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糧草啊...”
“我的戰馬啊...”
李恆和阿巴黑齊齊悲呼一聲。
糧草意味着十幾萬大軍無飯可食,不吃飯哪裡來的力氣打仗?不用宋軍擊殺,十幾萬大軍自己都能嗝屁。
戰馬意味着蒙古引以自豪的騎兵將被淪爲步軍,蒙古人馬戰爭天下,步戰就差強人意了。
“快,出去看看...”
呂文喚的一句話頓時警醒了怔在當場的幾人。
出了帥帳,漫天的火勢從囤積糧草的那旮瘩陡然騰起,順着風勢蔓延在糧草囤積的營帳四周,已經有數百頂士兵營帳被火蛇吞噬,火勢越燒越旺,欲有不燒乾淨營寨誓不罷休之勢。
“阿巴黑將軍,呼呼,快,好多宋軍,宋軍在幾裡外趕來,好多,足有少二十萬的宋軍朝營寨趕來。”
赫然就是阿巴黑的副手,滿安切齒難消的仇人,紅竹山叛將,吳三官。
幾萬匹戰馬被驚跑得四周奔竄,不知所蹤,麾下幾萬騎兵已無馬可騎,阿巴黑腦袋陡然砂鍋大,不知所措,罵道:“快個球,本將軍的戰馬都沒了,如何迎敵?”
呂文喚的年紀到底擺在那兒,沒有阿巴黑和李恆還有平田信哥倆的那種慌躁,捻着脣邊黑鬚,沉聲道:“先燒我糧草,驚走我戰馬,想必是有備而來啊。如今敵衆我寡,糧草沒了,戰馬也沒了,不如...”
“不如撤吧!”
皇冠早已不知道摔落在何處的平田信突然接口道,隨即也不辭別衆人去自己軍營中拉起人馬準備逃回京都城。
他可不想這麼早就死翹翹,這皇冠龍袍雖然穿戴在身,但是龍庭還沒做過,朝中衆臣還沒像他跪拜過,這個時候就死翹翹了,還不知便宜哪個王八蛋來接他的皇位呢。
儘管不恥平田信的這幅慫樣,但是這廝還是說出了大家的心聲,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點點頭表示撤回京都城去吧。一個眼光對視一番即可,這敗軍撤退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無需說出口,心照不宣了。
各人各奔回自己的營中,收攏潰兵準備先撤往京都城,畢竟京都城中還能吃上一口飽飯不是?
十幾萬的兩國聯盟大軍就在衆人決定潰退之時,士氣頓泄,此情此景哪裡還有當日三國聯盟大軍圍困大阪城,衆人頤指氣使,揮斥方遒的那番光景和氣概。
大勢已去矣!
不消一會兒,阿巴黑和吳三官率着沒了戰馬的騎兵先逃離了營寨,彷彿要證明蒙古鐵騎沒了戰馬照樣跑得快的道理。
緊接着是李恆所部,呂文喚所部,平田信所部...
源野剛運氣不好,跑得忒慢,被策馬的沐春追上一刀砍了腦袋,其麾下的東瀛軍也被殺得東躲西逃潰不成軍。
李萬虎率領新編第六協也在這時進入了營寨,收割起落荒竄逃東瀛士兵的性命。
鷹揚軍各部和北洋軍各部無暇顧及大火燃燒渾若人間煉獄般的敵軍營寨,順着幾條通往京都城的道路上追去。
一方是樹倒猢猻散,如鳥獸狀潰散,士氣低迷到了谷底,草木都能皆兵,心理上的完敗導致他們幾乎沒有還手之力,比之手無寸鐵之力的婦孺還要來得不堪。
一方是越戰越勇,如圍捕困獸的獵人,士氣高漲到了巔峰,在他們眼中潰逃的不是敵軍,而是一顆顆可以領賞錢的死人腦袋。
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齊盛,賀綱,雷五六三人所部率先追上了平田信所部潰兵,如砍瓜切菜般再次收割起東瀛人的狗命,最終將穿着龍袍的平田信逼退至了一處大峽谷內。
連老天都要絕了平田信,這廝率着僅剩的近千東瀛軍如狗竄般逃進的大峽谷竟然是一處沒有通路的死谷。
看着步步逼近的幾萬大宋軍,平田信無路可退,高喊道:“我投降,我是東瀛天皇,我投降。”
齊盛看了眼賀綱和雷五六,詢問之意明顯。
誰知平日裡鬥嘴鬥個你死我活的賀綱、雷五六二人此時竟然出了奇的心有靈犀,一起脫口道:“殺吧。”
齊盛莞爾一笑,對着後方將士們喊道:“殺,不要俘虜,不要活口。”
嗖嗖嗖,箭矢,長槍起飛...
近千東瀛軍無一活口,都一一奔向了天照大神的懷抱之中。
而東瀛末代天皇平田信則更是死得一塌糊塗,亂箭穿心而過,一柄長槍更是將他的腦袋捅了個稀巴爛,臉肉模糊...
連戰場都懶得收拾,齊盛等人幾萬又率軍追擊着其他各路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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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洪鶴武,何宇,顏鼎善等人則在一處山林中捉到了由於不熟悉地域而迷失了方向的西夏皇族後裔,遼陽都護府大都護,此次元軍三軍的暫代主帥,李恆。
圍困李恆之時,這廝倒是硬氣,準備自刎替蒙古韃子狗皇帝忽必烈守節。
卻被何宇一箭射穿了掌心,手中長劍跌落,被宋軍士兵們捆成了一個大糉子。
被李恆稱爲老狐狸的元朝漢人降將,襄陽都督呂文喚沒有選擇從大路上逃竄回京都城,而是先走大路然後轉道山間小路,誰知...
“大宋徵北大都督府北洋軍在此,漢奸呂文喚還不束手就擒?”
一句破膽震吼嚇得呂文喚臉色一青,擡頭一看,只要滿山都是飄飄而起的大宋龍旗,龍旗旁邊還立着一杆杆天藍色的北洋軍軍旗,上書大字各不一樣。
有寫着“北洋軍第六協,鍾”,這是北洋衛鍾虎的第六協所部。
還有楊三水,羅一刀等人的軍旗也赫然在列。
“放箭,射死這幫數典忘祖,認賊作父的王八蛋!”
羅一刀一句怒吼,吼出了天下漢人對漢奸的憤怒和怨恨。
呂文喚所部都是由漢人降軍所組建,在陳靖元眼裡哪怕是全部射殺都無所謂,所以臨行前交代衆人,對漢奸可以隨意處置,無需顧忌。
嗖嗖嗖,漫天的箭雨傾盆而泄...
呼呼呼,撲嘯而去的利箭帶起陣陣山風,吟蕩整個山頭...
呂文喚突然拉起身邊的一名士兵替他擋起箭來,瞬間被紮成了馬蜂窩,趁着這個空檔,呂文喚躲到了一塊兒山石的後面。
呂文喚不愧是老狐狸,連命都比他的士兵要來得硬,再看看他的士兵,一番箭雨之後,所剩者不過萬。
見着宋軍停止了射箭,呂文喚忽然喊道:“宋軍兄弟們,在下呂文喚,也是漢人啊!我投降,我投降,看着天下漢人是一家的份兒上,請諸位高擡貴手,讓我見上大宋陳都督一面,可好?”
擋住山頭去路的楊三水和鍾虎兩人冷哼一聲,不屑鄙視之意濃郁。
而羅一刀呢?
更是不給這個老東西臉面,奚落道:“呂賊,你還投降嗎?如果再投降,你可真成了三姓家奴了,你呂家祖先會因你而蒙羞啊!乾脆這樣,大家明刀明槍幹一場吧?讓我北洋軍成全你呂賊效忠蒙元的忠義之心。”
“咳咳...”
呂文喚被羞愧的連連氣急咳嗽了起來,繼續道:“這位將軍嚴重了,在下等人已是強弩之末,怎敢再冒大宋諸位勇士的虎威呢?我投降,投降啊!再者說了,老夫投降元朝也是被逼無奈的嘛,看着天下漢人同宗同祖的份兒上,高擡貴手吧。”
“呸!”鍾虎咕噥一口濃痰,吐了出去,斥道,“你投降元朝是被逼無奈,那你手上沾的漢人鮮血呢?襄陽一戰,你舉城投降,多少百姓死於蒙古鐵蹄之下,多少家庭支離破碎,多少孤兒寡婦夜夜啼哭,多少門窗掛起縞素,呂賊,你死上一千次都難贖罪孽。”
“呃...此一時彼一時嘛。”
呂文喚此時已不知道麪皮爲何物了,活命纔是根本,活着比啥都重要。
一直未發話的楊三水拍了拍激動得虎目噙淚的鐘虎,道:“先留活口吧,興許大都督有用呢?兄弟,大都督定會挺進中原,到時候再報鍾將軍之仇。”
作爲紅竹山的老底子,楊三水又怎會不知道鍾虎就是昔日陣亡在泉州城的虎將鐘山魁之子。
鍾虎一抹眼眶淚水,梗嚥着嗯了一聲點頭默許。
呂文喚的束手就擒宣告呂文喚所部正式滅亡,北洋衛三協數萬將士押着大漢奸呂文喚和其麾下九千的投降士兵班師回大阪城。
要說這幾路潰軍中最難纏的就屬阿巴黑這一路。
畢竟是南征北戰的騎兵鐵旅,雖然下了馬早已失去昔日的輝煌,但是爛船也有三千釘。
北洋衛蕭廣成和李順所部,鷹揚衛阿古力,楊煥鵬所部雖然在人數上佔了優勢,但還是被阿巴黑和吳三官等人幾進幾齣,殺出了一條血路,朝着京都城方向繼續潰逃而去。
一路上被宋軍追殺和圍困,幾經廝殺,雖然已經逃出了包圍圈,但阿巴黑所部卻也損失慘重,早已不是之前五萬人衆,到了如今僅存三四千人數。
也可以這麼說,他們之所以能殺出四協近七萬宋軍的包圍圈,幾乎拼掉了阿巴黑所部的騎兵家底。
“休走了吳三官這狗賊,弟兄們,給我活捉了吳三官那狗賊,老滿請你們喝酒。”
一聲破天之吼,嚇得正在奔竄的阿巴黑和吳三官後背陡然冒出冷汗。
只見從他們後面的一處山路中竄出一支騎兵的千人部隊。
爲首之人正是李土娃和獨臂將軍滿安。
嗖嗖嗖,一陣弩射疾馳而出...
又是瞭解了數百蒙古人的性命。
前方潰逃的是沒有了戰馬用兩天腿跑路的蒙古人,後面是策馬狂追擅於山地作戰特殊作戰的山地營。
戰馬疾馳,看着吳三官等人離自己越來越近,滿安瞪大了眼睛心中焦急萬分。
騎馬和滿安一同狂奔的李土娃哈哈大笑道:“滿將軍我沒騙你吧?我就說走這條山路捷徑,肯定能追上這幫兔崽子。”
滿安哪裡還有功夫扯這些閒淡,兩眼瞪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吳三官,生怕這個畜生跑掉。
李土娃神秘一笑,從腰間接下一捆繩索,對着滿安喊道:“別擔心,他跑不了。滿將軍,您知道我李土娃當年是如何當上咱家大都督的親兵統領的嗎?”
滿安頭也不回,心不在焉地問道:“如何當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