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抽回匕首,他的手離徐彩彩的臉頰那麼近,遠遠看過去,就像溫柔的男人輕輕抹去愛人的眼淚,可一直幻想這一幕的徐彩彩此時卻連牙齒都在打顫。
沒再看她一眼,謝成直接走到季扶雲面前,問道:“是否滿意?”
這句話讓衆人一驚,尤其是徐彩彩,幾乎被刺激得暈厥過去。
季扶雲笑,垂下去的眼裡一陣複雜,說話的語氣卻格外輕鬆:“十分感謝謝老大。”
謝成也笑了笑,轉了轉匕首,旋出一個圓圈。
始終一言不發的高一揚終於開口:“季哥,你真的是同性戀嗎?”
季扶雲知道有些人無法接受同性戀,有所膈應也是正常,並沒有對高一揚生氣,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高一揚糾結着臉,猶豫片刻說道:“我覺得季哥和我認識的同性戀不一樣啊......”
“你覺得同性戀應該是怎樣?”季扶雲忽然來了興趣。
高一揚仰頭,呈回想狀:“我喜歡赤膊在露天籃球場上打球,有一天發現有兩個瘦弱的男生經常偷看我,後來聽女同學說那兩個男生是同性戀,居然對我有......”說道這裡,高一揚扭捏起來,“反正我覺得他們的眼神真讓人覺得噁心!”
“那你覺得我怎麼樣?和他們一樣噁心嗎?”季扶雲問。
“不不!”高一揚忙搖頭,“我覺得季哥很有男人味啊,和他們一點都不像,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季扶雲笑:“喜歡同性只是一個現象,而不是一個羣體劃分的標準。就像,異性戀中也有令人噁心的存在。”
高一揚一怔,想起謝成剛剛所說的他看人不是看他喜歡什麼人,而是看他是什麼人,高一揚心中憋着的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似乎消散了。
第二天,依舊是要不知前途的探索安全區。
謝成帶着房偉那一隊人出發了,季扶雲、周啓明等人自然是留守。
經過幾天的適應,大家已經能有條有理地做着自己的工作。
季扶雲在山洞內監督磨製骨具的人,來回巡視着,之前流鼻血的幾人依舊在他重點觀察範圍內,雖然過了這麼久也沒有任何問題,但季扶雲不敢掉以輕心。
季扶雲視線瞄到徐彩彩,她蹲在角落裡用岩石磨一根野獸肋骨。
徐彩彩磨一會兒便要休息一會兒,不停吹着手心,那裡一片通紅。
在她旁邊的丁芸倒一直埋頭磨着,不見埋怨。丁芸已經換下了那身藍色禮服,穿上了運動服。不得不說,丁芸的外貌條件極其優秀,廉價的運動服在她身上硬生生被穿出了校園女神的味道。
季扶雲走過去,拿起徐彩彩正在磨製的那根肋骨。
“你要幹什麼?”徐彩彩斥責道,滿懷惡意地盯着季扶雲。他給她帶來的恥辱,她永遠都記得。
季扶雲笑了一下,明明笑得挺溫柔,卻讓徐彩彩背後發涼。
只見季扶雲雙手握着不算粗但也絕對不細的肋骨,猛然發力,隱藏在寬大的運動服下的雙臂肌肉一下子鼓起,源源不斷地將力量傳遞到手上。
咔嚓一聲,肋骨斷成兩截。
季扶雲將兩截骨頭扔到徐彩彩腳下,貌似十分輕鬆地拍了拍手。
丁芸瞳孔一縮,擡頭看了眼季扶雲,眼神微動。
目瞪口呆的徐彩彩回神,嚥了口口水,強裝鎮定,“你什麼意思?”
季扶雲勾起嘴角,說出的話讓徐彩彩如墜冰窖,“我只是想讓你明白,我要弄死你輕而易舉。”
徐彩彩臉色發白,季扶雲身上陡然泄露出來的氣勢讓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幾步。
“謝成能保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你信不信,我要真想把你怎麼着,謝成一句話也不會說。”季扶雲朝前走了一步,將徐彩彩擠在狹窄的角落,猛然逼仄的空間讓徐彩彩壓抑恐慌,但她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季扶雲的“謝成能保你一時,保不了你一世”這句話上,眼神放空,完全忽略了其他話。
“你信不信?”季扶雲忽然轉頭問一旁的丁芸。
丁芸與季扶雲對視着,似乎是想要和他分個高下。但和野獸搏擊過的季扶雲豈是一個空有幾分頭腦的女人可以抗衡的,終於在季扶雲視線的壓迫下,丁芸偏過頭去,服軟說道:“我信。”
“信就好。”
季扶雲笑了笑,目的達到,轉身離開。
見季扶雲走遠,徐彩彩一下子癱軟下去,額頭冒着冷汗,來不及擦,就一把抓住丁芸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從喉嚨裡跳出問題:“丁芸姐,他說謝大哥保我是什麼意思?謝大哥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昨晚才那樣對我的?是不是?”
丁芸看着徐彩彩,眼底露出濃郁的可悲,“你瞭解謝成嗎?”
“我當然......”徐彩彩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她認識謝成不過短短几天,“可是,可是,那個變態說謝大哥在保我啊?丁芸姐,你一定知道怎麼回事,告訴我好不好?”
像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徐彩彩緊緊捏着丁芸的胳膊。
丁芸嘆息一聲:“彩彩,你只要知道,謝成不是什麼大好人就行,當然,也不是什麼壞人。”
“怎麼可能?”徐彩彩拼命搖頭,“謝大哥他明明救了我,和這麼多人......”
丁芸輕笑:“因爲救我們對他自己有好處,雖然我看不出好處在哪。他只爲了自己的利益做事,他昨晚讓你顏面盡失,看上去是爲了季扶雲出氣,但其實是堵住季扶雲隨時可能發作的暴怒,以免他對你做些什麼。”
能看出謝成真正目的的人不多,丁芸算一個,一直被謝成誇“聰明”的季扶雲更是其中一人。
徐彩彩愣了愣,心底發慌,梗着脖子虛張聲勢道:“難道那個變態還能殺了我嗎?”
“彩彩。”丁芸的聲音突然冷下去,幽幽說道:“人命,在這裡一文不值。”
徐彩彩心一跳,頓時冷汗涔涔。丁芸的語氣像一把冰刃,讓人發冷。
“還有,他救你卻和你無關,是爲了自己,他似乎有什麼目的,不希望有人死去,就算昨天得罪季扶雲的是另外一個人,他照樣會這麼做。”丁芸繼續說,“相信季扶雲也明白這點,才選擇了退讓。當然,如季扶雲所說,如果他真要鬧個不休,謝成也絕不會繼續爲你出頭。在謝成看來,季扶雲的價值比你要大得多。”
徐彩彩愣在那裡,思緒遲遲無法正常運轉。
丁芸又說道:“你以後不要再招惹那對兄妹了,說話也注意點。季扶雲,你惹不起的。你看那個小女孩,可以任性,可以哭,可以害怕,但你不能。她有一個強大的哥哥爲她遮風擋雨,你什麼都沒有,只能靠自己。”
丁芸見徐彩彩還在發愣,無奈搖頭,也不知道她究竟聽進去了幾分。
季扶雲走到洞口處,這才低頭看了下雙手,掌心通紅,還被骨頭磨破了一小塊皮。
苦笑一聲,季扶雲自嘲,爲了恐嚇別人也是夠拼的。
“扶雲哥......”何鍾晴小步地挪到季扶雲旁邊,趙瀾和另外一個女人跟着她身後,表情也十分奇怪。
季扶雲見她們這個樣子,不由失笑:“怎麼了?”
何鍾晴臉紅紅的,鼓着臉頰,偏頭看了看趙瀾她們,又扭過頭來,在季扶雲注視下半天才說出話。
聽完何鍾晴說的,季扶雲當場愣住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涌上來。
他無奈扶額,苦笑着問:“還有幾天?”
“我和慧慧姐還有三四天,可趙瀾姐就在這一兩天了。”何鍾晴也十分無奈。
趙瀾臉一紅,越發拘束起來。但凡要是她能想出一點辦法來,也不會找季扶雲了。
“我知道了。”季扶雲失魂落魄地揮揮手,“你們先回去,我想想辦法......”
想什麼辦法啊!摔!季扶雲難得的暴躁了。誰來告訴他,在一個沒有任何人煙和現代文明的地方,女孩子來例假該怎麼辦!
他一個大男人,卻不得不爲這樣的事情傷腦筋。季扶雲十分哀傷地眺望遠方。
本來想找個人商量下,但季扶雲一看周啓明那副沉默寡言的樣子以及老王和高一揚鬥嘴的場景,無力感頓時更加強烈。
不遠處的何鍾晴看到自己無所不能的扶雲哥愁雲籠罩的樣子,不厚道地笑了。
想了半天,季扶雲有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但最終還是決定把這個難題丟給謝成,誰讓他是隊長呢,總要對得起別人喊的一聲“謝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