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們怎麼欺負山民了?你倒是說說?”董宇微笑着看着羅敷女,這女孩兒看着真是養眼,渾然就像魔幻小說裡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一般。
“哼!說就說,做了壞事兒,就別怕說!”羅敷女狠狠的瞪了董宇一眼:“你們縱馬踐踏屍體,還打傷家屬,現在還追到這裡不依不饒,我說的有所沒有?”
原來問題出到這兒了!董宇把剛纔對羅貫中說的話又說了一遍,羅敷女瞪圓了漂亮的大眼睛,那雙眼睛裡分明佈滿了疑惑。只聽董宇說了一遍,她就對和她熟悉的山民的話產生懷疑了,可見當初她也不是很相信那番說詞的,幫他們,可能正是由於本鄉本土的,抹不開情面而已。
盛立強也適時的插話了:“當時我正要到縣城搬兵,一路上心急如焚,哪會故意踐踏屍體?那幫山民故意把屍體擺到道路正中間,就是想訛詐過往行人的。當時我和我的伴當急着去搬兵求援,哪有時間應付那些無事生非的山民,那邊的山莊裡還有人等着救命呢!山民們上來圍攻我們,我們當然要反抗!他們打死了我的馬。還搶走了我伴當的兩匹馬,我當然要去追討過來,沒有馬,我們步行到縣城要到什麼時候?”說到這裡,盛立強故意嘆了口氣,“嗨!早知道我們幾個步行到縣城現在也到了,這一追卻直到現在也沒到了!”
羅敷女的臉也紅了,聰明如她,哪能聽不出來兩邊的話那邊是真,那邊是假呢?不過女人的自尊促使她還在嘴硬:“哼!誰知道你們說的是真還是假呢?就算是真的,大不了到時候我陪你們點錢就是了,說罷,你們那兩匹馬值多少錢?”
“我們那兩匹馬是從遠離中華十萬裡之外的古裡國運過來的,都是阿拉伯純種馬。當時買的時候並不算太貴,也就一百兩銀子,現在你說值多少錢。”
在大明,一百兩銀子確實買不到太好的馬,可是在古裡國哪用得了這麼多錢呢?更何況這批馬董宇根本就沒花錢,這都是盛立強暫扣的違禁品,是白撿的。
羅敷女一聽這話不幹了,眼睛一瞪,就衝董宇使上勁兒了:“十萬裡?還古裡國?你可真能說!你以爲你是馬販子呢?就是馬販子,也不可能跑那麼遠去販馬!虧你還是個當官的,咱大明朝的官,能去那麼遠的地方嗎?”
董宇站起來,雙手背到背後,擺了個自認最瀟灑的姿勢,說道:“本官正是剛從古裡國回來!我的這些兄弟,也都是跟着我一起到過古裡國的!”說着他一指旺財,“我的這個護衛,就是古裡國的鄰國,柯枝國人。”旺財那奇異的相貌,黝黑的皮膚,就是他身份的證明。
“你叫什麼名字?”羅敷女雖然對旺財的相貌感到恐懼,但她顯然對柯枝國更感興趣,掃了旺財一眼,就趕緊看着旺財的胸口,不敢再看人家那張臉。
“我叫董旺財!”旺財的漢語還有點生硬,不過別人已經能聽懂了,這樣更能說明他是一個外國人。
“旺財?這名字真土!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麼?”
旺財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好了。
董宇輕聲道:“用你家鄉的語言告訴她你原來的名字。”
旺財脖子上的筋都憋出來了,他的過去是一片黑暗,根本就不想去回憶,但是現在會長大人叫他說,他也就只能服從了,木瓜兩個字用柯枝國當地話講出來,那叫一個生澀難懂,別說從來沒聽過的羅氏祖孫,就算是曾經不止一次聽過的董宇聽着都覺得彆扭。
“好,那你們是怎麼到的柯枝國的?”羅敷女也不說誰對誰錯了,她現在已經被十萬裡之外的柯枝國吸引住了。
於是,董宇就開始給這祖孫倆講起了他的航海曆程,各個國家的奇特風土人情,海上的趣聞和艱辛。講着講着,僕人擺上了飯菜,不知不覺晚飯時間已經到了。
晚飯除了一隻竹筍燉雞之外,就是兩盤簡單的青菜以及醃黃瓜煮黃豆之類的小鹹菜。一小壇紹興花雕,一大盆白米飯。
端起青花酒碗,羅貫中殷勤相讓:“老夫這裡已經多年沒有客人來了,今日諸位小友來訪,實在讓陋室蓬蓽生輝,老夫今日心中甚是暢快。諸位小友請滿飲此杯,飯菜簡陋,大家請隨便享用。”
菜式雖然簡單,大家吃得卻很是高興。這幾天在山上吃着乾糧,露宿荒郊,現在能有熱飯熱湯,還有酒喝,誰還會嫌棄飯菜簡單呢?董宇領頭,大口喝酒、大口吃菜。旺財剛開始還有點拘束,後來見會長和夥伴們一個個毫不客氣的大吃大喝,也就放下了那點心思,端起大腕就着小菜埋頭猛吃,一盆米飯,他自己就幹掉了將近一半。
席間,羅貫中笑語歡聲,老人家到底是學識豐富、見多識廣,評論時事、暢談古今,言辭之精妙,觀點之精闢,往往讓董宇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到底是中國四大名著的作者之一,董宇最崇拜的羅大大,一番言辭,讓董會長佩服的五體投地。
飯後董宇繼續和羅貫中交談,羅敷女在旁邊端茶倒水、殷勤伺候,時不時插幾句話,倒也顯得其樂融融。
經過交談得知,那兩匹自己跑回來的馬原來還是羅敷女把它們捉住帶到附近,然後才跑回來的。這讓李偉等人懊喪無比,原本以爲是自己等人對馬兒照顧得好,馬兒對自己這夥人產生了感情,纔不畏**、老馬識途的跑回來尋找主人,哪知結果竟然是這樣?只有董宇聞聽這個結果之後,不動聲色。
羅敷女得意洋洋的看着一臉晦氣的李偉盛立強,等她發現董宇仍然是面不改色的和自己的祖父討教着《三國演義》上的段子的時候,不解的問道:“你早就猜到那馬是我放回去的嗎?”
這話一說,不光是李偉他們滿臉狐疑的望過來,就連羅貫中也臉含詫異的望着董宇。董會長微呷一口竹葉清茶,擺足了派頭,輕咳一聲淡然道:“事實的真相從來都是殘酷的,猜到又如何?猜不到又如何?事實已是如此,其他的有關係嗎?”
“好!好一個事實從來都是殘酷的!董小友果然是個妙人,出口均非凡俗。”羅貫中雙眼放光的鼓掌讚賞。羅敷女則是撅了撅嘴,深表不以爲然。
可供談話的資料實在是豐富,董宇下西洋一路的所見所聞,所經歷的磨難艱險,以及回來之後得到的豐厚回報,最後聽到董宇已經被皇帝當朝封爲六品下的鴻臚寺高官,連一輩子見過太多風雨的羅貫中都吃驚的睜大了眼睛。眼前這可是真正的朝廷命官,雖然他不理紅塵俗世,卻也是大明朝的百姓,見到朝廷官員哪能失了禮數?當場站起來就要給董宇施禮,慌得董宇趕緊上前扶住他,“老先生,你又何必多禮?你我一見如故,董某早就敬你當成長輩看待了,您如此多禮,豈不是要折殺董宇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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