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跟於宏美打聽到,那曹建斌是在國營商店裡買的紗巾。
她心裡就有了個想法,她想啥時候去省城一趟!
其實前世她曾經去過省城一次,那裡的繁華景象是她家這個小縣城沒法比的。
她手裡的那幾株靈芝如果想賣給別人的話,在她家這個縣城不好賣不說,她也怕被她爸他們知道!
而市裡呢,因爲距離她家不遠,應該也很難賣。
那麼,她爲啥不去省城賣了靈芝得了錢,然後再看看能不能弄回點啥回來賣?
哪怕轉手賺個差價也行啊!她有玉璧房間也不用擔心運輸的問題!
於宏美到了廠子,果不其然就被大姑娘小媳婦圍上,誇着真好看,又問她在哪兒買的。
當聽說是她對象從省城帶回來的後,都遺憾的表示要是家這塊也有賣的就好了。
林夏在旁邊默默的聽着看着,她更覺得這是個好的來錢道兒。
就算是她弄回來,不能在自己廠子裡賣也行啊!
現在林區廠子很多,女的又愛美,看誰穿好看的戴好看的都不想落在人後。
林夏想幹就幹,她趁着中午下班,騎車跑去了林業商店跟二百看了一圈,發現他們這國營的商店裡,確實沒有於宏美圍的那種帶金絲線的,有的只是尼龍的紗巾,花色顏色真的很不好看。
林夏抽空又去了火車站,看了看去省城的列車時刻表和票價。
晚上有趟車,一宿能到省城,票價三塊五毛錢。
跟以後相比的確是便宜的,可林夏兜裡的錢,給林秋辦工作買東西花的只剩下八塊二毛三分錢了。
出門在外,啥突發狀況都有可能發生,她必須留出來返程的路費錢。
那麼,刨除去七塊錢,她只剩下一塊二毛三分錢,萬一她玉璧房間裡的那些東西賣不出錢呢?
林夏原本想一切暗中進行,不驚動任何人,連林春幾個她也一點口風都沒透。
現在看來是不行了,她至少要走一個白天兩個晚上,瞞也瞞不住。
她得找啥樣的理由能夜不歸宿兩晚?
對於大哥林春固有的老思想,林夏不是不瞭解,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不得不打起精神試着把他說通。
當林春聽到妹妹上山不止採到了一株靈芝,而是一共採到了五株,並且想去省城賣了的時候,他震驚極了,“小夏啊!那你那天回來咋不跟我們說實話?”
他發現,他真的越來越搞不懂大妹妹天天都在想啥。
林夏耐心的解釋,“大哥!我那不是怕人惦記嗎?不說別人,東屋那些人啥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等我把這些東西賣了,再弄些紗巾回來賣!大哥,你是沒看到宏美姐戴的那個紗巾,我們廠子裡的同事都想買呢!”
林春真要被大妹妹的話給氣着了,但他也知道有事還是要慢慢說,萬一給她惹急了,自個跑了咋整?
所以他緩了口氣,讓自己冷靜點說話,“行!小夏!小心點是好事!可你一個大姑娘家的自個去省城,我能放心嗎?
咱們現在是沒錢,可也不用跑那麼遠,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去賣東西吧!
還整回來東西賣,那不是二道販子嗎?你咋自從這病好後,整天也不尋思好好上班,竟想些旁門左道的呢!
小夏,你這個月都請了兩天假了,再請假你們單位領導都得有意見!工作還想不想要了?”
在林春的眼裡,放着好好的班不上,鼓搗這些就是不着調!
林夏之前不願意告訴她大哥,就是因爲猜到了他會說這些。
而他的這些觀念其實並沒有錯,只不過他沒有經歷過以後時代的變遷,不明白這份工作其實並沒有那麼的重要!
還有,從這個時代走過的那些有錢人的第一桶金,通常都是在這個時期做倒買倒賣賺到的。
“大哥!我做這些不是旁門左道,以後你就明白了!”林夏現在也沒辦法給他解釋以後會咋樣,她只能換了方向解釋,“我做這麼多其實也是爲了咱們幾個好!想讓咱們都過得好點,兜裡能有點錢寬裕一些!”
林春皺着眉頭,“小夏!也許大哥落伍了,可咱們不是都有工作嗎?現在小秋都有班上了,你還瞎折騰個啥?”
林春覺得自己真理解不了她,但他是當大哥的,必須要好好的勸勸大妹妹,“聽大哥一句勸,那靈芝先放着,以後等啥時候有人要,再賣了不是也一樣嗎?小夏啊,好好上班,別整天想着那些。”
林夏無奈的苦笑,“大哥,你跟我是有工作,但那工資哪個留在自己手裡?
咱們這是沒發工資呢,你看開支的,爸肯定從山上回來!”
再有,就算是工資在自己手裡,林夏也不覺得多,她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每月那幾十塊錢哪裡會夠?
林春頓時沒話說了,他爸林愛國的確是那樣。
林夏繼續說,“冬子明年就要上高中了,你難道沒想過,爸他能不能讓去上的問題?不上高中咋考大學?”
小弟明年就要上高中,這時間還不是轉眼就到?
就算是上學學費少,可住校吃飯總得要錢吧。
她重活之後,已經把小秋的工作找好,咋也不能到時候眼看着弟弟受苦。
指望旁人根本不行!靠誰都不如靠自己!
林春擡起頭辯駁,“爸咋能不讓冬子上,他學習那麼好!”
現在這大學生畢業就給分配工作,家裡但凡有點正事兒,孩子又學習好的,哪有不讓唸書的?
林夏淡淡的看着他,“這個可不好說!東屋還有個上着高中的呢!所以,大哥,你想啊,真有那麼一天,我們拿不出錢來,難道眼睜睜的看着小弟初中畢業就不上學了,跟咱們一樣的進廠子幹活嗎?”
她越是回想從前,那賺錢的心思越是強烈!
林春動動嘴,困難的嚥了口吐沫後纔開了口,“小夏啊!其實爸沒有你想象的那樣,我覺得小弟……爸不能……”他爸對他們幾個啥樣,他其實也不是看不到,可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林夏譏諷的笑,“大哥!這些年,爸他啥樣你不是不知道,只不過不願意相信。
可,咱們小弟以後真有我說的那天,我不想因爲咱們拿不出錢來,然後內疚後悔一輩子!”
林春到最後到底被林夏說服了,他還掏出了兜裡的一塊一毛錢。
林夏第二天就坐上了去省城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