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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績興戰死,鷹揚衛第六協兩萬將士全部殉難,無一倖免。
這一消息隨着蒙元、東瀛、高麗棒子三國聯軍的步步進逼,也傳到了甘巴縣的洪鶴武耳中。
洪鶴武突聞噩耗如遭雷擊,而李績興的親兵校尉李萬虎更是眼前一黑,當場暈闕了過去。
極力抑制內心的悲慼,洪鶴武命人將前來報信的李萬虎擡到廂房之後,仰天長嘆:“老李,你的大恩兄弟銘記於心了。”
他不是沒有見識的莽將武夫,他很清楚地知道李績興與他的第五協兩萬將士之所以沒有後撤至甘巴縣與他會和的,就是爲了替他拖延時間,好讓他能夠及時聯絡何宇的北洋軍第五協,提前做好防禦措施。
三十多萬的三國聯軍啊,不是三十幾萬的豬崽羊羔子。就算是豬崽羊羔子,那也能硬生生將他甘巴縣城門活活沖垮掉。
也正因爲李績興及第六協兩萬將士的拼死拖延,才換來了洪鶴武將近三個多時辰的準備防禦和山口縣何宇所部的馳援。
幾個時辰已過,此時已不是半夜,而是烈日當空,沒有風動的正午時分。
剛率軍進了甘巴縣的何宇第一時間奔到了洪鶴武的臨時居所,一進門便一臉不可置信地喊道:“鶴武兄,我進城之時聽說南木城已經失守,老李哥已經...”
“沒錯,”洪鶴武打斷了何宇的詢問,擺擺手示意他請坐,然後情緒低落地說道,“南木失守,老李殺身成仁,自刎而死。”
即便路上聽說,但從洪鶴武嘴中得到證實,何宇還是悲從心中來,嗚咽一聲蹲在了地上自顧抽噎了起來,嘴中喃喃道:“不該啊,老李哥不該走啊,之前我還欠他一頓酒啊,嗚嗚...”
被何宇這麼一帶動,整個大廳的氣氛瞬間陷入低落,洪鶴武也情不自禁地垂下了頭低聲啜泣着,過了半晌才緩過神來,拍着何宇的肩膀道:“何將軍莫要如此,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現在還不是傷心難受的時候,三十來萬的敵軍說話就到,咱們趕緊商量一番如何禦敵吧。”
何宇深深嘆了口氣,搖頭道:“三十萬來敵,談何容易?就怕咱們要枉費老李的一番心意了,甘巴縣可能也要步南木縣的後塵了。”
洪鶴武思索了會兒,道:“我接到李萬虎的報信之後,就立刻派了傳信騎兵火速前往大阪城徵北大都督府給文軍師報信去了,你說如果我們兩協將剩下所有的火炮搬上城樓,能否抵擋得住軍師派遣的援軍到來?”
何宇受過陳靖元的栽培,對於火炮的認知方面也高過其他各協都統,知道火炮的優劣長短,思索一陣後,立即搖頭否決道:“不能,依你我兩協所配備的火炮數目和炮彈存量,最多隻能支撐三個時辰,而軍師的援軍需要從各縣調遣,根本來不及馳援。而且我們的火炮數量不夠佈置成三排連射的陣型,只要敵軍中有幾萬騎兵的話,那連三個時辰都撐不住。也許我們也只能...”
“報....”
一名斥候衝了進來,報道:“都統大人,前方斥候傳信,敵軍離我們只有十里之遙,而且先頭部隊的騎兵人數不下三五萬,看戰馬的體型,應該是蒙古馬。”
洪鶴武一怔,來得好快。
而何宇則是失聲喊道:“蒙古騎兵?莫非元朝廷增援東瀛?”
洪鶴武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地疑惑道:“莫非這三十幾萬敵軍中真有元軍?”
二人一臉忐忑地對視了一眼,前後腳離開了居所,朝城門樓方向趕去。
這剛一上了城樓,就聽見磅礴的腳步聲馬蹄聲還有各色不同的叫喊聲隱約從前方傳來,雙雙極目眺望遠方,依稀可見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影在攢動,地上更是塵煙四起。
山雨欲來風滿樓。
兩人的心中頓時明白李績興及其所部兩萬人衆爲何以全軍覆沒的代價也只拖延了三個多時辰,以兩萬人馬對抗三十多萬的敵軍,能夠爲他們爭取三個多時辰,是何等的珍貴。
也許真如何宇所說,甘巴城,必失。
震耳發聵的踩踏聲和叫囂聲如同死神的福音一般步步緊逼,一股無形的壓力向洪鶴武迎面撲來,手心也不由得冒出了冷汗。
不僅是洪鶴武,就連膽子大到朝廷宣慰使都敢當場斬殺的小將何宇都心中陡生出了厚重的無力感,猶豫地看了看身邊的洪鶴武,欲言又止。
轉頭又看了看城樓上一字排開的近兩百門火炮,和正在裝填火藥,搬擡炮彈箱的士兵,何宇打定主意說道:“鶴武兄,你我都不是莽夫,都看得出來甘巴城肯定是守不住了。不如你部先行撤退,由我這一協來作掩護。”
洪鶴武一愣,心裡清楚何宇是想學李績興,可自己能讓他這麼幹嗎?
想也沒想斷然拒絕掉:“你這不是扯蛋嘛,甘巴縣是誰的防區?你真拿我洪鶴武當縮頭烏龜了?不行,你部先撤至大阪城,由我來作掩護。”
何宇跟頭犟驢似的連連搖頭,道:“鶴武兄誤會了,不是讓你做縮頭烏龜。只要甘巴城一丟,那麼山口縣也是必丟無疑,到時候大阪城便是最後一道屏障了,屆時,文軍師肯定會調遣各地屯軍集中兵力死守大阪城,與敵軍決一死戰。你部與其白白犧牲在這兒,還不如留在有用之身在大阪城一戰之時多殺幾個蒙古狗和東瀛鬼子。”
洪鶴武笑道:“你個小愣頭青還分析得挺透徹,那我洪鶴武也不能讓你們替我們在甘巴城受死不是?少扯淡,你們先撤。”
何宇哈哈大笑,指了指甘巴城西邊的海上,篤定地說道:“鶴武兄莫要忘記,海上纔是我們北洋軍的地盤。只要你們安全撤出甘巴城五十里,我們阻擋一小會兒後便隨後撤出,到時候我們走海路,那些兔崽子怎麼追我們?”
洪鶴武還是一陣猶豫,到底甘巴縣是他的防區,讓兄弟部隊掩護自己撤退,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何宇見狀一改往日謙遜的態度,揚怒喝道:“鶴武兄怎如此斤斤計較?你就當欠我何宇,欠我北洋衛第五協的弟兄一個人情好了。你再磨磨蹭蹭,那老李哥和他兩萬弟兄真就白白死在南木城了。”
一聽到李績興三個字,洪鶴武心中一顫,當下抱拳道:“行,就當我洪鶴武欠你何宇和你們北洋軍一個天大人情。兄弟,你可要活着回來,不然,哥哥一輩子都會不安。”
何宇聽罷後鼻頭一陣酸楚,擺出一副毫不在乎的神情,擺擺手笑道:“行啦,整日說我像白臉書生,今兒個你倒成俏皮小娘們了。對了,把李萬虎那小子也帶上,也算給老李的第五協留點種子吧。”
洪鶴武也不以爲許,嗯了一聲之後,咬牙一跺腳對着左右士卒喊道:“通知咱們的弟兄立即撤退。”
待得洪鶴武撤退後,何宇安排了一個營的兵力去海船停泊處準備妥當,以備一會兒自己所部撤退之需。
此時,三國聯軍攜大勝之勢舉兵壓境,離小小甘巴縣只有一里之遙。
何宇緊了緊頭上的紅纓盔,叮的一聲抽出腰間佩刀遙指前方,大喝一聲:“開炮,轟死這幫王八蛋。”
“砰...”
“砰砰砰...”
漫天黑乎乎圓不溜秋的炮彈如冰雹般從天而降。
眨眼睛,不遠處又是處處濃煙四起,漫天塵土與橫飛屍首雜飛...
率先衝在最前面的阿巴黑所部騎兵一一人仰馬翻,受驚嚇而四處亂竄的戰馬更是瘋狂踩踏着被炮彈炸開的氣浪衝擊在地上的士兵身上。
坐鎮三國聯軍大營的李恆見狀,不時喊着:“阿巴黑,你個混蛋,讓東瀛人先上,你逞什麼英雄?”
高麗國平壤王王霸也是附和道:“對,對,對,讓東瀛勇士們先上...”
在何宇的率先開炮下,戰鬥一開始便陷入了膠着的狀態。
就在這邊戰火紛飛,硝煙四起之時,暫代署理徵北都督府諸事的文廷玉也接到了洪鶴武的傳信,吩咐完傳令騎兵下去休息後,又派人去將東海府知府翁長福和大阪縣縣令李淵風請來。
等着兩人一來之後,文廷玉沒有和他們打官腔,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前日東瀛人舉兵三十幾萬,攻打南木縣。李績興將軍和麾下兩萬將士集體捐軀,南木縣失守。”
啊?
翁長福被這消息徹底震撼,呆若木雞,而李淵風則是短暫的失神後便恢復正常,看着文廷玉靜待下文。
文廷玉繼續道:“南木縣縣令彭康年寧死不降,攜全家守節投井自盡。敵軍勢如破竹,連破兩縣之後,已經逼近甘巴縣。如果在下估計不錯,甘巴縣,乃至整個東山府都會失守。敵軍的下一目標就是東海府,首當其衝的便是咱們大阪城。”
哐當!
翁長福已經癱倒在地,額頭上的豆子大的虛汗不時冒出,嘴中喃喃道:“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李淵風一見自己的頂頭上司如此狼狽不堪,無奈地搖了搖頭後將他扶了起來,然後臉色凝重地對文廷玉說道:“文長史,大阪城不能丟,只要大阪城一丟,那麼山陰府和山陽府也必定不保。到時候,陳大都督及二十萬將士半年來的辛苦就付之東流了。”
文廷玉眼帶贊色地看了看李淵風,然後問道:“依你之見呢?”
李淵風拱手道:“下官僭越了,首先將東瀛各地的駐軍和各地的宋協軍都調來大阪城,死守這最後一道屏障。最後傳信琉球,讓陳大都督速速回東瀛主持大局,只要他回來,那些蛇鼠兩端的東瀛富紳大戶們纔不會搖擺不定,在我們後院起火。”
文廷玉雞毛扇一甩,朗聲道:“高見,正與文某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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