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婢女滿是詫異的眼光注視下,藍橋一竟然乖乖端起碗喝了下去,一滴都沒剩,這幾天他都摔碎不知多少碗了。
蘇雪坐在藍橋一對面,吩咐婢女:“去打盆水再拿套乾淨衣裳過來,讓藍公子洗把臉換身衣服。”
“是。”婢女高興地出去了。
藍橋一閉目休息片刻,似乎酒也醒了。洗了臉,到屏風後換過衣服走出來:“蘇小姐,謝謝你。”
蘇雪白了他一眼:“就只這點出息!”
藍橋一咧嘴一笑湊過頭來:“蘇小姐,悠月沒事就好了,我都快擔心死了,求你幫我想想辦法。”
蘇雪好像是習慣了,拿起小扇敲了一下他的頭:“你以前有那麼多辦法幫悠月,哄她開心,現在不會了嗎?”
“蘇小姐,這次是真的沒辦法了啊!我都急得快瘋掉了。”藍橋一揉了下腦門兒。
“瘋了悠月剛好嫁別人。”
“蘇小姐,你也太狠了吧!”藍橋一覺得純純的感情被踐踏了。
“你首先要知道問題在哪裡,這樣下去,不用你離家出走,你老爹會很快趕你出去。”
藍橋一愣了一下:“是啊!我爹可從不會慣着我。”
“你先好好打理酒樓生意,我和齊公子都會幫你,悠月那兒暫時沒辦法見面,有什麼書啊信啊的,就送到我那兒,有空我就替你帶過去,離選嫁還有小半年時間,盡力而爲一定可以。”蘇雪直接說出安排。
“小半年的時間,蘇小姐,真的可以?”藍橋一有點沒信心。
“有什麼不可以的,半年前我還靠着給人畫扇子賺點小錢呢,現在我在明陽大街已經有自己的店鋪,半年可以做許多事,往目標努力總比你喝酒用用。”
藍橋一望着她,眼神充滿了希望:“蘇小姐說得對,可是我沒有你那麼多才華!”
“可你有基礎啊,你現在本就是祥雲酒樓的少東。”
藍橋一好像忽然有了自信:“謝謝蘇小姐。”然後又有點撒嬌地說:“蘇小姐要幫我。”
“好,不過你以後最好少喝酒!”蘇雪指了下滿桌狼藉。
“是是是,以後絕對不喝。”
“我還有事,沒功夫理你,你現在開始就要把自己當成酒樓的東家,好好打理生意,而不只是個吃軟飯的少東,如果打理得好,你爹自然會放心交給你了。”蘇雪站起身來。
“我知道了,蘇小姐我送你。”藍橋一又顛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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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明陽的氣候,秋季最是舒服,陽光似乎更加明亮,卻不像夏季那麼火熱,微風吹來,多了幾分涼爽之感。
蘇雪今日和雲非凡約好,去河岸看風景,而她最主要的目的是看看那處峽谷。
她穿上那身青藍色的男裝,披上那件白色鑲藍邊的斗篷,雲非凡也十分有默契地穿了一身青藍色長衫。
策馬來到河岸的大道,一路向北,岸邊仍舊花紅柳青,河水泛着漾漾的微波,像是一條彎彎的綢帶。
出了北城門,蘇雪不禁讚歎起大自的雄偉,擡眼望去山峰聳立,而山上蒼鬱的樹,崖苔從生的青色崖壁,讓那原本銀中秀綠的秀媚河水,變成了濃翠的深綠色。
官道沿着山角延伸向另一邊,懸崖絕壁上有一條蜿蜒的棧道通往山上,像是從空中垂下來一的一般。
雲非凡帶她離開官道,上了棧道,坡度很陡,走了沒多遠,雲非凡將馬栓在一棵樹上,拉着她的手步行前進。
蘇雪被這奇絕的風光,深深吸引,山中有許多參天古木,峽谷下的流水聲如萬馬奔騰,又像是陣陣雷鳴。
放眼望去,青峰嵯峨,一線藍天在絕壁夾峙的大峽谷中時隱時現,時有山風吹過,夾雜着如點點絲雨般的水霧,林海呼嘯聲與波濤聲瀰漫了整個天地,一種驚心動魄的美感,震撼着心靈,帶着一股純淨與博大,像是可以洗禮人的靈魂。
“真美。”蘇雪讚歎道。
“雪兒,往前走,你可以站在峽谷之上。”
“有橋?”
雲非凡只笑不答:“等到了你就明白了。”
一塊突兀的山岩向峽谷一側凌空探出,猶入巨人伸出手臂,想要抓住對面的絕壁,又宛如一座空中石橋,而這山岩因爲飽受風吹曝曬,所以沒有生青苔,表面呈灰白色。
她一向有點恐高,卻又禁不住這奇景的誘惑,想上前一看,比起那懸掛着的吊橋,這個看上去倒是安全許多。
雲非凡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雪兒,我帶你走過去看看,一定要抓緊我的手。”
岩石看似光滑,卻是凹凸不平,雲非凡每一步都踏實之後,才向前再邁下一步,而蘇雪緊緊踩着他的落腳處跟着他。
在距離崖邊丈許之處,雲非凡轉頭:“不能往前走了,不安全。”
蘇雪點點頭,其實在這裡向兩側看,就已經十分壯麗了,滾着白色浪花的波濤,從峽谷傾瀉而來,彷彿從亙古以來,便這樣了,時光荏苒從未停息。
蘇雪小心地坐了下來,雲非凡也坐在她身邊,和她一起眺目遠望。
“非凡,早該來看看呢。”
“我以爲雪兒只喜歡風景秀美,鮮花盛開的地方。”
蘇雪微笑說:“壯麗的景色我也喜歡,非凡見過大海嗎?”
雲非凡搖了下頭:“我還沒有機會到海邊,雪兒想看大海?”
“我聽說大海一望無垠,十分壯闊,很想有機會看看啊。”蘇雪順着他的話回答。
“有機會我帶你去看大海。”
蘇雪只笑不語,感受着這彷彿獨立於天地間的壯美景色,不過如果沒有云非凡,她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勇氣爬上來,一股幸福感涌上心頭。
坐了一會兒,雲非凡站起身:“走吧,前邊還有一個很特別的地方。”
蘇雪頗爲好奇地跟他回到棧道上,繼續向上攀走,走了一會兒,竟有一處較爲平坦的地方,一條石子鋪成的小甬道通向一旁的竹子,而讓蘇雪驚訝的是,那裡竟然有兩間木屋。
穿過小竹林,蘇雪看到屋前後開墾了幾塊土地,種了些鮮花和蔬菜,柳條圍成的院牆,長滿了綠葉。
“這是?”
“不知主人在不在,我們可以歇歇腳,討杯水喝。”雲非凡拉着她往那小院走。
蘇雪脫口道:“呼,這叫白雲深處有人家嗎?”
“說得好啊,有霧時,這裡的確像是在白雲深處。”雲非凡頗爲贊同。
院子裡擺着木桌和藤編的小椅,還曬着幾塊獸皮和一些草藥,雲非凡衝着屋門高聲道:“有人在嗎?”
一個衣着樸素的年輕婦人推門走出來:“是雲公子啊,快請進,這位小姐是?”
雲非凡一指藤椅:“我們就坐這兒吧,她是我的朋友,嫂子,贏兄呢?”
“出去採藥了,我去替你們沏茶。”婦人說着回屋去了。
“原來你認得她。”
“嗯,不僅認得,我與她的夫君衛贏曾是同僚,也是至交,只是他一心向往山林生活。”
“人各有志,想必是位極灑脫之人。”蘇雪想起梅大師的話,有些羨慕起這衛贏來。
“這茶是用山泉水煮的,嘗一嘗。”婦人端出茶來。
“蘇雪見這茶杯上還飄着幾片菊花瓣,不禁覺得這婦人一定是位,極懂得享受生活情*趣的女子。”
雲非凡與這婦人閒談了幾句,便起身告辭,婦人將她們送到院門口:“雲公子,有空多來坐坐,夫君常唸叨你,蘇小姐有空也要一起來啊。”
兩人道了謝,繼續往前走,這裡再走下去,便是進了深山,聽着不時傳來的鳥鳴獸吼,蘇雪問:“非凡,這山裡有野獸?”
“當然有,只是野獸一般不會到靠近懸崖這邊來,雪兒,我們往回走吧,不然下山時你會很辛苦。”
蘇雪現在腦海中滿滿地靈感,也想立刻回去畫畫。“嗯。”
走到路程的一半,蘇雪便覺得腿軟了,難怪人說:上山容易,下山難,而且她忘了這身體一直缺乏鍛鍊。
“雪兒,歇一下吧。”雲非凡也能感覺到她的腳步發沉。
“喔,真的是走不動了。”蘇雪在路旁找了塊石頭坐下。
雲非凡輕笑道:“不然我揹你吧。”
蘇雪頑皮地說:“我可怕你把我摔下去。”
“不會的,上來。”雲非凡竟半蹲下身。
蘇雪猶豫了一下,但是心裡真的是很想耍賴,起身趴到他的背上。
雲非凡背起他向下走,竟比他們一起走時,還快了幾分。
他身高腿也長,步履輕鬆,蘇雪開心地摟着他的脖子:“非凡,加油。”心想有個體格好的老公,也真不錯啊,關鍵時刻,可是能派上用場。
雲非凡聽她這樣說,加快了腳步,感覺到那兩團柔軟有意無意地貼着自己的背,心裡猛地竄起來一股欲*望。
終於到了栓馬的地方,他彎膝將她放下,準備抱她上馬,但這一抱,卻讓他忍不住將她緊緊攬入懷中。
“非凡?”蘇雪有點沒弄清狀況。
“背了你這麼久,不給我些獎賞嗎?”雲非凡探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