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的態度是很重要的,他若是躲在皇宮之中不出去,以宮中的侍衛與之對抗的話,在這個事情之上朱棣着實是很難辦的。
現如今是進了京師,但朱棣卻也是還得把姚廣孝等人喊在一起,好生商量一下解決的辦法,如此僵持着總歸也不是問題。
到了王府之後,朱棣沒藏着掖着,直言了當的便道:“目前這種情況也就如此了,各位說說該如何辦吧!”
在這個事情之上,朱棣也是一籌莫展的很,他總是不能直接進宮逼着朱允炆禪位吧,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就不能只是以靖難爲藉口,像朱允炆討要奸臣了!
朱棣此言出口後,姚廣孝他一時之間都想不到合適的辦法,笑呵呵的問道:“秦提督,你來說說?”
秦光遠他能怎麼說,在這個事情之上本身就是朱棣不佔理,別看他們現在是已經進了京師,但卻反而是更加被動了。
姚廣孝既然把話題拋到了秦光遠這裡,即便是再難回答,秦光遠都得回答的。
秦光遠一笑,回道:“目前想要解決此事的辦法,也就只能是以不變應萬變了,只要朝廷那裡沒有動靜,那王爺這裡就不要有動靜,神機營和漢趙騎兵拱衛王府安全,至於燕軍的其他五路大軍,就讓他們現在城外稍作歇息,如何?”
不變應萬變,着實是對他們目前來講最爲合適的解決辦法。
姚廣孝這才立馬接過,道:“好,那便如此吧,不變應萬變,方爲最爲妥當之策。”
秦光遠的很多想法在很多時候都能夠與姚廣孝不謀而合,朱棣也不再稀奇了,隨之便接着道:“好,那就如此,征戰四載,好不容易得以歇息一下,這些時日幾位便放輕鬆些。”
朱棣這話也不過是說說罷了,高處不甚寒,不說是現在的大局還未定,即便是大局已定之時,他們所面臨的事情只能是更多,想要好生的放輕鬆一下,恐不是那般容易的了。
……
在接下來的幾日時間當中,宮中大門緊閉,君臣內官宮女無有一人出入,就連那些達官貴族,富賈權貴家中也是緊閉着大門,連個出入的小僕人都不曾看到。
在京師街面之上行走的人大多是普通的貨郎百姓,燕軍自起兵一來風評還是較爲不錯的,最起碼沒有一例傷百姓的例子,這也就使得普通百姓並沒因燕軍進城便停止活動。
在京師的街面之上除卻有普通的貨郎百姓之外,更多的便就是身着綸巾的書生。
這些書生三三兩兩集中在一起,無不都是對朱棣大罵罷了。
殊不知這是人家老朱家自己的事情,無論是誰做皇帝,他們的日子還不得是照常過嗎!
剛開始之時這些書生不過就是聚集在一起,寫幾句酸詩罵幾句朱棣。
在明一朝,更爲壓榨讀書人的天性,以八股而取士,不注重詩詞,因而在明清兩朝,有名氣的詩人極少。
那些書生自啓蒙開始,便很少學習作詩,寫幾句詩詞不過只是比打油詩強上一些,如此詩詞自是不足以傳世。
這些書生自己或許都覺着這些詩詞與先賢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便直接放棄瞭如此詆譭朱棣的辦法,直接聚集在了王府的門口,如同潑婦罵街一般,開始出口污言穢語咒罵起朱棣。
最可憐的是,被罵之人中竟也捎帶上了秦光遠。
秦光遠何其無辜啊?跟隨燕軍起兵至少有五十萬人,就是有名有姓,被記錄在史冊之中的也是百八十人啊。
這些書生腦袋恐怕是進水了,那麼多人不罵,偏偏選中了秦光遠。
怪不得,朱棣在後來殺了那麼多建文朝的元老,就衝這些書生這個罵法,秦光遠現在就想把他們碎屍萬段了。
朱棣手裡端着茶杯的手不斷握緊,眉頭緊皺着,一看朱棣此時心中就憋着一口氣揮之不去。
朱棣他好歹也是個王爺,被人這般辱罵如何能夠不生氣。
至於所罵的是什麼,以避免被封書,就不在這裡談及了。
朱高煦憤憤不平,一種想要找這些書生算賬的架勢。
朱高燧好像自從朱棣所言那句世子多疾,讓他們二人好生努力之後,他便與朱高煦不再是那般親近了。
這次朱高煦憤憤不平要找那羣書生算賬之際,朱高燧竟提出了反對意見,道:“二哥,那些書生不比普通的愚民,他們掌握着筆桿子,若是此時出去動了手,不知曉他們得如何吹噓,往後的野史之中不知又要如何膨脹此事,不變應萬變,越是這個時候這口氣越要忍下來。”
朱高燧這番話出口之後,朱棣手中握着的茶杯竟啪的一聲,碎成了粉末。
朱棣他的力氣是大,但那手也是肉做的,杯子被捏碎,自是有不少的碎擦子鑽入了他的手心,伴隨着那些碎擦子有不少的血跡落在了地上。
朱高煦和朱高燧率先跑過去,喊道:“父王!”
在確定朱棣的手受傷之後,朱高煦揮拳便朝着朱高燧的臉上打去。
朱高燧最後那句話可是成了壓垮朱棣心裡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朱棣起兵是成功了,可現在縈繞在他心中最大的一個問題便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問題。
以往的時候與他雖說是知曉這個問題,但卻是沒有人提起,可麻痹自己當做此事不發生,現在一日之間這些書生把他所在意的事情都喊出口了,且堂堂王爺還未開一羣連功名都沒有的書生污言穢語破口大罵,他心情能好了嗎?
在朱高煦與朱高燧扭打之際,秦光遠看出現在朱棣的怒氣到了極點,唯有此時方是解決這一問題的關鍵時候。
秦光遠二話不說,立即便衝着門口的神機營喊道:“去找高輝來,爲王爺治傷,乙火銃所帶上榴彈隨本提督出去,吃過幾碗乾飯就以爲自己是天下無敵了。”
一旁的朱權看到秦光遠如此這般怒氣衝衝的出去倒是頗爲的擔憂,朱權還未開口,姚廣孝便道:“寧王不必擔心,那小子有分寸的很。”
在秦光遠出去之後,朱棣纔沒好氣的道:“要打滾出去打!”
朱高煦一瞧秦光遠走了,立馬放開朱高燧,跟在秦光遠屁股後面屁顛屁顛的問道:“你小子性格本王子喜歡,你若去打那羣書生,本王子去打頭陣,將來史書之上留下罵名,本王子自行擔着。”
秦光遠可不是那種在乎死後之名的人,他只是覺着若得罪了那些書生,往後在治國之時不太容易,也全是爲朱棣考慮。
現在朱棣已然是到了忍耐範圍的極限了,那他正好也藉此解決一下自己心中的火氣。
無論是誰恐怕都不能容忍別人的謾罵的。
秦光遠嘿嘿一笑道:“王爺剛進京師,四年起兵着實不易,不能剛進京就起如此血案,火銃是可開,但絕不能傷人,那些書生只曉得叫囂,若是看見火銃威力的話,他們總得被嚇尿!”
朱高煦更是哈哈大笑着道:“高,着實是高!他們若是就此被嚇死,那也與我們沒有多大關係了!”
秦光遠搖頭嘆道:“嚇死倒不可能,往後肯定是不能再科舉了吧!”
朱高煦倒是大方,大手一揮道:“不能科舉便好了,聒噪的很,在朝堂之上還是少見到他們爲好!”
秦光遠一笑道:“一羣只會逞口舌之快的人,若有本事又何不在王爺進來之時採取行動,現在只會在王府門口罵上幾句,知曉王此時必不會輕舉妄動,這樣,不僅安全可保證,還能爲自己賺取些名聲,何樂而不爲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