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禮的艦隊來到木骨都束之後,木骨都束那位胖國王同以往一樣是熱情的招待。陳祖禮害怕說出自家老窩被端之後,引起這個胖子的輕視,就只是說自己這支艦隊被上級委任到這附近發展,需要經常在木骨都束補充給養。胖子國王不疑有他,一概點頭應允,對陳祖禮能經常來他們這兒,還表示非常歡迎。在他想來,陳祖禮的艦隊能常駐他們國家,那他的奢侈品供應,就更加方便了。
就這樣,陳祖禮及他的這支艦隊就把木骨都束當成了後勤基地,凡是應該上岸休整補充的時候,他們就到這裡來,休息完了,艦隊在到海上去做“買賣”。搶到什麼品相一般的珠寶飾品,就送給這個胖子國王一點,反正這傢伙會用龍涎香和**來換,這買賣怎麼看都不吃虧,就像是找到了一家最好的銷贓渠道似的。
打敗這個國家的軍隊容易,想要殲滅這支軍隊,佔領這個國家卻不是件容易的事。以一支艦隊想要佔領一個國家,這中間牽扯的事情太多太多,再說陳祖禮也不是個治理國家的人,他其實有點和董宇相似,都是喜歡在海上冒險的那種類型,讓他在這樣一個邊遠的國家當一個土王,還要治理轄下的土地人口,這根本就不是他所願意的。雖然裘海星比較贊成他的二爺在這個地方稱王稱霸,不過他也更加知道陳祖禮的心性,強扭的瓜不甜,陳祖禮志不在此,強迫不得。就好像他在陳祖禮船上出出主意還行,可他如果自己在這兒當土王同樣是不行一樣。
一路聽着陳祖禮和裘海星的講述,回到了碼頭上。軍隊已經在碼頭旁邊紮下了軍營,船上的船員們輪流上岸倒時差。
宣慰司艦隊中負責商業事務的管事和翻譯進了城,董宇換下華麗的官衣,身穿普通的月白色長衫,頭上戴頂方巾,像個普通的書生一樣,身邊跟着一幫女扮男裝的侍衛書童,到城裡像一個普通大明人一樣遊逛。兩支船隊,一百多艘船,一萬多船員的到來,讓木骨都束就像過節一樣熱鬧,城裡的人們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見到來自中國的淺膚色人,爭相問好打招呼,拿出各家珍藏的物品出來,試圖換到一兩件海外的舶來品。
瓷器、絲綢,無疑還是最受歡迎的物品,這些高檔的奢侈品卻不是普通人家能夠買得起的,除此之外,檀香、米穀糧食、帶顏色或者花型的布匹在當地都是暢銷品,往往有些人把全家攢了數年的**,拿出來換上幾尺色絹,還高興的什麼似的。
木骨都束城外就是非洲的荒原,這些赤黃色的礫石地後面是一望無際的沙漠。巨大的仙人掌,像樹一樣矗立在礫石地的遠處。乾燥的風帶來一股股熱浪。木骨都束一年四季不下雨,當地居民都是掘井飲水。城外的荒原上,偶爾能見到一兩頭覓食的獵豹在非洲的荒原上徘徊。有了這種危險動物的存在,董宇還是打消了到沙礫地裡去打獵的念頭。
駱駝、馬、牛、羊,這些動物都是食草型動物,它們都是吃素的,這顯然是毋庸置疑的,也是董宇腦子裡根深蒂固的。這一觀念在這裡得到了徹底的推翻,在這裡,在這個缺水,缺少綠色的國家或者叫地區,這裡的牛羊駝馬是吃肉的!他們在這裡吃的食物是鹹魚幹!
由於雨水的缺少,蔬菜在這裡跟本就沒有種植,可供牛羊吃的青草更是不可能出現,這裡人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喂牛羊駱駝吃海魚乾!董宇這邊驚訝,安吉利兒悄悄告訴他一件事情,讓我們堂堂的宣慰使大人頓生羞愧之意。什麼事情能讓董宇都感到不好意思呢?原來呀,喂牛羊駝馬吃魚乾並不是什麼稀罕事兒,在艦隊剛剛到過的阿丹國,他們那裡的人就有喂駱駝吃魚乾的習慣,只是董宇沒有注意到罷了。枉他還一直以航海家自居,這麼重要的一個情況,竟然沒有發現,你說董宇能不羞愧嗎?阿丹國還是有蔬菜種植的,城裡城外也有草地樹葉,這種環境下,人家餵養牲畜的習慣有點不同尋常,倒也不能怪董宇沒注意到了。
當董宇親眼看見一個當地的黑人婦女,將半小桶鹹魚幹倒到駱駝吃飯的木草盆裡,旁邊那兩頭高大的雙峰駝就想餓了許久似的,張開大嘴,露出一口的大板牙,嚼得乾魚“咯吱咯吱”直響的時候,董宇當時的那份震驚簡直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我們姑且不說海魚乾的營養有多麼全面,也不說這些東西含有多少種氨基酸、維生素,只說現在,明明是素食性動物,忽然改吃葷了,並且在這些國家已經就這樣餵養很多年了。我們是該說這是有一個新物種呢,還是該讚歎生命的偉大?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是謊言,什麼肉食動物,什麼素食動物,什麼雜事動物,只要是生存的需要,一切皆有可能!
木骨都束是臨海國家,當地居民很大一部分食物是由海產品構成的。從城裡到城外,這個國家的人民大部分都精善於海邊打漁,打到大的海魚人來吃,小個的,曬乾了喂牲口。草食動物並不吃生鮮活跳的海鮮,它們吃的時候,一定要把海魚曬成魚乾,這樣或者口感更加類似乾草?其實董宇完全不必驚訝,這些可憐的動物,說到底還是食草的,只是被環境所迫,在沒有草吃的情況下,他們也只有從權了。在只有吃魚或者餓死兩種選擇之下,這些以植物爲生的動物,只能選擇生存。
見識了草食動物吃魚乾,又領略了**的芬芳之後,董宇率領的觀光團終於結束了木骨都束的一日遊,回到了他在非洲木骨都束碼頭的軍營裡。現在就要完成這次靠岸的最主要任務,把陳祖禮及他手下舊港海盜,和以安吉利兒、刁德貴爲首的前藍骷髏海盜,兩支有舊怨的海盜部隊排除舊怨,重新把兩支部隊編組,組合。既然兩支部隊現在同屬一家,這個問題當然就是目前最主要的問題,必須儘快解決。
說起來,兩家結怨的根源還在安吉利兒和陳祖義。收降陳祖禮,其實還是安吉利兒的建議,對於兩家的舊怨,安吉利兒已經放下了舊有觀念,她應該是最早接受兩家合併的人之一。安吉利兒在藍骷髏中的巨大威望,使得她的意志就代表了整個藍骷髏的意志,在現在的藍骷髏舊部中,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敢於違揹她的意志。現在就看陳祖禮這方面的態度了。
中軍大帳之中,董宇居中而坐,盛立強、李玉和、李偉分坐兩邊,這三人現在是宣慰司當家將領中當仁不讓的前三位,也是董宇的左膀右臂式人物。安吉利兒旁邊坐的是前藍骷髏長老刁德貴,他們對面是陳祖禮和裘海星。雙方剛一進來的時候,氣氛還有點緊張,董宇笑着揮手示意雙方落座之後,氣氛才緩和下來。
眼光往兩邊一看,正對上安吉利兒滿含深意的眼神,那裡面有對董宇充分的信任。另一邊,陳祖禮神情顯得有些不安,他早就知道要有這一天,但當他真的和安吉利兒同坐在一間房間中的時候,還是有點不自然。裘海星的臉上腫脹已消,不過腦袋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卻不是這兩天的時間就能好的了的,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因爲他自己的原因,而對安吉利兒的手下心懷怨恨,如果是因爲他,而舊恨未消新恨又生的話,倒也是一件麻煩事兒。董宇已經從安吉利兒處瞭解到裘海星對陳祖禮的重要程度了,這個傢伙可是足以影響陳祖禮決定的人物。
既然有這個想法,董宇就先點名:“裘先生,貴體是否已經好轉了些?我這裡有軍醫良藥,下去之後,請專人再爲先生醫治。”找準癥結,就要先行解決。
裘海星顯然是沒想到,在這種高層會議上,董宇會先點他的名,老小子嚇得趕緊站起來,連連作揖鞠躬:“多謝大人記掛,學生已經無礙了,已經無礙了。不敢麻煩軍醫大人。”再小的軍醫也是軍官,比他這個剛投降過來的海盜,還是要高貴不少。
“那就好。先前戰鬥的時候,你們雙方也是各爲其主,戰鬥之中難免有所損傷,現在話已說開,你們兩方人馬現在都是大明海洋宣慰司中的人馬了。君子不念舊惡,裘先生,你可不要記仇呀?”這話是帶着笑說的,不過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認爲這是在開玩笑,宣慰使大人有和你們開玩笑的時間嗎?
“不敢不敢。裘海星絕對沒有絲毫記仇的意思。陳艦長能率衆加入大明,歸入大人麾下,學生有生之年還有爲朝廷效力的機會,在下感激不盡,欣喜不已,哪裡還會爲些許小事計什麼仇?請大人不要再叫學生先生了,學生愧不敢當。”裘海星早年還曾經中過秀才,算起來還算有功名的人,所以自稱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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