試試。
田力見夏月菲躍起,就知道夏月菲想幹什麼。他二話不說,雙手一轉,在夏月菲的腳踢到最高處的時候雙手抱住,再次向後撤了半步,身體一坐,雙手往懷裡一帶。
夏月菲一腳踢空,又被田力向前帶了半步,後腳來不及變招,立刻成了一字馬。虧得她腰腿功夫不錯,沒有拉斷韌帶,還勉強保持住了平衡。可是她的褲子卻不給力,“哧啦”一聲輕響,兩腿之間頓時涼風習習。
夏月菲雙手撐地,兩腿踢成一字馬,俏臉瞬間漲得比最紅的布還要紅。
田力抱着夏月菲的腿,身體後坐,衝着夏月菲挑了挑眉,嘿嘿笑道:“夏騎士,你是準備往左邊倒呢,還是準備往右邊倒?是喜歡趴着呢,還是喜歡躺着?”
“你……你這不是百花拳,你是什麼怪招?”夏月菲氣急敗壞,尖聲叫道:“有種你放開我,我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呃——”田力無語。看來不講理是女人的天性,不問社會,不問階層,也不問是不是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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