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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方夫人的事情,杜若和劉七巧又在揚州多逗留了一晚,誰知道被洪家的人又知道了,下午的時候,昨天送禮的管家又送了富春居的包子過來,說是讓杜老太太和船上的奶奶姑娘們嚐嚐鮮。

劉七巧吃着三丁包,一邊滿足的點頭一邊道:“你們說都跟洪老爺這樣做生意,服務那麼周到,肯定生意好得很。”

茯苓只笑着道:“方纔我和紫蘇正說呢,這包子做的皮薄餡厚的,咬一口就能吃到裡頭的餡料,果真比我們北邊的做的好。”

那邊小丫鬟也跟着道:“聽說還送了兩籠蟹黃湯包呢,老太太說那個大涼,奶奶懷着身孕,不讓吃,我原本想拿一個過來給奶奶嚐嚐的。”

劉七巧聽說有蟹黃湯包,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只嚥了咽口水道:“吃上一個應該不礙事兒吧?”不過她轉念想想,蟹黃確實是大涼的東西,眼下已經入了深秋,正是螃蟹黃最厚的時候。想到那汁水流淌的蟹黃湯包,劉七巧只覺得碟子裡的三丁包沒那麼好吃了。

正鬱悶着,外頭百合端了一籠包子進來,對半夏道:“老太太賞你們吃的蟹黃湯包,其他的都可以放着明天當早膳吃,這蟹黃湯包到明天就腥氣了,老太太怕鬧肚子,只吃了一個,大少爺吃不得油膩,也只吃了一個,只交代了不能讓少奶奶沾,你們偷偷在外屋吃了吧,可別讓少奶奶知道。”

半夏便乖巧的點了點頭,等百合走了,才走到簾子裡頭,伸着脖子對劉七巧道:“少奶奶,老太太賞了蟹黃湯包給我們吃,少奶奶要不要吃一個?我瞧着一籠裡頭有八個呢!”

劉七巧雖然很饞,但還是忍住了道:“你們出去吃吧,記得多切一點薑絲,這東西大涼,小心一會兒心口疼。”

丫鬟們聽劉七巧這麼說,便高高興興的就去外頭吃了起來,劉七巧在軟榻上撐了一個懶腰,伸手撫了撫小腹,無限鬱悶的感嘆道:“小祖宗,瞧瞧你又讓你娘白白損失了一頓美味,等你長大了,可要記着給你娘剔螃蟹肉。”

杜若正從外面進來,聽了劉七巧的話,只笑道:“算算日子,七月底的時候差不多便是你的產期,明年這個時候,你要吃多少螃蟹,我都幫你剔了。”

劉七巧就翻身,懶懶道:“不稀罕,我就喜歡我們家寶貝剔的。”

杜若只滿臉鬱悶,伸手摸了摸劉七巧的小腹,一臉無奈道:“還沒出來呢,就已經跟你爹爭寵了,看你出來我不打你屁股。”

劉七巧就抱着肚子,伸着脖子湊上去道:“你打你打你打啊!自己弄了他出來,還好意思打他,壞心腸!”

杜若這下也沒轍了,只伸手抱着劉七巧,低頭去親她。

第二天一早,杜家的船就開了,從揚州到金陵,開船大約要四五個時辰,卯時初刻就開了船,到金陵的時候,不過就是申時末刻。因爲原先去京城報信的兩人一早就回了金陵,所以這幾日碼頭上一直有杜家的下人候着,見了寶善堂的船近了,便先派了人往家裡去報信去了。

等杜老太太她們都整理好了行李,預備下船的時候,杜家一溜煙十來輛馬車,已經在碼頭上一字排開了。

寶和堂杜家在金陵也算的上大戶人家,見了這陣勢,好多行人就給杜家讓了一條道出來,那管事的婆子只上前迎了杜老太太道:“我們家老太太已經盼了許久了,就天天遣了人往碼頭上跑,今兒好容易給等着了,老太太一路可好呀?”

杜老太太見來人是二老太太身邊的荀媽媽,只笑着道:“一路上都好,荀媽媽看着倒精神,二弟妹可好呀?”

荀媽媽臉上便略略皺起了眉頭,但嘴角的笑容依然在,只上前扶着杜老太太道:“老太太,我們邊走邊說。”

一衆人上了馬車,杜老太太留了劉七巧一起坐在頭一輛馬車上,指着荀媽媽道:“這是我大孫媳婦,上上個月才過門,就陪着我出來跑這一趟了。”

因爲馬車上地方小,所以荀媽媽只對着劉七巧點了點頭,開口道:“我聽說過,上回我家太太備禮的時候還說過,說是個厲害的姑娘,我瞧着雖然年紀輕輕的,這容貌和大少爺倒是陪得很呢!”

杜老太太便一臉高興道:“可不是,就是年紀小了些,不過大郎就喜歡她,我瞧着也喜歡,如今有了身子,我還擔心呢!”

杜老太太一說,那荀媽媽立刻就緊張了起來道:“怎麼有了身子還跑出來,那可是我們家的不是了!”荀媽媽說着,只上下打量劉七巧見她雖然一張瓜子臉尖尖的,氣色倒是還好,便關心問道:“少奶奶您沒累着吧?這回上了二老太爺家可要好好休息幾天。”

“媽媽客氣了,我沒事。”劉七巧衝着荀媽媽笑了一下,杜老太太又道:“就是害喜的厲害,不過有大郎照料她,我也放心。”

幾個人又聊了幾句,便到了杜家在金陵的宅子。獨家的宅子就在離秦淮河不遠的地方,隔着兩條巷子,馬車經過的時候,遠遠就能聽見秦淮河上傳來絲竹琴瑟的聲音。杜老太太便開始跟劉七巧介紹道:“你二叔公家如今住的房子,就是當初我們杜家南遷時候住的地方,離秦淮河不遠,你二叔就是那時候在秦淮河邊玩野了性子,回了北邊纔會那麼喜歡去長樂巷的。”

劉七巧便笑道:“男人不都喜歡這些嗎?”

荀媽媽就在那邊笑了起來,回憶着過去道:“說起這個,我們家老太太還長說,當初就是老太爺性子活,喜歡帶着二老爺去玩,不然二老爺也不會納好幾房妾氏了,大老爺就是好,從來不對這些事情有半點興致。”

杜老太太想一想,二老爺的妾氏,畢竟都是規矩人,倒也無所謂了,只笑着對劉七巧道:“大郎隨他爹,不愛這些,你不用擔心的。”

劉七巧便笑着道:“我纔不拘着他,他若是喜歡,包個畫舫喝喝小酒,聽聽小曲,我也是不反對的,只是不要有些別的,我們都是規矩人家,也不缺一兩個乾淨的姑娘,老太太您說是嗎?”劉七巧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也害怕杜老太太以此來試探她準不準爲杜若納妾,便又繼續道:“不過大郎說了,要跟爹一樣。”劉七巧一邊說,一邊則低下頭,臉頰上微微浮起了一絲紅暈來。

杜老太太看了眼劉七巧,她原本倒還真有給杜若安排個通房的想法,不爲別的,只劉七巧懷孕這段日子,總要有個人服侍杜若,可是她前思後想了幾天,以杜若的性子,必定也是拒絕的,他沒娶親那些日子,好容易找了一個沖喜的回來,還給他退了回去。杜老太太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馬車大約行駛了小半個時辰,便到了杜家,衆人下馬,二老太太親自迎到了門口,瞧見杜老太太下馬車,只由兩個丫鬟攙扶着上前,一把抓上前抓住了杜老太太的手道:“大嫂子,你總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們二房可就要散了。”

二老太太說着,只伸手抹了一把淚,還正要說什麼,身後一個看上去才四十出頭的女子走到前頭來,身上穿着翠綠色纏枝花的刻絲褙子,頭上戴着一套赤金鑲綠松石的頭面,看着體面不輸二老太太,只上前笑吟吟道:“大太太來了,我們太太非說要等您來主持公道,這一路上還不把您給累着了?”

杜老太太臉上的笑頓時就少了一半,只不冷不淡道:“秦姨娘操心了,路上還好。”杜老太太說完,便又回頭跟二老太太說話,只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二老太太,見她身上穿的是寶藍色葫蘆雙喜紋的遍地金褙子,頭上戴着赤金鑲青金石的頭面,並一個寶藍色嵌寶抹額,瞧着就比方纔的秦姨娘老了十幾歲,看着和杜老太太幾乎是同齡的。可是劉七巧聽杜若說過,這二老太爺那可是足足比老太爺小了十多歲的,那按照歲數來看,二老太太自然也是要比杜老太太年輕上十來歲才正常。

杜老太太瞧了一眼二老太太,心裡也只是嘆息,怎麼她們纔回了北邊十幾年,二老太太就跟過了幾十年一樣,老成這樣了?

“你這些年身子如何?我每年都讓蘅哥兒過來跑幾趟,就是不放心你們一家子在南邊。”

“我的身子倒還好,就是老爺他……”二老太太說着,忍不住就要哭出來,趕緊拿帕子壓了壓眼角,只開口道:“我們先進去說去。”

杜老太太便也點了點頭,又讓杜若和劉七巧上前,見過了二老太太,一行人只跟着二老太太進去了。至於那個秦姨娘,杜老太太再沒正眼瞧過人家一眼,便領着杜若和劉七巧進去了。

秦姨娘跟在身後,斜眼瞄了一眼杜老太太一眼,小聲啐了一口:“如今都分家幾十年了,還擺什麼大房的臭架子。”她才說完,見丫鬟們都已經進去,忽然臉上的神色一換,歡天喜地的扯着嗓音,對一旁的小廝道:“快去店裡頭通知大爺和二爺,就說有遠客到了!”

劉七巧跟着杜老太太進了正廳,衆人分賓主坐了,二老太太便急忙讓丫鬟們備晚膳,只笑着道:“這兩天店裡忙,大爺和二爺還沒回來,我已經派了小廝去請了。”

杜老太太見二太太眉宇深鎖,額頭上皺眉都能夾死蚊子了,便知道她這些年過的委實不如意,只笑着道:“不用那麼着急,方纔在船上倒是用過些下午茶了,只等孩子們回來了一起吃吧。”

二老太太又忙開口道:“荀媽媽,讓哥兒姐兒們都出來見客。”

荀媽媽應了一聲,便出門去請人,那邊秦姨娘只走了進來道:“芸哥兒這幾日都在棲霞書院,沒回來呢!”

二老太太就道:“前幾日就跟大爺交代過了,說近日要有遠客來,讓芸哥兒回來幾天,怎麼你沒交代下去嗎?”

秦姨娘便只笑着,上前福了福身子道:“我想着,哥兒的功課重要,大太太來了,也不是馬上就走的,等來了再去接哥兒回來,那也是一樣的。”

二老太太便氣的咬牙,正還想說幾句,就聽外頭傳來一個清越的少年聲道:“我瞧見二叔打發了下人去接葦哥兒和茗哥兒,便跟着一起回來了。”

才聽見聲音,便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郎,脣紅齒白、玉樹臨風,一雙眉眼難得的好看,還帶着點南方男人的溫雅,簡直讓人賞心悅目。劉七巧比了一眼二老太太和秦姨娘的長相,心道遺傳基因那麼好,看來這定然是秦姨娘的親孫子,她口中的芸哥兒了。

跟在芸哥兒後面進來的,還有兩個年紀稍微小一點的男孩子,看着不過十二三歲的光景。二老太太瞧見他們兩個,便笑着道:“這是我三個孫子,芸哥兒、葦哥兒、還有茗哥兒。你們快來見過你們堂祖母,還有你們的大堂兄和大堂嫂。”

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外貌協會的,劉七巧也不例外,雖然另外兩個男孩子還未長開,可劉七巧知道,帥哥那都從小就帥的,只怕他們兩個將來也不及他們的哥哥杜芸帥氣了。不過這並不妨礙二老太太就喜歡兩個小孫子。

三人見過了禮之後,杜老太太便問道:“茗哥兒看着不過十二歲吧,怎麼也去書院裡頭唸書了?孩子還小,爲何不請了先生在家裡教書呢?”

二老太太只搖頭道:“我也說了他們老子好幾次了,可他們老子說,要讓他們出去歷練歷練,不能因爲家裡頭寬裕,就養成了闊少爺的習性,這樣不利於他們將來的修養,索性我這幾個孫子都爭氣,兩個小的今年也過了童生了。”二老太太說着,擡眉看了一眼恭恭敬敬站在一旁的杜芸,臉上也擠出一絲笑,繼續道:“老大如今已經是秀才了,也不知道過兩年參加秋闈,能不能考個舉人回來。”

劉七巧知道,在古代考能考中舉人是不容易的事情,范進考了一輩子,五十多歲才中舉人,還樂的屁顛屁顛的,結果被人給寫進了小說千古留名了。沒想到杜芸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秀才了,看來還真是一個聰明種。不過劉七巧想起杜若說的,他九歲就過了童生,便覺得杜家人天生就是讀書的材料,也不知道杜蘅是怎麼會長歪了的?

杜芸見二老太太誇獎他,只拱手謙遜道:“老太太謬讚了,我父親說,大堂哥九歲的時候就過了童生,比起大堂哥來,我這算不得什麼,大堂哥倒是爲什麼沒繼續念下去?”

杜若見杜芸真心求教,也只謙虛的笑了笑,回道:“杜家百年杏林之家,總要有人繼承衣鉢,若果我熱衷科舉,那麼杜家的醫術以後就沒有人繼承了,百年之後,世人提起杜家,就不會想起寶善堂,杜家的家訓就傳承不下去了。”

杜芸只低下頭,沉思了片刻,才擡頭道:“我聽祖父說,杜家的家訓是:懸壺濟世、澤被蒼生,我心裡便想着,如果什麼時候杜家不開藥鋪了,那這八個字的家訓如何傳承下去,沒想到世上竟還有大堂兄這樣的人。”

杜若見杜芸這麼說,倒是跟逢了知己一樣,只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其實不論做什麼決定,只要無愧先祖,無愧天地便可,不必想那麼多,如今你科舉入仕,一樣也是爲杜家爭光,同我並沒有什麼區別。”

兩人正說着,外頭的四個姑娘也來了。二老太太便開口道:“姑娘們都來了,快來見過你們堂祖母、大堂哥和大堂嫂。”

四個姑娘都行過了禮數,二老太太只招手讓最大的那個姑娘站在她跟前,立馬又是親疏立現了。其他三個姑娘,則站在杜芸的身後,臉上倒也規矩。二老太太便從大到小介紹起來:“這是大姑娘杜芩,二姑娘杜茜、三姑娘杜萱,四姑娘杜瑩。”

杜老太太見人都到齊了,便使了一個眼色,那邊百合就送了荷包上前,杜老太太便笑着道:“我遠道而來,也沒給哥兒姐兒們準備什麼好東西,就一些小心意,拿着買糖吃去吧!”

大家收了之後,都謝過了,劉七巧仔細觀察了一下,杜芩的拿着那荷包,臉上似乎還有那麼些不屑之色,這四姐妹中她最年長,眼看着都是談婚論嫁的年紀了,可瞧着卻似乎是被二老太太給寵壞了一樣。

劉七巧想了想,便也讓紫蘇拿了荷包上來,一一送過了,又開口道:“我這兒還帶着幾樣小東西,給幾位妹妹們帶,就怕禮太輕了,她們看不上眼。”只說着,便讓茯苓端了一盤子珍珠手釧上來,那珍珠手釧也是劉七巧讓綠柳選過的,裡頭各有粉色珍珠一串、黑珍珠一串、白珍珠四串、紫色珍珠一串、還有一串是淡金色的。這些都是劉七巧出嫁的時候,太后娘娘賞的陪嫁,宮裡面出來的東西,沒有一點瑕疵,其中又以淡金色和紫色的那一串最漂亮,只是金色的搭配衣服不太容易,若是搭配衣物的話,白色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說實話珍珠算不算什麼稀罕物件,可劉七巧帶來的這幾串,顏色各異,相當罕見。便是杜老太太瞧了,都笑着道:“你什麼有時候有這樣的稀罕東西,怎麼連我也不知道,你也捨得拿出來送人!”

劉七巧便笑道:“這些都是太后娘娘賞的,每種顏色都有一小匣子,我讓丫鬟串了幾串,拿來送妹妹們,心想宮裡面的東西,總是夠體面的。”

二老太太只知道杜家這兒媳婦似乎是和恭王府沾親帶故的,何曾想她開口便是太后娘娘,只忙開口道:“這可使不得,太后娘娘賞的東西,侄孫媳婦你怎麼隨便拿來送人了?”

“太后娘娘賞給了我,就是我的了,我拿來送人,跟太后娘娘又有什麼關係!”劉七巧說着,起身指着盤子裡的珍珠手釧道:“妹妹們別客氣,自己選吧!”

姑娘家瞧見這些東西,那都是要眼珠子放光的,就說劉七巧吧,上回去了珍寶坊,還看了眼睛都直了呢!且聽說這些珍珠都是宮裡頭的東西,越發就來了幾分興致,只是沒有二老太太發話,那大房的三個姑娘卻是誰也不敢上前先拿的。

只見杜芩伸了伸脖子,往盤子裡頭瞧了一眼,也沒說話,便走上來將那紫色和淡金色的手釧拿了戴在手腕上,笑着伸到二老太太面前:“祖母你看,好看嗎?”

“好看好看,正配你的膚色呢!”二老太太笑着說,又道:“還不快謝謝你大堂嫂。”

“謝謝大堂嫂!”杜芩美滋滋的謝過了劉七巧,劉七巧心裡卻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雖說她是讓她們自己選的,可明眼人都知道,白珍珠是一人一串的,其他顏色每人一串。如今杜芩一下子選了紫色和淡金色的,那就說明後面三位姑娘裡頭,有一個姑娘就要拿兩串白珍珠的。

這時候杜茜走了上來,神情自若的拿了兩串白色的珍珠,戴在手上道:“我正愁沒有成對的珍珠手串,可巧大堂嫂送了一對來。”

劉七巧頓時就覺得自己也逢了知己,擡起頭只和杜茜神交了一下,各自不說話。接下去兩位年幼的也都拿了珍珠手串,一人一串帶顏色,一串白色的,各自臉上都挺開心的。劉七巧又讓半夏把徽墨也送了過來,分給了幾位少爺。

不多時,便有下人來傳話,說是偏廳那邊已經擺好飯了。二太太便請了杜老太太起身,外頭小廝也跑進來道:“大爺回來了,二爺去了林大人家出診,這會兒還沒回來。”

二老太太多少就有些失落,便只開口道:“讓大爺來偏廳,今兒一起陪老太太吃飯吧。”

秦姨娘臉上浮起一絲悻悻然的神色,看着那下人去傳話,自己則福了福身,上前道:“到老爺吃藥的時間了,我先回房服侍老爺去了。”

二老太太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只嗯了一聲,算是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