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園春戲院裡,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有拿着紙筆看戲的觀衆。看戲的心思不多,反而奮筆疾書,紙上記錄的都是臺詞。
這件事情也被人報到了甘奇這裡,顯然甘奇是知道有人這麼做的原因,那就是有人要開始山寨了,但是甘奇卻並未吩咐人去制止。
戲曲歌曲,終歸是要流行起來的,雅俗共賞也不是隨口說說,有許多人,是真的付不起戲院裡哪怕最後一排的幾十錢,這些人若是想看戲,自然就需要這些山寨者把戲曲帶到街頭巷尾,甚至田間地頭。更要帶到其他州府縣去,如此才能傳播天下。
甘奇能做的也很多,比如多開幾間戲院,把梨園春開到汴梁城北,開到江南,開到西北,開到河朔,開到蜀地。
更需要甘奇來做的還有設立行業標準,讓自己的戲班子成爲行業頂尖,對得起觀衆付的錢。
有錢人永遠不缺,梨園春也就永遠不會缺少顧客,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到街頭巷尾去看戲,一個行業的錢永遠也不可能被一個人全部賺了,這一點甘奇想得很透徹。
就如此時的汴梁城內,蕾絲忽然就火熱起來,正月十五元夕夜,汴梁城裡所有的大姑娘小媳婦都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門去,逛街賞燈。
元夕的汴梁城,還是白天,就能看到滿街的花燈,各家各戶不說,還有商戶們也會花重金精心裝點自己的門面,更有做燈謎生意的人,那就更不用說。
姑娘們裙襬上的蕾絲,總會吸引其他姑娘的眼球,結伴出遊的姑娘,誰的裙襬上有蕾絲,總會被人圍着詢問一通。
大戶人家說着那“巧兒成衣”如何好,如何大唐三百年傳承,楊玉環最愛。然後展示一番衣服上的“巧兒成衣”字樣。
小戶人家說着蕾絲如今在那大戶人家中如何風靡,如何漂亮,時不時也提上一句巧兒成衣,最讓人咋舌的是巧兒成衣的價格,然後衆人連連稱奇。咋舌稱奇之後,便有人開始詢問如何做工……
甘奇與蘇家兄弟,還有趙宗漢、吳承渥,幾人一同在街上逛着。
甘奇看着街上時不時搖擺而過的蕾絲,微微在笑。
趙宗漢也看得極爲開心,忽然趙宗漢在路邊公告欄上看到一張公告,面色一沉,與甘奇說道:“道堅,豈有此理,竟然有人也開始辦起了相撲大賽,還叫個天下第一相撲會的名頭,這是擺明了要跟咱們搶生意啊?道堅你得想想辦法。”
不想甘奇毫不在意,說道:“不必在意,相撲會就相撲會,天下第一也無妨的。”
趙宗漢皺眉問道:“到處都是天下第一,這怎麼能行?”
“且不說他們有沒有咱們的場地,就算他們場地,花得了重金,也有個先來後到,還有個先入爲主。人們豈能不知道誰纔是正宗?如今咱們已然成勢,後來者想要再成勢,必然難上加難,天下哪裡能有那麼多高手?選出個天下第一也只會讓人笑話。”甘奇自信非常。
但是甘奇的話語,似乎還是不能讓趙宗漢安心,卻聽趙宗漢說道:“別人在城內,總會有人去,就算不能真的成勢,但也有影響,咱們豈不就少了許多觀衆?”
“獻甫你不用太擔心,我要打造的是文化娛樂龍頭,不是單單一個相撲賽,過不得多久,待得戰球賽事開始,誰還有心思去看別人家的相撲?”甘奇如此說道,便是把橄欖球換了一個名字叫作“戰球”。
戰球這個名字其實不那麼順口,爲何甘奇執意要用這個名字呢?因爲甘奇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想着這個大宋朝未來的危機。無時無刻不在想提醒着大宋的人民不能忘記戰爭,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如何影響人民對於戰爭的心態,想要讓人民保留應有的勇武之心。
這也是爲何甘奇不蹴鞠,不打籃球,不打羽毛球,非要橄欖球的原因所在。若是往後能弄到大批的馬,甘奇還想發展一下馬球。若是大宋朝騎馬的人越來越多,來日戰爭,當也是有幫助的。
趙宗漢聽得“戰球”之事,又問道:“近來都見你在忙碌戰球之事,卻也不知道到底如何來打,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待得春闈會考過後,此事就會開始,不用着急。”甘奇答道。
蘇軾蘇轍聽得會試,臉上都是期待之色,只盼着早點開始。而吳承渥卻是一臉的擔憂,忽然覺得今日元夕出來玩都是心虛之事。
蘇軾便笑道:“今夜元夕,當好好醉一場,定要盡興,待得考起試來,那就不是人過的日子了,幾尺之地,吃喝拉撒,比坐牢都難受。”
蘇軾話語不假,全國這麼多學子齊聚大考,考場的條件也就好不到哪裡去,而且還管制得極其嚴格,每人一個一米見方的小屋,在裡面吃喝拉撒不準出來,軍漢持刀來回巡視。
還不準提前交卷,寫完了也得在裡面待着。吃乾糧,喝涼水,拉撒也在旁邊。每一屆考試,都有考生昏死當場,送醫救治。更有許多考完試的考生,如同大病一場。
甘奇不用考試,倒也沒有想那麼多,大手一揮:“走,樊樓去,我做東,今夜不醉不歸,吃好喝好,不用省錢。”
甘奇話語一出,蘇軾立馬腳步一止,一臉狐疑看着甘奇。
甘奇見得蘇軾不走了,還問道:“子瞻怎麼了?”
蘇軾看着甘奇,摸着自己的下巴問道:“道堅,你直接說吧,又有什麼坑人的事情?你先說,我再走。狗大戶的樊樓,怕是沒有那麼好進。”
甘奇愕然片刻,隨後大笑着拍了拍蘇軾的肩膀,說道:“子瞻你放心,哪有什麼坑人的事情?今日只開心,沒有事。”
蘇軾搖搖頭:“我不信你,上次你讓我畫女子裙襬,這一次你不會讓我吃飽喝足了去畫女子內衣吧?”
甘奇大笑:“哈哈……子瞻,我是那樣的人嗎?”
“你就是這樣的人。”蘇軾看穿了一切。
“我真不是這樣的人,走走走,吃酒去,今夜元夕有詩會,該你名動汴梁城了。”甘奇說道,如今甘奇對於詩會,是真不那麼熱衷了,他今日是打死也不會再出頭了,準備去看蘇軾裝逼。
“這酒,我自己付錢。”蘇軾腳步在走,口中說道。
“那你今夜請我?”甘奇問道。
“世子與吳兄我來請,你自己付自己的。”蘇軾說道。
“兄dei,我的心受了傷。”甘奇裝作一臉痛苦。
未想蘇軾忽然捂着自己的胸口,說道:“你看這滿街女子裙襬,都是我的畫作,我都不好意思與人提起,我心中的傷,至今未愈,恐怕一輩子都難以痊癒了。”
蘇轍看着這兩個戲精,笑得是前仰後合,張開手臂一邊拉一個,笑道:“走吧走吧,今夜一飲,考試去嘍,考上了,我來連請一個月的酒。”
(現在去醫院,晚上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