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他打電話了?是不是你喊他過來的?”我問她。
“沒有,沒有,他自己跑來的,我怎麼,知道,他發什麼神經。”胡陶抓着手機,語氣激動。
“醫生還沒出來嗎?”我伸頭看着搶救室裡面,只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在來回走動着。
胡陶搖頭。
“家屬,家屬。”有醫生出來,我們三個都圍了上去。
“你們誰拿這單子去交錢。”醫生把單子遞了過來。
“我來吧。”施明清接了過來,“林悅,你趕緊帶胡陶去把手洗一下。”
“哦,好,胡陶,走吧,會沒事的。”我拉着她起了身。
“我沒想砸那麼重的。”她抽泣着,“你看,手機上也全是血。”
我接過了那隻血染的手機,從包裡找出紙巾擦拭了一番。
兩個人回到急診室時,施明清正在醫生在說着話,我們走近,醫生轉身進了搶救室。
“醫生說什麼?”我有些擔憂的問。
“醫生說腦震盪,要留院觀察。”施明清沉吟了一下,“林悅,你帶胡陶先回去吧,這邊我留下來就好了。”
“那,怎麼,行?我砸的,我,我會負責到底。我,是不知道要,花多少錢,所以,所以才喊林悅過來。這,錢,我會出。”胡陶吸着鼻子。
“林悅,帶她回去,我要通知他父親過來。”施明清見我們站着不動,於是嘆了一口氣補充道:“他父親脾氣不太好。”
胡陶一聽,乾脆一屁股坐到了走廊的椅子,她固執起來真是要人命。
“我會負責的,要,打,要殺,隨,隨便。”
我和施明清勸了好一會,胡陶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我只好給施明清使了一個眼神,然後起身走到了拐角處。
“林悅,阿儒的母親因病過世得很早,後來他的父親又娶了一個,沒幾年又出禍走了。前兩年,他父親第三次結婚,去年年初,第三任妻子坐飛機失事了。慢慢的,他脾氣變得很固怪。阿儒是他唯一的孩子,現在胡陶用石頭砸了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他都不會放過胡陶的。”施明清簡單的提了一下蔣孝儒的身世。
我不禁有點唏噓起來,我說阿儒喜怒無常的,原來跟家庭有莫大的關係。
“林悅。”施明清又喊我。
“噢,我會把她扛回去。”我回過神來,“可是,你要怎麼跟阿儒父親交代?要不然,通知他外公來好了。”
施明清沒有理會我的異想開天,“林悅,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帶她回去,剩下的事情我來解決。”
施明清把事情說得這樣嚴重,我有一點被嚇倒了。回到胡陶身邊,我死拖硬拽的把她扯出了醫院。
把胡陶弄回她住的地方,我讓她去洗了個澡,又陪了她一會,看着她睡下了。我拿過一旁的包包,想着問一下施明清醫院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剛伸手拉拉鍊,就聽見一陣震動聲。奇怪,我的手機是鈴聲啊,怎麼變成震動了?打開包包才反應過來,胡陶把阿儒的手機給了我,我擦乾淨後放到了包裡。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屏幕上的號碼居然是沈以良的。我咬着牙看那個號碼,最後覺得這手機是人家的,我不能隨便接別人的電話。
電話自動掛斷後,沒隔一會,沈以良又打過來了。打到第三遍時,我心一橫,劃下了接聽鍵。
“喂,我是林悅。”還沒等他開口,我就自報了家門。
“林悅?”沈以良萬分驚訝的語氣。
我簡單的把事情原委提了一下,末了時我又跟他說我之所以沒給他回電話,就是因爲胡陶這邊出了事情。
“那我過來一趟,你在胡陶那裡嗎?”沈以良問我。
“嗯,她之前情緒一直很激動,現在睡了。”我起了身走到了外面的小陽臺上。
“那你,今晚要住在她那裡陪她嗎?”他又問。
“看情況吧,你待會拐到這邊來一趟吧,把阿儒的手機帶回去給他。”我靠着陽臺望着遠處的燈火。
“你晚飯吃了嗎?”
沈以良一問,我纔想記起來晚飯這回事。我下午回了大宅,沒多久冉冉就跑了我嚇得半死,接着就掘地三尺的找她,冉冉剛找到,胡陶又來電話了,哪有空去記得吃晚飯這回事。
“你等我過來吧,十分鐘應該能到,你先下樓。”他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回到房間,看着牀上睡得縮成一團的胡陶,她同宿舍的同事還沒回來。我想了想,只拿了兩支手機,抓過了桌上的鑰匙,我往大門口走去。
在樓下站了一小會,沈以良的車就到了。
“林悅,上車。”他幫我打開了副駕位的車門,“走,我帶你去吃飯。”
“我不餓,胡陶一個人在家,我有點不放心。”我走到車旁,彎腰把手機遞了進去。
“上車。”他重複,“你得先去吃飯,然後再回來照顧她。”
他這樣堅持,我想了想就上了他的車。
“想吃什麼?”他一邊啓動車一邊問我。
“水餃。”我握着自己的手機,不停的轉着圈。
“我以爲你要說隨便。”沈以良笑起來,“我特別怕人家跟我說隨便,可惜的是,大多數女人都喜歡說隨便,太難爲男人了。”
我也跟着他笑起來,“冉冉有一段時間特別喜歡說隨便,把我給惹惱了,狠狠揍了她一頓,她總算長了記性。所以,我特別明白隨便二字有多爲難人。”
“冉冉現在還好嗎?”他側頭,眼神中是深深的關切。
我本來想敷衍着說聲還好,但不知道爲什麼,和他眼神交匯後,我心裡的難受就不斷的往外翻涌。嘆了一口氣,我把傍晚發生的事詳細的跟他說了一遍。
沈以良很久沒有說話,直到車停下來。
“到了。”他說着伸過手來幫我開了車門,然後自己也跟着下了車。
我看着夜色中xx飯店的招牌,回頭看身邊的沈以良。上一次單獨跟楊賢安去吃飯,我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好像是一年前,還是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