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那老者說的是真是假,這筆交易暫時算是成交了,一來何保國也跟弟弟一樣的心思,現在百廢待興,但凡是手裡有點真章的人才,死的死,藏得藏,想要抓幾個人在手裡還真不容易,他們兄弟二人的根基實在是淺薄,就算不能抓住幾個人留在自己手裡培養,也得打出一些自己的人脈纔是,三教九流,不可小窺,說不上哪一天,他們就會用上這些人。
事實證明他們的做法沒錯,他們三個誰也沒有想到,往後,這個地宮裡面的人給了他們帶來多少助益。
老者自然不相信何保國的承諾,可他沒有任何辦法,現在他們就是粘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而且說實話,他也是沒有辦法了。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可這些孩子,這些生長在地下,中年不見天日的年輕的孩子們,不該跟他們一樣的下場,要不是他自私,不想讓族人在他手中滅絕,他也不會讓這些人在地宮裡結婚生子,這些孩子也不會遭受生來就被囚禁的命運。
但凡有一線希望,他都不願意放棄,反正那些白衣人在地宮裡已經摺騰的夠久了,那些東西對於他們來說也沒有任何用處。若不是因爲貪心,他們也不會舉族困在這裡,哪怕是當初在外面留下幾個人,也不至於被動到眼前這個地步,三十年,這三十年來,每次看到有人受不了的崩潰,看到有人死去,他就猶如萬箭穿心,恨不能以身相殉,可他不能,如果他也堅持不下去了,那麼剩下的人就真的只能坐地等死了。
苗然沒有想到白衣人的數量竟然這麼多,粗略的點一點人頭,竟然百數以上,這些白衣人包扣何家兄弟那四個手下都在昏迷狀態,老者說用了一種藥,再過一小時也該醒了。
“如果你們不嫌棄,請坐下喝杯茶等一等,順便老朽也有些疑惑相問。”老者的話正中苗然他們的下懷,他們也滿腹好奇和疑問沒出口呢。
尤其是苗然,對於這些人是怎麼在地宮裡安家落戶,尤其是娶媳婦兒的事兒一直好奇的要命,既然能找到外面的人,爲啥不放他們出去求救?還有既然曾經威逼利誘偷獵者尋找海蜈蚣,也該有貪婪之人聚衆回來找麻煩纔對。
說起這個,老者不禁長嘆了一聲,非但是他們不想,是根本沒人可求,他們進來的時候全族四十來人,其中只有四個女人,後來被困在地宮生下六個孩子,有一個難產而亡,有一個承受不住壓力自盡,生下兩個兢兢業業的撫養着族裡唯一的未來,等孩子懂事的時候,抱着一絲希望帶着他們走出地宮,結果剛攀到山腳,孩子們便痛苦不堪的滾在了地上……
“後來我們在山裡撿到兩個女娃娃,又有兩個受了欺負投繯被我們救了的,總算是將香火延續了下來,可這些弱女子就算是找出去,也尋不到人脈。”巾幗女英雄是多,可在他們這個地宮裡,就算是被困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個,雖然他們有無數的學識可用,可現在的世道便是如此。
苗然也替他們惋惜,確實,現在就算是有錢也花不出去,而且這些女性要麼是走投無路,要麼是從沒出過山林,就算是出去也很難保能走出多遠。
說是坐下來喝茶,實則沒有一方是放下防備的,該說的話說,不該說的話一個字也沒吐,雙方你來我往的互相試探,在何建國的一句話中戛然而止。
“我瞧着你們只想找海蜈蚣,那麼是有那塊晶體的下落了?”何建國這話引得老者目光一變,質疑的看向何建國。
“你們既然從裡面走出來,也該知道有些什麼纔是。”老者這話聽上去像是承認了,可仔細品一品,又覺得他好像什麼都沒有說,苗然在心裡罵了一句老奸巨猾,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吭聲。
“我們看到的不是你們想讓我們看到的嗎?”何建國狡猾的看向老者,也不說自己看到了什麼,就讓他們猜測去,反正他們夫妻空手進去又空手出來,走得時候也會空手走,就算是懷疑,也找不到任何證據。
那老者的臉色有些難看,對着身後的年輕人,做了一個手勢,年輕人就默默的退了下去,何保國瞥了一眼弟弟沒說話,倒是苗然,好奇的看了一眼跟在老者身邊的幾個年輕人,也不知道在地宮裡的其他人都躲在哪裡做些什麼,爲什麼老者和年輕人們被抓,他們也沒有任何的行動。
雙方都沒有再交談,相比於和建國的。淡定坦然,老者就顯得有了那麼一絲急迫,好容易找到了海蜈蚣的線索,可別又顧此失彼,到時候就真的一絲希望都沒有了!
偏偏這世上怕什麼來什麼,當那年輕人慌慌張張的跑回來的時候,都來不及說話,那老者便拍桌而起,直奔苗然:“小子!你敢騙我!”
苗然懷中的兩隻貓可不是吃素的,都沒等何建國卡住那老者,它們就已經從苗然的懷中竄出來了,動物對殺氣尤其敏感,尤其是貓科動物,後世流傳的說法,說貓的每一根毛髮都是它們的神經,風一吹,它們就能感受到周遭的情況來,所以對着殺氣騰騰想要捏苗然這個軟柿子的老頭,兩隻貓毫不客氣,一個奔着老者的喉嚨,一個奔着他的眼睛,上來就下了殺招。
“稍安勿躁,既然說了以那些東西爲籌碼,那麼就算是不小心丟了碰壞了,也是我們的事情,你們着什麼急?”何建國一把拽住老者的手腕脈門,阻止了兩隻對着老者弓背的貓,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差點被氣死,回過味兒來又不可置信的瞪着何建國的老者。
老者深深的呼吸了幾下才平復自己激動的心,有些懷疑又有些確認的問了一句:“你是怎麼弄的?”
爲什麼沒有被吃掉?這是老者含在口中未說出來的話,當初爲了這個東西,他們前後填了三個人進去,卻也無法從它身上撬下來一點,更別提挪動它了,那是碰一下都會死人的魔物。
“我也不知道,事實上……我就是用刀想戳一下切一塊,結果它就碎了,還很詭異的碎成了粉末狀……”何建國似乎被問得一愣,有些茫然和疑惑的看了老者一眼,委屈巴巴的嘟囔了一句,從兜裡翻出一把金光閃閃的匕首來,送到衆人的面前讓他們查閱。
苗然看着何建國,咬着舌頭纔沒讓自己笑出來,腦子裡閃過一句話:我就靜靜的看着你裝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