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倭國浪人一溜排開,臉朝下爬到地上,被褪下褲子,露出白花花的臀部。肖副班頭一聲令下,兩邊早就摩拳擦掌等不及的差役們把水火棍高高揚起,“啪!啪!啪!……”一連串的板子着肉聲傳出,緊隨着的是一番比殺豬還要難聽的嚎叫。
從董宇到盛婉兒,華夏商會的一幫人全都目瞪口呆。他們見慣了殊死搏殺,經常看到的是野蠻與血腥,何嘗見過法律的威嚴?啥時候看到過衙門裡行刑打人?如此真實的一幕就在眼前上演,要說心裡沒有震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脂粉店裡幾個人倒是表情好得多,他們畢竟是京城人,見多識廣,衙門裡審訊犯人的手段,倒是聽說過不少。
這一輪板子打完,那五個浪人只剩下小聲呻吟了,剛纔打的時候,嗓子已經喊啞了,現在連大聲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光白的臀部也變成了血糊糊的一片,肉都被掏掉了二兩。這幾位也算多了一次奇異的經歷,來大明朝一趟,嚐到了中國封建社會最有名的刑罰。
直到這時,肖副班頭好像纔出了這口氣,擡手把脂粉店裡的掌櫃的和東家叫過來,開始正式辦案,詢問案發原因和經過。聽完之後,又詢問了董宇一行人,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旺財這個異類般的存在,看過第一眼沒反應過來,緊跟着看第二眼之後,肖副班頭往後猛地一跳,手扶刀柄,額頭上似有汗珠浸出,兩隻眼睛掃來掃去,他已經不敢直視旺財的那張臉了。
董宇一看要壞,趕緊笑着上前拉住肖班頭說好話:“官爺不要驚訝,這是我在柯枝國收的手下,我已經給他取了箇中國名字,叫做旺財,現在他也算是我大明人了,等到在下回鄉之後,就幫他到縣裡登記戶籍。”
“柯枝國?那是什麼地方?”肖老四滿臉疑惑,他自認也算識文斷字,天南地北知道不少東西,這個什麼柯枝國還真的沒聽說過。
“柯枝國就是西洋上的一個小國,離我大明有十萬裡之遙。在下是和鄭大帥一起下的西洋,現在正在京城等待大帥召見。”他可沒敢說等着皇上召見,害怕說錯話犯忌。
肖老四是什麼人,京城裡的事兒他門清,不知道柯枝國那是他沒接觸過。他在順天府當了十多年的衙役,南京城裡有個大事小情,哪有他們不知道的?鄭和現在正得當今太宗皇帝器重,這次下西洋據說是收穫頗豐,皇上龍顏大悅,陪同下西洋的一衆官員都要得到封賞!眼前此人不過是個小小商人,居然到京裡面等着鄭公公的召見,鄭公公那是什麼人,那是太監呢,太監能隨便見外人嗎?那這個人不是鄭公公的親戚,就一定是下西洋的時候立了什麼功,現在等着被皇帝召見封官。
有了這個認識之後,肖老四對董宇就越發客氣起來。這幾個試圖搶劫的倭國浪人那是一定要送到衙門裡重判的,香粉店老闆張宏和夥計掌櫃的都要到衙門裡作證,董宇他們也要到順天府大堂上寫一份證詞,這是辦案程序,省不得的。好在董會長比較通情達理,對此事是極力配合,出門的時候,隨手塞給肖老四一塊淡金,這東西在西洋諸國既然匯率低,董會長沒理由不大肆兌換一批迴來。
肖老四拿手輕輕一掂量,大約有個二兩來重,團在手心裡偷眼一看,黃澄澄的,是金子!
肖副班頭的臉笑成了一朵菊花,殷勤的態度,直讓人懷疑董會長是不是他多年不見的親爹。
順天府推官老爺升堂審案,案情簡單明瞭,五名犯罪嫌疑人供認不韙,將五名犯罪的倭國浪人各打三十板子,通報鴻臚寺,並通知倭國使節將人領回嚴加管束。這幾位可憐的浪人,才被打過二十殺威棒,傷口還沒結痂呢,這就又要再次承受三十大板,這趟中國之旅,相信能讓他們銘記終生。對於遭受損失的脂粉店,也由倭國使節領人之時一併賠償,讓脂粉店東家張宏回去之後計算損失報到順天府備案。
高高興興的出門逛街,卻遇到這種事情,一羣人都覺得掃興。出了順天府大堂之後,幾人垂頭喪氣的回了四通客棧。
盛立強已經回了客棧,喜氣洋洋的告訴董宇,他已經見到了鄭和,鄭和現在雖然忙的不可開交,對於自己這個新收的乾兒子還是派人傳話,他已經向天子舉薦了董宇,天子最近就會召見,讓董宇這幾天哪兒都不要去,就在四通客棧等着。另外,盛立強的錦衣百戶職位已經報吏部批准,算是大明朝的正式在編軍官了。
終於有好消息了,在場的人們都是大喜過望,紛紛向盛百戶道喜,盛百戶得意之下,豪爽的請衆人到三雅間飲酒。客棧掌櫃的也聽說了盛立強榮盛百戶的事情,親自跑過來敬酒,並聲稱這頓酒宴完全免單,酒錢他請了!這掌櫃的也算是個人精,錦衣衛是什麼單位,幹這一行的他再清楚不過,在他酒店裡住着的人能忽然獲得錦衣百戶的任命,此人的前途絕對不可限量,趁着人家剛剛得到任命,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套好關係,將來絕對有用不完的好處!
掌櫃的只猜對了前半截,盛立強這個錦衣百戶將來是絕對會發跡的,將來卻是和他的這家客棧不會發生交集的,人家是鄭和的乾兒子,董會長的好兄弟兼未來的大舅子,不管是將來跟着鄭和混官場,還是跟着董宇混走私,回南京的機會都不會多,他找的這棵大樹算是找錯人了。
兩天之後,一大早就有錦衣衛軍官來通知,讓董宇盛立強換好衣服,馬上跟他們走。這大概就是皇帝要召見了?
盛立強穿上錦衣衛百戶的雙魚服,董宇則穿上一身當時秀才們常穿的那種長袍,頭戴軟帽,跟着這位錦衣衛軍官就走,方向還真是紫禁城方向。
到了內城門口,把門軍兵驗看了領路的軍官和盛立強的軍官證,又看了董宇的身份證,這才把三人放進去。
一進內城就見裡面高林立,到處都是飛檐琉璃瓦的宮殿型建築,到了這裡,領路的錦衣衛軍官就不能往裡面進了,一名小太監,這時還不能叫太監,應該叫內官或者宦官。太監是官職名稱,鄭和最後獲得的最高官職纔是太監,那是所有宦官裡面最高的職位,大約相當於慈禧老佛爺時期的大總管。一名年紀不大的內官在前面等着,這是引路內管。
董宇多會來事兒,伸手就從懷裡掏出一塊淡金,二兩重,悄悄遞給領他過來的那名錦衣衛軍官,那人不苟言笑的臉上當時樂開了花,笑咪咪的衝兩人拱手作別,看來這錢還有引人發笑的功能,董宇此時忽然多了一項發現。
目送那軍官走向內城城門,引路內管不耐煩的催促:“兩位,咱們快點走,別讓大人們等急了。”
董宇趕緊拉過宦官的手,同時一塊更大塊的淡金已經地道小宦官的手裡,“這位公公,不知都有哪些大人在等我們呀?”搞清楚狀況纔好決定對策嘛。
小宦官毫不避諱的看看手裡的金塊,然後不露聲色的揣了起來,“鄭公公回來了,在皇上面前提到董會長在下西洋的路上立了功,皇上想見見董會長,正好朝裡的大人們也都在,請董會長過來問問情況,”說到這裡,那宦官的聲音低下來:“皇上對那個陳祖義很生氣,董會長抓住他,算是立了大功一件,估摸着可能皇上可能會當堂封官,恭喜董會長,今後也是朝廷命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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