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三零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凌晨零時,大明天啓十年十月二十五日午夜二更過半,詐死多日的張大少爺忽然在軍中現身,已經被建奴追殺二百四十餘里的明軍士氣大振,立時向建奴追兵發起反擊。與此同時,由天津水師、登萊水師和四川白桿兵組成的明軍奇襲軍隊,也於此前海面迂迴奇襲,登陸塔山,在建奴必經歸路高橋一帶構建阻擊陣地,切斷建奴糧道與歸路。至此,熊廷弼、王在晉與高第三任大明朝廷遼東經略使精心佈置、苦心經營、以遼西走廊爲陷阱設計的關門打狗戰術,終於在張大少爺手中達成!遼東決戰,隨之掀開嶄新一頁!
當然了,再好再宏偉的戰術計劃,也需要軍隊和軍隊裡的每一個普通士卒去執行,軍隊沒有戰鬥力再好的戰術計劃也是扯談——就好象同樣擔任過遼東經略使孫承宗提出的寧錦碉堡防線計劃一樣,在沒有足夠的野戰能力保障情況下,分佈在大大小小几十個碉堡裡的明軍士兵簡直就是一羣被圈養的綿羊,等待的就是被建奴以優勢兵力各個擊破的命運,就算派出援軍不能打野戰也是白白送死。同樣的道理,在戰鬥力基本相等的情況下,軍隊的士氣和士兵的鬥志就又成了決定戰場成敗的關鍵,而咱們被建奴恨之入骨又深得軍心的張大少爺死而復生,對雙方的士氣鬥志影響具體有多大呢?
時間稍微迴轉,回到張大少爺忽然重新露面之前那一刻的建奴前鋒軍中,當時由六千正黃旗和四千鑲白旗組成的建奴精銳近萬騎兵,在皇太極長子豪格和努兒哈赤長孫杜度的率領下,已經追擊着明軍殿後軍隊越過了沙後所逼近黑莊窩堡,同時還成功的把明軍殿後軍隊逼到了護送糧草輜重的中軍隊伍之中——糧草輜重的移動速度之緩慢衆所周知,基本上,糧隊一旦被敵方輕騎逼近五里之內,這支糧隊基本上也就註定了被劫被焚燒的命運。面對如此有利局面,已經在打主意繼承再一下任建奴大汗的豪格自然是欣喜若狂,不顧天黑雪大,舉起馬刀就瘋狂大叫道:“弟兄們,蠻子的糧草輜重就在前面了,給我衝啊!奪下蠻子的糧草輜重,回去每人賞一個蠻子娘們!”
“殺啊——!”已經打了兩百多裡順風仗的建奴騎兵紛紛大吼,忘記了嚴寒,也忘記了疲倦和飢渴,再度夾馬加鞭奮力衝鋒,那生龍活虎的模樣,彷彿回到了五年之前,建奴在遇到張大少爺之前面對明軍時的無雙氣勢。可就在這時候,南面亂糟糟的明軍隊伍之中,忽然響起了一陣更爲猛烈百倍的歡呼聲,“萬歲!大明萬歲!”歡聲沖天而起,直插雲霄,震得羣山迴響,樹木積雪蔟蔟而落。
“出什麼事了?”杜度敏銳的發現明軍士氣的變化,下意識的勒住馬頭。恰在此時,一個讓所有建奴目瞪口呆的畫面出現了——如星火把照耀中,已然消失多日的大明七省總督帥旗忽然在明軍隊伍之中再度出現,迎風飄蕩,而在大旗之下,剛纔還亂糟糟不成隊形的明軍隊伍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重新整理了隊伍,掉轉頭來列陣以待,“大明萬歲”和“張少保千歲”的口號聲此起彼伏,不少明軍士兵還在陣前痛哭失聲,但身體卻在建奴鐵蹄之前站得筆直,與前幾日的仿若喪家之犬判若兩人。
“張好古蠻子的旗幟?”託有一個識字阿瑪的福,豪格也能認識幾個漢字,但也正因爲如此,豪格的驚叫聲才比任何人都大,“張好古小蠻子不是死了嗎?怎麼旗幟又出現了?”
“大明!大明!大明!大明!大明——!”有節奏的歡呼聲中,數十名明軍大將簇擁着一人走出陣來,無數火把照耀中,爲首那人頭戴代表三品以上官員的金線三樑忠靜冠,身着硃紅花犀袍,上綴錦雞補丁,身材削瘦,目若朗星,脣若塗朱,五官之俊秀絕不遜色於絕色處子,不是讓建奴君臣主奴、將領士卒聞名喪膽的張好古張大少爺是誰?
“狗建奴,你們又中老子的計了!”張大少爺還真是天生的五行不正,時隔多日再次露面,剛一張口就是髒話連篇,哈哈大笑道:“回去告訴皇太極小兒,這一次,老子一定要把你們建奴殺光殺絕,雞犬不留!”
“張好古蠻子——!”看到張大少爺那副熟悉的醜陋猙獰面目,又聽到張大少爺那熟悉的夜梟鬼泣聲音,豪格和杜度兩個建奴的無畏猛將當場尿了褲子,差點就摔下戰馬當場嚇暈過去。而他們的部下將士們就沒有他們的堅強神經了,精神堅強點的是魂飛魄散的鬼哭狼嚎,意志軟弱點的乾脆就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當場嚇昏墜馬者不計其數——沒辦法,建奴們實在被張大少爺坑得太慘太慘了!緊接着,張大少爺甚至還來不及發出反攻命令,上萬建奴已然整齊一聲慘嚎,掉轉馬頭撒腿就跑,馬步爭馳,自相踐踏,自相碰撞,無數建奴騎兵因爲太過害怕,手腳無力墜落馬下,或是四肢着地連滾帶爬向北逃命,或是被潮水般涌來的自軍敗兵馬蹄踩成肉醬,死者無數。
“一羣廢物,這麼沒用?”看到建奴大軍被自己嚇成這樣,張大少爺都忍不住又罵了一句髒話,然後猛的一揮手,喝道:“擂鼓,總攻!”
“殺啊!”震天動地的戰鼓聲中,八天來好象得了集體陽痿病的明軍將士就好象每人吃了十顆八顆金槍不倒丸一樣,爭先恐後的衝鋒向前,殺向魂飛魄散狼狽逃竄的建奴騎兵。而這八天來一直象打了雞血一樣的建奴騎兵卻又象一條條被拔掉了牙齒的癩皮狗,慘叫嚎叫着只是拼命逃跑,包括豪格和杜度在內,竟然沒有一個人想過掉頭迎敵,一個勁的只是猛踢馬腹,拼命逃竄。這時,建奴敗兵前方的官道西面黑暗之中忽然也是殺聲四起,明軍猛將黑雲龍和麻登雲各領一支騎兵殺出,與明軍追兵三面夾擊建奴。建奴將領士卒手足無措,隊伍瞬間崩潰,爭先恐後逃向沒有伏兵的道路東面,明軍追殺不止,一路將建奴敗兵驅趕至渤海海邊。恰在此時,渤海海水忽漲大潮,海水呼嘯着奔騰上岸,建奴敗兵人馬盡被捲入海中,哭聲喊聲,迴盪數裡,被海水淹死凍死者不計其數,明軍則沿岸砍殺,瘋狂收割建奴敗兵性命,建奴死者降者無數。結果一番血戰下來,上萬建奴輕騎僅有不到三千殺出重圍,逃往寧遠去了,皇太極長子豪格則不幸被潮水捲入海中,活活嗆死,屍骨無存。
杜度敗兵連滾帶爬的逃回寧遠城時,張大少爺已經親自率領着明軍主力殺回寧遠西南的寧遠河南岸駐紮,並且公然打出七省總督張好古旗號,威懾羣宵。寧遠城內城外的建奴軍隊和山宗叛軍則早已亂成了一團,建奴將領和山宗將領不斷深入軍中鼓舞士氣,穩定軍心,卻始終效果不大,建奴士卒和山宗叛軍士卒無不人心惶惶,一日數驚,都道末日已近,自己們這次怕是片甲難回遼東。而皇太極、塔拜、巴布海和賴慕布等建奴高層表明鎮定,不斷在軍中高喊口號說張大少爺真的已死,現在出現的不過是冒牌假貨,可背底下卻一個比一個驚慌恐懼,所以杜度逃回寧遠城中時,皇太極甚至都來不及詢問親兒子爲什麼沒能隨軍逃回,直接就揪着杜度的衣領吼道:“你看清楚沒有?昨天晚上出現在戰場上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張好古小蠻子?”
“隔得太遠,沒完全看清楚。”杜度擦着臉的血污,哭喪着臉答道:“不過看模樣,還有聽聲音,應該是張好古小蠻子不假。”
皇太極心中的最後一點希望破滅,失魂落魄的放開杜度衣領,杜度則搶過侍女送來的奶茶,先把茶汁倒在嘴裡,又象餓死鬼投胎一樣的掏出剩下的茶葉、葡萄乾和核桃等物塞進嘴裡,一邊咀嚼着一邊含糊的說道:“八叔,這事有點不妙,張好古那條小瘋狗太可怕了!本來侄兒和豪格堂弟都快把蠻子敗兵沖垮了,可是小瘋狗的旗幟剛一打出來,那些蠻子兵馬上就象瘋了一樣的反殺回來,吼叫的殺聲喊得連侄兒都膽寒,凡是跑得慢點的弟兄,才一眨眼就會被砍成碎片!還有那些蠻子兵,身上就算被我們的箭射中了,砍中了,也不會有一個跑一個逃,反而砍殺得更兇更猛,我的副手穆爾祜本來已經把一個蠻子騎兵右手砍斷了,可是那個蠻子騎兵竟然用左手勒住穆爾祜的腰,用牙齒死死咬住穆爾祜握刀的手,結果其他的蠻子騎兵衝上來,乘機就把穆爾祜給亂刀砍死了。”說罷,杜度又搶過一碗奶茶喝下去,這才又說道:“所以侄兒認爲,我們現在最好是趕緊撤兵,乘着張好古小蠻子還沒堵死我們撤退的道路,趕緊撤回地形開闊的錦州一帶再說,否則的話,我們就危險了。”
“貝子爺,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范文程小心翼翼的說道:“張好古小蠻子已經派水軍從海面北上,搶佔了塔山一帶,在高橋附近構建了阻擊陣地,我們的退路,實際上已經被蠻子給切斷了。”
“啪!”目瞪口呆間,杜度手裡的奶茶碗摔得粉碎,然後杜度才心驚膽裂的慘叫起來,“什麼?蠻子已經切斷了我們的退路了?那我們這場仗還怎麼打?”
沒有人能回答杜度的問題,許久後,皇太極才慢慢的走回原位坐下,嘶啞着嗓子問道:“各位愛卿,範先生,現在的情況你們也清楚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你們有沒有什麼好建議?”
建奴平南僞王府的大廳中一片沉默,上百建奴將領和山宗叛軍將領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許久後,范文程才膽怯的說道:“主子,奴才認爲現在有兩個當務之急,一是設法弄清楚張好古小蠻子到底有沒有真死,昨天晚上出現在黑莊窩堡戰場上的張好古小蠻子,到底是不是真人?二是設法突圍,趕在蠻子水師修完阻擊工事之前,殺出包圍,重新打通我們與後方的聯繫。”
“具體怎麼做呢?”皇太極追問道。范文程重新沉默了下來,再也拿不出點子替主子排憂解難了。這時候,後堂之中傳來努兒哈赤的聲音,咳嗽着說道:“分兵兩路,一路去寧遠河南岸衝擊蠻子行營,張好古爲了鼓舞士氣,必然公開露面,藉機辨別真架。另一路北上塔山,去試探北線蠻子軍隊虛實,牽制蠻子阻擊軍隊,遲滯他們的工事修築進度,爲主力突圍爭取時間。”說話間,努兒哈赤已然在幾個建奴侍女的攙扶下走進了大廳。
“阿瑪!”皇太極趕緊跳了起來行禮,其他的建奴將領也一起單膝跪下,恭敬說道:“太上汗。”努兒哈赤擺擺手,命令道:“形勢危急,不必多禮了。巴布海,賴慕布,你們率領一萬騎兵北上塔山,其他的人,隨我率軍三萬去寧遠河。”
“得令!”努兒哈赤雖然禪位,但餘威憂存,命令一下,建奴衆將立即抱拳答應。現在的建奴大汗皇太極也不敢反抗,只是低聲下氣的說道:“阿瑪,孩兒無能,又中張好古小蠻子的詭計了,請阿瑪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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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說這些廢話還有什麼用?”努兒哈赤咳嗽着說道:“張好古這小子確實狡猾,爲了把我們騙進遼西走廊,連詐死計都用上了,這條詭計連我都沒有看出來,更何況你?現在你最大的失誤,就是昨天晚上收到消息後,沒有立即壯士斷腕讓輔助軍隊斷後,率領主力精銳輕騎北上突圍,錯過了最好的突圍機會。”
“兒臣本來也想這麼做的。”皇太極抹着汗水說道:“可是阿瑪也知道,我們的步兵和輔助軍隊多達八萬,還有寧遠城裡也有兩萬軍隊,這些軍隊如果丟下不管,十萬大軍就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張好古小蠻子的魔爪了。而且連日追擊,我們的士兵和戰馬都極度疲勞了,蠻子水師又全是生力軍,昨天晚上突圍,只怕希望也不大。”
“算你有道理吧。”努兒哈赤咳嗽着說道:“可是這麼一來,我們的大軍也就只剩下和蠻子主力拼個你死我活的選擇了。”說罷,努兒哈赤又揮揮手,冷靜說道:“好了,剩下的以後再說,現在馬上出城,去看看張好古小蠻子到底有沒有真死!”
………
一個多時辰後,三萬建奴大軍開至寧遠河旁,與對岸的明軍主力隔岸對峙,遙遙望見張大少爺的七省總督杏黃旗,又看到嚴陣以待殺氣沖天的明軍大軍,努兒哈赤皺了皺眉頭,把佟養性叫到面前,低聲吩咐了幾句。佟養性答應,趕緊打着白旗出陣,奔到明軍陣前大聲叫道:“煩勞貴軍通稟一聲,就說我大金太上汗想要在戰前與張好古大人陣前對話,以敘舊情,還望張好古大人準允。”
明軍那邊很快有了答覆,宋獻策拍馬出陣,對着佟養性笑道:“佟養性,東家知道你們太上汗努兒哈赤的心思,想親眼看看我們東家到底有沒有真死——不好意思,我們東家不想讓你們如願,所以這個要求,我們拒絕。你們就去猜吧,賭我們東家到底有沒有真的殉國!”
“媽的,狗蠻子越來越狡猾了!”老牌漢奸佟養性暗罵一聲,無可奈何的快馬奔回本陣向努兒哈赤如實稟報。努兒哈赤聞言大怒,當即揮手喝道:“瓦克達,巴喇瑪,你二人率軍一萬正面強攻蠻子中軍,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殺入蠻子中軍陣中,逼張好古小蠻子露面!”
命令傳達,戰鼓擂響,老爸代善前幾天才被張大少爺凌遲出死的瓦克達和巴喇瑪二將各率一軍正面強攻明軍中軍,明軍陣前則飛快閃出屠奴軍狼騎、薊騎二隊,以三線輪射戰術迎戰建奴騎兵,連珠槍聲之中,建奴騎兵接連中彈跌落下馬。但是身負死令的瓦克達和巴喇瑪還是不斷揮刀嚎叫,催促衆軍奮力向前,不過這麼一來,瓦克達和巴喇瑪立即就暴露在了明軍狙擊手面前,砰砰砰砰幾聲冷槍槍響,瓦克達和巴喇瑪幾乎同時胸臉中彈,一起跌落馬下,一命嗚呼,建奴騎兵立時打亂。這邊明軍旗號閃動,屠奴軍左右散開,曹文詔和曹變蛟叔侄揮舞着三眼火銃各率一支遼東騎兵殺出,瘋子一樣衝進建奴騎兵軍中槍打銃砸,打得失去指揮的建奴騎兵鬼哭狼嚎,潰不成軍。躲在後面的張大少爺則大聲冷笑,“老建奴真是急昏頭了,在我面前比中央突破?茅廁裡點燈——找死!……哎喲!”
能讓張大少爺發出這種慘叫的當然是張大少爺那個凶神惡煞的老丈人熊廷弼,發泄似的在女婿腦袋上砸了一拳後,熊廷弼粗聲粗氣的喝問道:“兔崽子,建奴和老子一起上你的當,終於被你給引起遼西走廊被我們包圍了!可是我們北線的兵力是不是太單薄了一點?纔有一萬八千軍隊,建奴卻還有十幾萬軍隊,要是建奴亡命往北衝,北線能不能擋住只怕是個大問題,這點你想過沒有?”
“是啊,東家,北線的兵力確實單薄了一些。”宋獻策也附和道:“而且天津水師和登萊水師的戰鬥力也是一個大問題,在建奴全力北上突圍的情況下,他們能不能擋住建奴就難說了。所以學生認爲,應該再給北線派遣一支能打硬仗的精銳軍隊過去,加強北線防禦力量。”
“要不分兵吧。”熊廷弼提議道:“老子親自率領兩萬遼東軍隊北上,增援北線戰場,剩下的主力交給你,南北夾擊,不讓一個建奴逃出遼西走廊。”
“岳父,不是小婿不相信你。”張大少爺陰陰說道:“只是努兒哈赤老建奴和皇太極這個小建奴也不簡單,我們北線力量相對單薄的情況,只怕最多到傍晚時分他們就能察覺,爲了防着我們增援北線戰場,也肯定會在路上佈置大量阻擊力量,岳父大人你的軍隊倘若從陸路北上,也肯定會在路上遭到建奴軍隊的伏擊阻擊,就算能成功增援塔山戰場,也肯定是傷亡慘重。所以要想增援北線,就只一個辦法,從海路北上。”
“從海路增援?難度太高了吧?”熊廷弼沉吟道:“之前天津和登萊水師能夠順利迂迴至北面增援戰場,主要原因是殺了建奴一個猝不及防,現在我們的水師已經登陸作戰,能夠騰出來駕船運兵的人手已經極少,建奴手裡又有一支寧遠叛軍的水師,也肯定會防着我們從海路增援北線,如果在海上攔截我們的運兵海船得手,那我們的傷亡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岳父大人請放心,這些問題,小婿已經考慮好對策了。”張大少爺微微一笑,說道:“小婿派遣水師登陸塔山之時,就已經讓他們登陸得手之後空船立即南下運兵,現在相信他們的空船已經在返回白廟子碼頭的路上,建奴準備不足,也肯定來不及攔截我們的空船,估計最遲到今天傍晚,我們的援軍就可以登船北上。”
“關鍵是運兵北上的路上,倘若建奴水師阻擊,麻煩就大了。”宋獻策提醒道。張大少爺一笑,答道:“宋師爺,你好象和我犯了一個同樣的錯誤——忘了屠奴軍大部分都是漁民出身,他們在海上打仗的本事不會比陸地上差多少。還有,這個時候,也該是我們佈置在寧遠城裡的內線功成歸來的時候了。”
“學生明白了。”宋獻策恍然大悟,忙說道:“學生這就安排人去和他們聯繫,讓他們無論如何都要隨船出海,在海面戰場之上起義歸來。”話音未落,對面建奴陣中又是一陣殺聲大起,剩下的兩萬建奴騎兵向曹文詔叔侄發起了總攻,張大少爺忙回頭向衆將問道:“建奴總攻了,現在我需要三名將領,一個率軍去頂住建奴正面,另外兩個率軍包抄建奴兩翼,誰敢去頂住建奴的正面?”
“末將願往!”數十名明軍將領一起抱拳答應,回答之整齊,聲音之響亮,簡直讓熊廷弼氣爆了肚皮——怎麼老子帶軍隊的時候,這些傢伙沒這氣勢膽量?而昨天晚上還秘密派人和皇太極聯繫的阿敏更是積極,跳出來拱手叫道:“張好古大人,末將熟悉建奴軍隊情況,請讓末將率領本部人馬去擋建奴正面,爲兩翼包抄創造機會!”
“很好。”張大少爺一笑,說道:“你去吧,在戰場上可以招降敵人,招降過來的,一律編制到你的軍隊裡。”
“末將遵命!”阿敏大聲答應,那歡天喜地的模樣,彷彿自己接受的並不是張大少爺戰術中最苦最累的工作一般。緊接着,阿敏的四千多降兵馬上象打了雞血的一樣殺了出去,阿敏、圖倫和瑙岱三兄弟揮舞着馬刀衝在最前面,阿敏又親自衝在兩個兄弟前面,嘴裡呼喊的口號也只有一個,“活捉老建奴,獻給張好古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