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郝然是溫侯呂布,依次下來是兗州陳留太守張邈,徐州廣陵太守張超,兗州濟陰太守範嶷,陳留郡郡丞陳宮。
張邈面色悲痛,手中端起一杯酒,放在嘴邊,遲遲沒有下口,此時張邈又想起幾個月前的一幕。
……
曹操拉着張邈的手說:“孟卓,徐州兵多糧足,我此去討伐勝算很小,如果我死在了徐州,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我的家人!”
又對其家人道:“我若回不來,你們就去依靠張孟卓。”
……
“孟卓!我回來了!知道嗎,這次我終於解決那幾十萬青州黃巾的問題了,現在糧食足以支持到明年夏收,而且也俘虜了近十萬的婦人,有了這十萬的婦人,青州兵就會安居下來,……”
“孟德!你告訴我,你這十萬婦人是怎麼來的?是不是屠殺無辜的徐州百姓!!你說!”張邈氣急道。
“孟卓——!你知道嗎?”曹操流着淚,“你知道嗎!這幾年我是怎麼過來的?我現在雖然名爲兗州牧,但是朝廷根本就不承認我這個州牧,只有你和陳公臺鼎力支持,孟卓,如果沒有你,或許我現在早已不在這個世上了!!”
“如今我手中握有數十萬青州兵,令各郡不敢不服,否則我哪還能站在這裡和你對話,可是這些人都要飯吃啊,成年的男子也要成家,若我不能兌現當年對青州黃巾的諾言,只怕青州黃巾會再次禍亂天下,那時,孟卓你這區區一郡能抵擋得了嗎?”
張邈流下淚來,搖着頭,道:“孟德,你答應我,你以後再也不要做出屠殺百姓的事了好嗎?糧食不夠,我們可以聯合上表朝廷,讓朝廷正式冊封你爲州牧,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徵糧了!”
“……”
“孟德——!你爲何要殺邊文禮!”張邈怒道。
“孟卓,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也知道邊讓認識的人多,如果我不殺他,他天天到處說我屠殺徐州百姓的事,這樣我還如何能夠達到我的理想!!全天下的百姓都等着我來改變他們的命運,不能因爲某個人而影響了大局!!”
“你殺邊文禮就算了,你爲何滅其九族,將其全族三百多口人全部斬於市!!”
“大丈夫無所不用其極,既然殺了,必要除根!”
……
“報,主公,曹操之父在徐州被殺!”
“報,主公,袁紹傳密信給曹操,要曹操加害主公!否則就不會再支持曹操!”
“報,主公,曹操出兵,欲爲其父報仇!再攻徐州!!”
“報,主公,曹操在泰山戰事不利,又屠徐州數縣!”
……
陳留城
張邈回憶起曾經的一幕幕,幾欲痛苦失聲,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曹操,你變了,你不再是從前那個我認識的曹孟德了!!”
坐在張邈一旁的張超連忙又給其兄長倒滿了一杯酒,說道:“可恨曹賊惡性難除,接連屠殺徐州百姓!徐州牧陶使君一向待我不薄,可如今我哪還有臉再回廣陵!”
陳宮對着衆人拱手一揖,道:“府君,曹賊敢滅邊文禮全族,說明此人爲求達目的,不擇手段,若是獲勝了還好說,可以就此脫離袁紹的控制,不必答應袁紹的要求,可是接連大敗,必會求袁紹出兵,按曹賊的性格,我對府君不安啊,就算府君不爲自身着想,也要爲全族數百親人的生命着想啊?”
濟陰太守範嶷道:“張府君,事已至此,吾等就依前計,我此番回去,馬上盡起郡兵沿梁山東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山陽郡,再布兵於泰山則曹賊無路可退也!”
張邈大聲道:“我若不滅曹,曹必滅我!此番我等能得溫侯相助,以溫侯的名聲,行文各地郡縣,必會望風而降,只是我擔心鄄城啊,鄄城裡有着近百萬青州男女,且臨山靠水,易守難攻,如何能攻破?”
陳宮聽到這裡,面上一笑,似是早有成竹在胸,“諸君,要破鄄城不難!只需甕中捉鱉即可!”
呂布看向陳宮,奇道:“公臺,你說說你的計策!”
陳宮道:“鄄城作爲兗州的州治中心,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北有黃河天險,南有八百里梁山水泊,後靠綿延數百里的梁山山脈,前有東郡大城濮陽,如果正面進攻,既使有十倍兵力恐怕也難以攻下!”
“在鄄城的和梁山之間有一個小縣,名爲範縣,如果能突出奇兵,迅速佔領範縣,再攻下東郡的濮陽城,則鄄城就如同一隻甕中之鱉,四面被圍死,那些那百萬青州男女反而會因爲人數太多太集中,面臨糧草不夠,不過三兩月,只是餓也餓死他們了!”
陳宮此言一出,衆人皆面色大變,連忙在伏下身子,仔細查看範縣的地形。此時,他們擔心不是鄄城破不了,而是拿下範縣後,以範縣一個小小的縣城如何抵擋急欲返回的曹操大軍!如果範縣不能守住,則鄄城圍不死。反之,如果範縣易守難攻,則只要拿下範縣,鄄城必破!
但時此時有一人並沒有去看方桌上的地圖,而是哈哈大笑,“天亡曹賊也!”
衆人擡頭看時,原來是濟陰太守範嶷。
“範府君爲何發笑?”
範嶷道:“若說別的地方我不清楚,但那範縣卻是範某的家鄉,我自小在那裡長大,對範縣地形瞭如指掌!”
接着範嶷指着地圖道:“諸君請看,這裡就是範縣!範縣東面緊臨泰山餘脈中的梁山山脈,其山勢連綿不絕,南面又緊臨數百里的梁山水泊,山路崎嶇,水路迷茫,車馬難行。數百里的梁山山脈只有一條山路可通車馬。所以,只要拿下了範縣,再在此路兩側的山間伏兵一萬,就算他曹操有十萬雄兵也休想通過!!”
呂布嘆道:“本侯素聞八百里梁山,山險水惡,果然不差也!只是既然那範縣易守難攻,我們又如何能儘快拿下範縣呢?”
範嶷道:“這個溫侯也不用擔心,現如今那範縣縣令勒允和我是舊識,只要我休書一封,陳以歷害,那範縣縣令必來投誠!”
呂布又道:“就算是舊識,只怕那勒允也不一定就會同意吧?此事關係到我等切身利害,必須小心行事。”
範嶷又笑道:“溫侯,我與那勒允相識已久,這點面子勒允還是會給的,而且我知道勒允雖在範縣任職,但是其妻子兒女等族人卻是被曹操脅持在濮陽城中,只要溫侯能拿下濮陽,擒其親人,我再以好言相勸,勒允必降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