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焚香禱告,五牲六禮祭祀三皇五帝,告之曰:“漢家兒郎二十萬,辭母別家赴海外,開疆闢土揚漢風,一舉功成平東瀛。”
儀式完畢,點將臺上的陳靖元抽出腰間鋼刀,對着臺下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二十萬將士撕扯着嗓門喊道:“東瀛小國,彈丸之地,卻是狼子野心,屢屢殘害劫掠我漢家子民,今日我徵北大都督府麾下二十萬將士皆提三尺青峰效仿漢冠軍侯之驃騎軍,踏平東瀛小國,放馬富士山下。今日本大都督與諸君立誓,不破東瀛,誓不歸家。”
話音一出,如巨石擊湖,蕩起滔滔漣漪層層擴散,不一會兒,二十萬將士或刀或劍或盾牌高高舉起,齊聲萱呼:“踏平東瀛小國,放馬富士山下。”
“不破東瀛,誓不歸家。”
“漢風,漢風,大漢風。”
“
大都督威武,大都督威武。”
吶喊喧譁之聲此起彼伏,如滔滔烈焰般席捲着整個點兵校場,連一旁有些忐忑的文廷玉都讚道:“軍心可用,大事可成矣。”
最後,陳靖元刀鋒一轉,直指奈良城方向,大喝道:“出發!”
先是北洋衛第五協一萬餘人,而後是其他北洋五協五萬餘人,再則是鷹揚衛九協近十五萬人馬,最後纔是五千炮兵團和兩百門鐵輪火炮,分撥有序地朝着淺海處進發,陸陸續續登上了近四百艘戰船,揚帆而行,奔赴奈良城。
一路海水激盪,戰船顛簸,航程將近四個時辰,抵達奈良城海域。
站在船頭巔,遙望奈良城方向的陳靖元對着身邊的文廷玉道:“叔孫,此間距離約莫還有十里地吧?”
文廷玉目測了一番,點頭道:“依稀能看見城影,太遠了,差不多十里航程。”
陳靖元心道:“如果有個望遠鏡就好了,也能看看奈良城現在的佈防是否鬆懈。”
可惜他沒那個本事,他連凹凸鏡都整不明白的理科半文盲,你讓他去造望遠鏡那就難於上青天了。
隨即對着文廷玉說道:“還是按照昨天制定的策略,先讓李順的北洋衛第五協加速航行停靠沿岸,直接炮轟奈良城,將奈良城門轟個稀巴爛再說,到時候中門大開,憑奈良城那幾千守城浪人怎能擋住我大宋二十萬大軍?”
文廷玉聽着又是炮轟又是稀巴爛,心中不知爲何老是激盪起伏,點頭道:“上上之策。”
於是乎,陳某人對着金多寶喊道:“傳令李順,命他爲先頭部隊,炮轟奈良城。告訴他,不要給本侯節省炮彈,打戰之時,小家子氣要不得。”
金和尚嘿了一聲,跑了下去。
約莫過了不到一刻鐘,就隱隱聽見斷斷續續百炮齊發的轟鳴之聲,再眺望奈良城方向,依稀能看見些濃煙黑霧嫋嫋騰起。
砰砰砰一陣亂炮聲驚醒了城中還抱着歌姬睡覺的高義信,猛然坐了起來脫口道:“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榻榻米上衣不裹體的歌姬也被高義信給吵醒了,揉着惺忪的眼睛跪坐了起來,問安道:“早,副城主大人。”
昨夜酒醉高義信挑着個女人就胡搞了起來,今天再看這歌姬,滿臉的*塗抹着就跟個白癜風似的,心中一陣噁心,一腳將她踹開,罵道:“滾,早你娘,現在都什麼時辰了?快給本大人更衣,要出大事了。”
匆匆穿完衣服,走出了房間,哐噹的一聲被人撞了一下,剛想脫口一句“八嘎”,擡頭一看竟然是北條野武這混蛋。
隨即連連哈腰點頭稱對不起。
北條野武也是被炮擊聲驚了醒,忙問道:“出了何事?莫不成該死的地震來了?”
就他孃的惦記地震,高義信都不禁懷疑北條野武這王八蛋小時候肯定有地震的陰影。
連連搖頭道:“不是地震,應該是宋軍攻城了,我昨夜就說肯定出事兒了,北條君偏偏不信,你看現在...”
“八嘎,”北條野武一巴掌扇得高義信眼冒金星,唾罵道,“現在說這些有何用,快和我上城門看看,到底出了何事?”
高義信心中直罵娘,昨天還說打死不離親兄弟,還叫人家義信君好兄弟,現在卻是八嘎外加大耳光子。王八蛋,你屬狗的,逮誰就咬?
高義信心裡罵歸罵,但卻不敢忤了北條野武,誰讓他是純種東瀛狗,誰讓他是足輕大將,而自己卻是足輕組頭,大一級壓死你。
隨即連連哈着腰點着頭,嘴中附和着:“哈衣,哈衣。”
兩人出了城主府,迅速趕往城門。
剛登上城門,兩人驚呆了,整個城門樓子上一片狼藉,到處燃着煙火,而地上更是被轟得坑坑窪窪,沒有一絲平地。
再仔細一搜羅,地上橫七豎八躺着具具屍體,斷頭的,斷手的,斷腳的,肚子破了腸的,慘狀異常。
而那些還活着的守城浪人們個個手拿弓箭抱着頭蹲在城牆底下,不敢冒頭,顯然被這火炮的威力嚇壞了。
一個負責管轄守城浪人的武士見着二人,連撲帶滾地爬到跟前淒厲喊道:“城主大人,太可怕了,海上有宋軍的戰船,他們將一個個鐵球射到我們的城樓上,這些鐵球一炸開,我們的人就死傷無數,根本無法躲避啊。城主大人,請讓我們撤退吧。”
“八嘎!”
北條野武還沒出手,高義信已經扇了那個武士一個耳光,這小子剛被北條野武扇了一嘴巴子正愁沒地方找平衡呢。
緊跟着北條野武也怒罵那武士道:“這個世界哪裡有這麼厲害的武器,一個鐵球四五斤,宋軍的海船在海邊離我們將近一里地。宋軍怎麼可能扔那麼遠?你是個懦夫,你是在爲你的怯弱尋找理由。”
那武士剛想解釋,高義信又是一巴掌,怒喝道:“八嘎,不許狡辯。你們手上拿的神臂弓是目前宋軍最好的遠程武器,只要你們用神臂弓緊守城門,宋軍來多少死多少。”
北條野武倒是聽得連連點頭,讚賞道:“義信君果然有我們東瀛武士道精神。走,我倒要看看宋軍的武器到底有何厲害之處。”
高義信裝逼歸裝逼,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從城樓的破損程度來看,這宋軍明顯裝備了一件犀利的攻城武器。萬一真如那武士所說,一個鐵球轟過來,自己就嗝屁了。
但是北條野武相召,他豈能不去?
於是偷了個奸耍了個滑,對着北條野武道:“城主大人先請,讓宋軍們看看東瀛真正武士的氣度與威嚴,漢人有句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北條閣下往城門樓上這麼一立,雄姿勃發,彰顯誓死守城之心,定能嚇退那些破船上的宋軍。”
北條野武聽罷,握緊*高高舉起,喊道:“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什麼厲害的武器,竟然將大東瀛的武士們嚇得蜷縮在角落,成了待宰羔羊。”
說完大步大步地走上前去登上了城門。
往城門上這麼一站,竭力眺望遠方,只見才幾十艘戰船而已,也不見宋軍放炮過來,嗤笑身後那武士和數千浪人道:“笨蛋們,如果我估計不錯,宋軍肯定是將火藥摻入炮仗中,然後用拋石機甩上城樓。正好砸到了死掉的那些勇士身上。不是宋軍有神秘的武器,而是我們的勇士太過倒黴,被砸了個正着,一羣懦夫,八嘎。”
說着抽出長長的*虛空斬了幾下,對着遠方的宋軍船隻是示威喊道:“大東瀛勇士北條野武在此,我們有數千神臂弓,定叫你宋軍有來無回,來吧,混蛋們!”
示威完,還是不見宋軍發炮,連高義信都在懷疑北條野武說得可能是真的,莫非宋軍是虛張聲勢,想嚇退守城的浪人不成?
這時,北條野武是越耍越起勁,竟然登到城樓最高處,一邊揮着*一邊唱起了《櫻花頌》,還不時居高臨下地對下面的浪人們喊道:“守城吧,大東瀛的勇士們,拿出你們的勇氣,別忘了,我們生在日出東方的這個國度,天照大神在看着你們呢。”
被他這麼一鼓動,浪人們也漸漸放鬆了心情,連城主大人都如此不懼,好像真是他們自己擔心多餘了。
而海上的李順第五協正在集體裝填火藥,和搬運炮彈。
因爲剛纔這幾番亂射,幾乎將炮彈用得七七八八,只能將儲備在船艙的炮彈搬運上來。
剛纔幾通炮射雖然氣勢威猛,但是奈良城的城牆全都是堅硬的石頭砌成,想要炸開,談何容易?只有不斷地發炮,才能將它炸開。
海船與奈良城們只有一里之遙,他很清楚地看見城門樓上有個東瀛浪人又是揮刀又是跳腳唱歌,疑惑地問身邊的校尉道:“那廝在幹什麼?被我們炸瘋了?”
校尉看了一會兒,分析猜度道:“看他揮刀那架勢,嘴中好像還衝我們喊着話,估計是示威來的吧?”
李順噗嗤一笑,不屑道:“夜郎自大。告訴弟兄們,誰能將那王八蛋一炮射下來,我重重有賞。”
校尉拿着大拇指朝北條野武的方向瞄了瞄,點頭道:“差不多,應該能行,都統大人瞧好吧。”
說完,蹭蹭蹭跑到了船頭的四門火炮跟前,對着十來名士兵喊道:“炮管墊上三分高度,裝填炮彈,聽我口令。
“三分高度,完畢。”
“炮彈裝填,完畢。”
校尉再次拿大拇指瞄了瞄,喊道:“點火,發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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