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只見一頂暖紅色的花轎,在熱鬧的鑼鼓嗩吶聲中,緩緩而來,當先一人騎着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一身紅綢金邊的才子新郎裝,在一衆隨從的簇擁下,伴着無數羨慕的目光,悠然自得的頻頻向兩側圍觀的人羣人抱拳行禮。
正在興頭時,一名瘋婦人突然闖了進來,伴隨着周圍人羣突然爆發的鬨笑聲,新郎不由面色一變,眉頭微皺,還未開口,只見跟隨在馬後的一名家臣大驚失色,慌忙跪倒在地,求饒道:“公子息怒!”
新郎也不作聲,只是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瘋婦人,然後繼續擡起笑臉,向街道兩側的人羣施禮。
下一步要如何行動,家臣顯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連忙從地上躍起,對着身後的護衛隊,大吼道:“還愣着幹什麼?趕快給我行動起來!我數十聲,十聲過後如果還讓我看到這個瘋婆子,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這些兔崽子!!”
護衛的家兵哪敢怠慢,立即站出一人領着四名手下直衝瘋婦人奔去。
瘋婦人似是也知道事情不妙,撒腿就向前開始跑,而那五個家兵並不打算就此罷休,緊追而去。
在衆人認爲事情就這樣結束了時,人羣中呼的又起了一陣紛亂,只見一個挑擔的貨郎突破人羣的封鎖,正好看見了逃跑的瘋婦人,貨郎大喜過望,也沒有細看,便高喊着“抓賊!抓賊啊!”朝瘋婦人追去。
那騎在馬上的陳家家主此時已經被氣得臉色鐵青了,但是卻不好發作。
在城中的一條小道上
馮耀,周倉,陳到三人正邊交談着邊向鐵鋪的方向走去。
周倉卻忽然焦急的喊了起來,“大哥,三弟,不好了,是那個瘋婦人,那個瘋婦人來了!!”
馮耀一驚,擡頭望去,一婦人瘋瘋顛顛的向自己這邊跑來,細看之下,果真是樹林中遇見的那個瘋婦人。
就在馮耀一擡臉的瞬間,那瘋婦人似是看清了馮耀的相貌,狀甚大喜。
怎麼辦?馮耀不能想象如果再次被這瘋婦人纏上後的結局。
“大哥!”陳到也注意到了異常。
“我……,我們……。”
“走!三十六,走爲上計!”
“…………”
但就這一擔誤,瘋婦人腳步竟然奇快,轉眼的功夫,又奔近了十數丈,口中還大聲歡呼着:“耀兒!娘回來了!”
而在瘋婦人的身後,忽然又出現了數個氣喘噓噓的陳家家兵,爲首一人看到瘋婦人,將手中朴刀一揚,氣急大喊道:“這邊,快追!”
“握草!五個大男人欺負一個瘋婦人!”馮耀暗罵道。
眼見瘋婦人越跑越近,周倉將刀一橫,擋在馮耀的面前,陳到也不甘示弱,拔起長槍,槍尖一抖,直指前方。
後面的追趕的陳家家兵見有人攔住了瘋婦人去路,大聲喊道:“前方的少俠,快擒住那賊婆娘!事成必有重謝!!”
瘋婦人邊跑邊從懷中掏出江米糖,喜笑顏開的喊着:“娘買糖回來了!娘買糖回來了!!……!!”渾然不覺周倉陳到二人的敵意,竟直直的朝着陳到的槍尖撞來!!
“讓開!!”
馮耀大喝一聲,雙手抓住周倉和陳到的衣領,猛的一拉,將周倉和陳到拉到兩旁。
“二弟!三弟!不可魯莽!”馮耀道。
瘋婦人在距離馮耀不到三尺的距離的停了下來,將右手伸到了馮耀的面前,輕輕的張開五指,在那手心之中,靜靜躺着五粒裹着白霜的江米糖!
“耀兒!快吃!這江米糖一定非常的好吃!娘只要一聞這個味兒就能知道非常好吃!”瘋婦人眼中透着柔和的神色,看着馮耀的臉。
馮耀此刻真恨不能拿一塊磚把自己給拍死了,拍死了重新來過,就像玩遊戲一樣,死了重新開局,只要讓他不再在一開局就碰到這個瘋婦人就行!!退而求其次,若是此刻有個地洞,馮耀也會二話不說鑽進去,逃走!反正無論如何,他不想面對這個逼其認母的瘋婦人!!
“大哥!你爲什麼用拳頭打自己的頭啊?”一旁的周倉瞪着眼睛不解的問道。
“哦?我打自己頭了嗎?”馮耀看了看右手,右手可不是正在敲打着自己的腦袋嗎!
“沒有啊!二弟你看錯了!剛纔有個蝨子在頭髮裡爬來爬去的,快癢死了,大哥我這是在打蝨子,明白嗎!男子漢大丈夫就要這樣打蝨子,而不是輕手輕腳地捉蝨子!!”馮耀一臉正經的說道。
瘋婦人仍然舉着手,笑道:“耀兒!你是我的耀兒!娘買糖來了!耀兒就喊娘了!”
後面那五個陳家的家兵此時已經追了過來,在離馮耀等三丈之外立定,領頭家兵不知是爲何,卻攔住了手下的家兵,不讓他們上前,一個家兵提前刀按捺不住,剛一跨步,就見那領頭漢子伸手就是一刀,家兵嚇的一愣,不過還好,只是刀背,家兵連忙退了回去。
“不得放肆!少公子在此!”
馮耀眼睛一亮,心道:“看來三弟人品還不錯,居然現在還能得到部分家兵的認可!”,也不多說,只是好奇想看看陳到的反應。
陳到似乎對那家兵的行爲並不領情,冷哼一聲後,道:“既然還認識本公子,還不快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