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晴朗的天氣,雖然春季已過,卻毫不妨礙心情愉悅的陳靖元攜六月、柔娘二美踏青遊玩。
一輛馬車緩緩馳向鄉間小路,車上六月與柔娘各爭得一邊的窗戶,趴在窗邊一路欣賞美景一邊雀躍地嘰嘰喳喳。
六月回頭抱住陳靖元的胳膊,笑道:“大郎,你看!幾月前外邊的田地裡還是青青一片的秧苗,這會兒光景已長到膝蓋那麼高了!”
陳靖元咋聞之下忽然回過神,摸着鼻子尷尬地笑了笑。
而柔娘卻將陳靖元的胳膊抱得更緊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示威似地朝柔娘無聲笑笑。
這時外面一直駕着車,親衛營指揮使兼馬伕的李土娃“聿”的一聲,抽緊繮繩放緩馬速,朝裡頭喊道:“少將軍,到楠梓山山腳了,再往上就得下車步行了!”
楠梓山正是嘉義府與西港城、南投城交界處,登上楠梓山頂俯視而望能夠將這三城之地收入眼下,一覽無遺。
三人下了馬車,徒步緩緩前行向着山頂進發。
陳靖元一路當先,而柔娘與六月這兩人無時無刻都在爭先着,好像誰比誰快上一步就能夠壓上誰一頭似的,把在後面尾隨而行一路保護的李土娃等親衛看得目瞪口呆。
終於登上了山頂,陳靖元平日雖是忙碌卻還是堅持鍛鍊因此倒也不怎麼費勁,而再看柔娘與六月,香汗淋漓,紛紛拿着手絹擦着香汗,一邊甩着小手給自己扇着涼風解熱。
陳靖元看着兩人的狼狽樣,心道:“何苦來哉!”
而兩女對視一眼,發現對方都好不到哪裡去,心中雙雙互相暗罵道:“活該!”
上山之後巡視附近是否安全的李土娃等人回來之後對着陳靖元道:“少將軍,前方不遠處有個簡陋涼亭,倒是個休憩之地!不過已經有幾人在那兒了,我們是否過去?”
陳靖元哦了一聲,疑惑道:“沒想到還有人跟咱們一樣,有如此的閒情雅緻在這個時節出來踏青,走,去會上一會!能夠在這兒相遇不也是一個緣分嗎?”
說完帶着兩女隨着李土娃朝涼亭走去。
走了半里路,就到了涼亭,陳靖元朝涼亭內幾人一看,並不認識。再仔細看了眼坐在最裡邊的年輕人一看,頓時一訝,掉了一地眼珠子。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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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大宋朝廷行宮,皇帝召
見百官的臨時大殿之上。
年近十歲的小皇帝趙昺穿着寬鬆的小龍袍似模似樣地坐在大殿之上,也甭管聽得懂還聽不懂下面的大臣說話,就是一個勁兒的點頭。
小皇帝人在大殿,心卻不知道已經飛到哪兒了,或許正尋思着晚上的飯摺子是不是又變着花樣吃魚呢?
小皇帝吃了將近一年多的魚,嘴裡都快淡出鳥味了,晚上睡覺的時候老夢着臨安城的各色小吃,每天早上一起牀,枕巾上都是一灘的哈喇子。
這時翟國秀剛說完,國舅楊廷玉又出班啓奏道:“陛下,太后娘娘,陸丞相說得沒錯,老是呆在海上確實不是長久之計,昔日右丞相陳宜中不忘舊主,兩年忍辱負重在琉球奪得卑南城,更是主動獻城迎官家上岸,此乃忠心之臣,因此,臣附議翟尚書的建議,將官家行營遷往卑南城,作爲陪都!”
陪都便是臨時都城,而在他們心中都城只有一個,便是臨安城。
楊廷玉說完,朝堂上半數以上的大臣都紛紛跪下,附議楊廷玉,翟國秀的建議。
而另一邊的陸秀夫、張世傑等人氣得鼻子都要歪了,這世上無恥的人見多了,但是這麼不要臉的還是頭一次見,什麼不忘舊主,兩年忍辱負重,這陳宜中如果真有那麼品格高尚,當年就不會棄了舊主,率兩萬士兵逃亡占城了。
張世傑沒有陸秀夫那麼穩重,而且自己歷經幾個月千辛萬苦才找到陳家父子,並且說服陳家父子獻城迎官家。這被國舅他們這麼一作梗一打岔,自己前功盡棄不說,如果真遷往卑南城,那麼沒有了陳家父子的助力,朝堂肯定又要被國舅一夥兒朋黨所掌控。
焦躁之下,張世傑出班奏道:“不可!陛下,太后,這陳宜中是何人?一捨棄舊主,自顧逃亡之小人爾,怎能再加信任?”
翟國秀道:“張太傅,你也是一朝太傅,怎能血口噴人?陳宜中怎的捨棄舊主,自顧逃亡了?他那是保存實力。如果沒有陳宜中忍辱負重的保存實力,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冤屈與侮辱,他怎能奪得卑南城?如今陳宜中知道官家飄零海上,便不顧被冤殺之風險,毅然決然的獻城,好讓官家有個遮風避雨之地。這纔是大忠大義之士啊,這纔是我輩讀書人所要學習的楷模!”
楊廷玉也道:“翟尚書所言不錯,陳宜中畢竟是聖人子弟,飽讀經書,懂得禮義廉恥忠君報國。至於張太傅說的遷徙嘉義府,據臣所知,那嘉義府在琉球南部
,土人部族橫行,聽說都是些茹毛飲血之輩,我皇陛下乃堂堂天子貴胄,豈能去那危險之地?”
一聽見楊廷玉提及“茹毛飲血”四字,小皇帝頓時毛骨悚然,腦海中不斷幻想出那些個野人啃着活人屍體的場景。
越想越不妙,跳到龍椅之上對着身邊的楊太后道:“母后,皇兒不去野人之地,不去,不去!”
楊太后看着滿臉驚駭的小皇帝,一陣心疼,道:“不去,不去!官家說不去,咱們就不去!”
陸秀夫見狀,知道大勢已去,這一盤又是國舅爺那夥人贏了,重重地嘆了一聲。
果不其然,楊太后端莊地坐在小皇帝旁邊,鳳冠霞帔,儀態萬千的說道:“就依國舅,翟尚書之言,遷往卑南城吧!至於陳宜中此人,雖是情有可原,但是右丞相之位是萬萬不能了,自文丞相被俘之後,陸丞相一直統率文官,功不可沒,到了卑南城便升陸卿爲右相,陳宜中就爲左相吧,做好陸卿的好副手,如何?”
楊廷玉用複雜的眼神看了自己這個貴爲太后的妹妹一眼,心道,妹子你怎麼總是護着這個陸秀夫一直制肘於我呢?唉,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心想的都是趙氏的朝廷,罷了!
對自己妹子這手左右太極,左右制衡,楊廷玉也是頗爲無奈。
隨即率他那夥朋黨跪地山呼太后英明。
接着楊太后道:“至於陳家父子在琉球替朝廷開疆闢土,等咱們遷到卑南城再做獎賞吧!”
陸秀夫出班扯了下張世傑,讓他無需多言了,又朝大殿上楊太后跪拜道:“老臣拜謝太后娘娘隆恩!臣雖無法比擬文丞相,但必定爲我大宋江山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過陳家這等大功之臣定要重賞,如今陳家在琉球開了一府之地,手中精兵數萬,人在琉球,卻無時無刻不在惦記官家與太后,如果還像以前國舅那般糊弄,莫要再寒了幾萬將士,一門忠烈的心啊!”
這話不僅說給太后聽,更是說給國舅一夥兒人聽,告誡國舅楊廷玉,我陸秀夫手中不是沒有兵,這次你要遷徙卑南城,我依你,但是你如果還對陳家父子有所圖謀,糊弄了事,那便是作繭自縛!
楊廷玉聽着陸秀夫暗含威脅之語,心道,等我到了卑南城將兩萬大軍收入麾下,那麼我便有十一萬大軍在手,哼,陳家父子幾萬毛兵算個球!
隨即沒給陸秀夫好臉子,別過頭去,鼻音重重“哼”了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