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實請甘奇喝酒,依舊是樊樓,還是上百貫一席的張大家最頭前的席面。
十萬塊人民幣,請最當紅的女明星在一旁唱歌彈琴,這種事情用後世的眼光來看,似乎還真不貴。
趙宗實的身份很不一樣,自小就被仁宗皇帝召到皇宮裡面去當備胎,一當好多年。雖然依舊還是個備胎,興許還不是那個百分之百會轉正的備胎,如今成年了也並不在皇宮裡住,但是趙宗實的身份,比趙宗漢高了許多。
趙宗實就算備胎轉正不了,但也隱隱就是汝南郡王府的繼承人了,來日的皇族大總管也不在話下。
樊樓落座,今夜這裡,卻只有一席,顯然是張大家並未招待其他客人,就招待了這一席。
今日再見甘奇到來,張大家臉上洋溢着笑容,雖然輪不到她上前如何說話攀談,但是她也一直盯着甘奇在看。
三個男人酒桌上客氣幾句之後,趙宗漢這個穿針引線的人便與甘奇說道:“道堅,今日兄長請你來,便是因爲我近來心有不安,便與兄長說了一些小妹去見你的事情,兄長便想請你來坐坐。”
甘奇一聽到這裡,心想大事不好,難道趙宗實要親自開口來說婚事?逼着甘奇就範?
未想趙宗實卻擺了擺手,笑道:“道堅勿要誤會,並非獻甫話語所說那般,小妹之事,本也輪不到我來管,這般人生大事,講究個你情我願,我心中雖然也願意與道堅這般大才結下親事,但是今日請你來,卻並非此事。”
趙宗實,其實是一個很講道理的人,爲何說他講道理?從他死之前對兒子的囑託中就可見一二,趙宗實對整個皇家的女兒,其實是有很大意見的,臨死之前給下一任皇帝的囑託,就是讓小針針要好好管教皇家的女兒,不準這些皇家的女兒在婆家飛揚跋扈不講道理,要孝順長輩,尊重老公等等。
趙宗實登基之後,對待皇家的女兒,甚至可以用苛刻這個詞來形容。也是宋朝的那些公主郡主,大多數是在太不像話,就算是趙大姐,以後世的眼光來看,覺得還好,甚至有人會覺得還挺不錯。
但是以古代封建時期儒家禮教的眼光來看,趙大姐就不是一個好妻子,甚至都算不上一個好人。如果趙大姐不是有皇家的身份,以她這種當妻子的做派,不說吳承渥答能不能忍受,就是吳承渥的父母親戚也不答應,就算吳承渥愛得深、捨不得休妻,吳承渥的父母都要逼着吳承渥把趙大姐休了。
甘奇心思也安定了一些,他其實還真有些擔心趙宗實今日是來說婚事的,見得趙宗實不是說這件事情的,便開口問道:“不知兄長今日尋我有何事?真若有事,兄長吩咐就是。”
趙宗實聽得甘奇稱呼自己爲“兄長”,似乎也有些開心,臉上一笑,說道:“有一事特來問問道堅的意見,希望道堅能幫我出一些謀策。”
趙宗實這話,其實有些突兀,以趙宗實的身份而言,哪裡需要一個外人出謀劃策?能幫他想辦法的人,多的是,不說他身邊那些人,就說趙宗實身後還有一個趙允讓,以趙允讓的身份與見識,還有多少事情是他想不到辦法的?
所以趙宗實特地要來問甘奇什麼策略事情?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趙宗實故意要來問的,就是想看看甘奇願不願意爲他出謀劃策。
說白了,趙宗實大概是想看看有沒有招攬甘奇的可能,有沒有把甘奇變成自己人的可能。就如趙允讓所言,甘奇有大才,還有大影響力,而起還不是朝廷官員,甘奇這種身份,也不會有多少避嫌的顧慮,正適合當趙宗實的助力。
甘奇想得明白這些,卻還是點頭說道:“若是能幫兄長盡一些綿薄之力,在所不辭。”
“好,極好極好,宗漢這一輩子能與道堅爲友,實在是宗漢的幸事。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就是最近宮裡傳來消息,想讓我接任父親宗正寺之職,道堅幫我想一想,這職位,接得還是接不得?”趙宗實似乎真有疑惑。
甘奇聞言低頭在想,宗正寺,大概就是明清時候的宗人府,就如以往看什麼《還珠格格》之類的戲劇,動不動就要把皇家的人帶去宗人府發落。宗正寺,就是專門管理髮落皇家人的地方。
如今趙允讓是知宗正寺,忽然要讓趙宗實來當這個知宗正寺,這是什麼意思?
甘奇慢慢答道:“兄長,此事,還是託辭拒之爲妙?”
“拒之?怕是不妥吧?”趙宗實答了一語,看着甘奇,接下來甘奇要回答的話語,就是趙宗實今日請甘奇吃飯的關鍵。
其實這個關鍵很簡單,就是要不要爭奪這個皇位的問題。如果甘奇是站在趙宗實的角度去想,這個皇家大總管的職位一旦當了,十有八九就與皇位無緣了。就像普通家族裡面,有沒有又當家族管事的宿老,又當家族繼承人的?
還有一個比喻,一個人,要麼當管理家事的媽媽,要麼當管理外事的爸爸,反過來也可以。但是一個人總不能又當媽媽又當爸爸。
道理大概是這麼一個道理,就看甘奇怎麼去說拒絕的理由,如果甘奇說的是這麼一個道理,那麼甘奇就是站在趙宗實爭奪皇位的角度在想問題,那這麼這樣的甘奇,就能成爲自己人。
如果甘奇不是用這個角度去答的,那甘奇就是揣着明白裝糊塗,甘奇的態度,趙宗實便也瞭解了。
卻見甘奇稍稍一想,答道:“兄長這宗正寺,是管不得的。一旦管了宗正寺,來日大概也就只能搬進汝南郡王府了。”
甘奇把話語說得晦澀,但是聰明人之間,已然就說得很明白了。就問趙宗實是想搬進皇宮裡去?還是想搬進汝南郡王府裡去?
趙宗實聞言大喜,擡起酒杯,話也不說就先一口喝盡,甘奇也陪了一杯,然後趙宗實才道:“能遇道堅,實乃大幸。還想請道堅爲我再解解惑,爲何偏偏這個時候要讓我去管這個宗正寺呢?是不是官家對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