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說話的周皇后和完顏玉卓見崇禎皇帝進來,慌忙間便要給崇禎皇帝見禮。
崇禎卻是趕上一步抓住了想要行禮的周皇后說道:“免禮,免禮,小心腹中的孩兒。”接着又對完顏玉卓道:“婉妃也坐下吧。朕剛纔聽你們說的開心,正在說些什麼?”
周皇后乃是六宮之首,聞言便先說道:“哪兒有說些甚麼,不過是臣妾覺得悶了,便喊了婉妃妹妹過來陪臣妾說說話,正說到草原呢。婉妃妹妹說草原上有白災甚麼的,卻有一點是好的,臣妾正問着呢。”
崇禎心想這尼瑪草原上還有好的?有好的怎麼那些傢伙總想着上中原來搶?正好奇間,就聽完顏玉卓掩嘴笑道:“可不是麼,夏天的時候,晚上要比中原涼快多了。”
周皇后羨慕地道:“這可真是不錯,大明的夏天啊,就連這晚上也是一身的汗,總是黏乎乎的,忒不爽利。”
崇禎心想,這倒也是。這次出征蒙古,白天雖然也一樣熱,但是到了晚上可真是比京城涼快多了。但是這能怎麼辦?大明本身就在蒙古的南邊兒,從這個地理位置上來講,已經比占城什麼的地方涼快多了。大明又沒有冰箱,皇家雖然有冰窖,但是又能存的了多少?每年都是不夠分,也就是他崇禎皇帝的供應還算充足。
臥槽!該着老子發財啊!
崇禎皇帝卻是突然想到了一個發家致富的法子。
要說起這冰來,從周王朝開始到今天的大明,基本上就是藏冰。
什麼是藏冰呢?就是由專門負責藏冰的官員“凌人”,在寒冬季節組織人力採集冰塊,封藏於窖,待到來年夏日使用。《詩經·七月》裡有“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於凌陰”的詩句,反映的就是周人採冰、藏冰的情況。
“凌陰”就是用來藏冰的一個深約兩丈多的地窖。史書裡記載,每年冬天天氣最寒冷的時候,由官府組織人員在河面、湖面上鑿下大塊大塊的冰,然後將冰塊運到凌陰前,一塊一塊地放進凌陰。冰塊與冰塊之間要用稻草隔開,以免相互凍結在一起。冰塊放滿之後,再用泥巴、稻草等將窖口層層封閉起來,然後再在窖口上面搭一座蘆棚遮蔽太陽的暴曬。直至第二年夏天需要用冰時人們再打開凌陰,取出塊冰使用。
明朝藏冰業更加推廣普及。每逢盛夏,皇帝常按照官階的高低不同,將多寡不等的冰塊賜予那些有功的文武大臣。各級官員也紛紛仿效皇帝的做法給自己的下屬賜冰。賜冰,成了明朝官場的一種特殊福利。
但是這玩意畢竟是藏冰,得在冬天的時候去開採,到了夏天還得算計着用,怎麼着也不可能像後世一樣敞開了用,因此後宮後之的分配也是不勻——先可着地位高的,比如說周皇后和木匠皇帝的老婆張皇后,剩下的便是田貴妃和袁貴妃,再往下分的,基本上已經分不到多少了。
但是崇禎皇帝不一樣啊,好歹也是經過起點穿越者培訓基地培訓過的,怎麼可能不知道硝石是可以製冰的?就算是不知道到底怎麼製備,但是找個理由讓下邊兒的人去試還不是妥妥的?
念及於此,崇禎皇帝便笑道:“皇后和婉妃接着聊罷,朕去一趟皇家學院。待回來後,可是有好東西給你們的。”
周皇后聞言,便輕笑道:“陛下政事要緊,晚上便直接去婉妃妹妹那裡吧。這兩個月,可是把婉妃妹妹給記掛壞了呢。”
崇禎不理,只哈哈笑了一聲便轉身出去了。心中卻想,這媳婦主動給老公找小妾,還勸着老公要雨露均沾的優秀傳統怎麼就給丟了呢?想想都替後世的那些男同胞們苦逼的很。
聽說還有穿越者穿越了找什麼一夫一妻計劃生育的,一羣傻缺!
在古代,人口就是戰略資源,沒有了人口,誰給皇帝繳納賦稅?誰送女兒給皇帝?還他孃的一夫一妻?哪場戰爭下來不死上一大片男人,到時候男少女多,剩下的怎麼辦?當一輩子的老處女?
越想越覺得那些穿越者一定是腦袋進水養魚了的崇禎皇帝乾脆帶着人往京城南郊的皇家學院而去。
待到了皇家學院後,正好趕上徐光啓等人又在試槍——身邊還多了些紅毛黃毛藍眼珠子的夷人,崇禎皇帝心道這些不是徐光啓騙過來的,就是錦衣衛的那些混賬們給弄進來的。
左右是夷人,崇禎也懶得關心,止住了徐光啓等人的見禮之後,崇禎皇帝道:“今日還在試這些槍麼?結果如何?”
徐光啓聞言,便躬身道:“啓奏陛下,結果還算可以。若是去了線膛,能打的多些,只是準頭上差了些。”
崇禎心中掛着的卻不是槍這回事兒,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便接着道:“愛卿且慢慢實驗。朕當初便說過,儘管試驗,要錢給錢,要物給物,務必要弄出來最好最安全的火銃給將士們用。”
徐光啓躬身應是後問道:“陛下今日怎麼來微臣這兒了?可是要看火銃試射?還是要看看那蒸汽機的進程?”
崇禎擺了擺手,說道:“都不是。朕今日來,乃是昨兒個晚上翻閱古籍時,發現一個很有趣的東西。”
這回換到徐光啓有些心不在焉了。現在滿腦子都是火銃和蒸汽機的徐光啓根本就對其他的東西沒興趣,當下也只是躬身道:“不知是何物?可要臣等爲陛下試製?”
崇禎嗯了一聲,捋了捋思路後便開始胡說八道:“這個倒是簡單。朕翻閱前宋的雜本時,有一孤本之中記載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兒。卻是宋亡之前,有白蓮教天師能在夏日點水成冰。”
徐光啓聞言,卻是蛋疼的緊,白蓮教這東西從前宋開始到大明,從來都是被打成了異端,鬼知道他們那夏日生冰的技倆又是怎麼回事兒——要說真有什麼邪術,徐光啓是不信的,撐死了不過是還沒有被人發現的戲法而已。
果然就聽崇禎皇帝接着道:“據其書所載,有一次此人在表演製冰之時,爲官府所擒,官員命斬其雙手,取其一指沒入茶盞水中,水即變涼,繼而成冰,複試之,皆成。官員復取其另一隻手觀之,卻是指甲之中滿是硝石粉末。及至蒙元南下,這孤本便告流落,想來,這製冰之術也就此失傳。”
聞絃歌而知雅意,徐光啓當即便明白崇禎皇帝要想幹什麼了,這是想要試着把冰給弄出來,只是一個皇帝親自下場不太好看,這是要借自己的手成事。
既然弄明白了崇禎皇帝想要幹什麼,徐光啓便躬身道:“陛下且稍待,微臣願意一試。”說完,便喚人過來吩咐了幾句。
不一會兒,便有人端着幾個大大小小的水盆過來,還有人拎着一袋子的硝石過來。
待這些人將盆子和硝石都放在桌子上面後,徐光啓便伸手試了試水溫,接着又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硝石,扔進了一個盆子之中。
只是咕嘟咕嘟的冒了些泡泡之後,就此沒了動靜。
崇禎湊上去看了看,見水裡並沒有什麼變化,正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或者是搞錯了怎麼製冰的時候,徐光啓卻又伸手去試了試水溫,接着奇怪地道:“怪了,這水溫倒還真的降下來了。”
幸好沒有被打臉!長舒了一口氣的崇禎見水盆之中的硝石還是成塊兒的,並沒有消失太多,便說道:“或者是這硝石的塊兒太大了些?徐愛卿不妨先把這硝石弄成小塊兒的或者粉末?”
徐光啓聞言,便點頭應道:“是了,應該便是這硝石塊兒太大了些。方纔陛下也說過,前宋時的那人是用的粉末。”
接着,徐光啓又喚人來,把一袋子硝石拎走,換成了原本打算配置火藥的硝石粉末過來。
這一次的情況比上一次要好的多,可能跟硝石被研成了粉末有關係,也有可能是徐光啓倒的比較多?
徐光啓又將手伸進水中,想了試一試水溫。只是這一次卻飛快地把手抽了回來,面露喜色道:“有戲!”
一邊說着,一邊又倒了些粉末進去,這一回,情況可就和剛纔大不一樣了。不一會兒的時間,水面上就慢慢地起了冰渣子,過了大約一刻鐘左右,水面上已經結成了薄薄的一層冰。
崇禎喜道:“成啦!”
徐光啓聞言,也是大樂,只是沒有被成功打昏頭腦:“啓奏陛下,硝石製冰是可行的。只是多少硝石能制多少冰,還需要反覆試驗。而且這冰也不能清楚是否能用來吃,但是想來是不成的。”
崇禎卻是嘿嘿一笑,伸手抄過裝水最少,個頭也是最小的盆子,凌空放在結冰的盆子之上,笑道:“將硝石的粉末置於最下面的盆子,讓下面的盆子先結了冰,上面這層裡的水再結了冰後,可是不帶硝石的,到時候還不是想吃就能吃?”
徐光啓聞言,也是啞然失笑道:“陛下英明過人,臣所不及也。如此一來,這些冰便如同外面賣的那些冰食一般,可以吃了。”
崇禎放下手裡的盆子,笑道:“不錯。只是徐愛卿多試試,看看到底怎麼個配比是最好的。只是此法不要外傳,趁着夏天熱,朕也多賣些冰,到時候你這兒的費用也就更多。”
別說徐光啓了,便是後世的那些科研人員,有又哪個不是盼着自己的經費充足的?經費越多,能搞的實驗就越多,到時候不管是名還是利,也就越大。
如今受崇禎皇帝這麼一誘惑,徐光啓當即便躬身道:“陛下放心,這學院原本便與外界隔開,只要守衛得當,這製冰之法便傳不出去。”
崇禎皇帝嘿嘿笑了兩聲,便吩咐跟着自己一起來的曹化淳道:“派你的人過來。回頭等徐大人這裡弄明白了怎麼製冰,回頭便由東廠去擺弄這製冰一事。除去宮裡所需,你便派下面的人去組織販賣。”
曹化淳聞言,便躬身應是。如今宮裡的存冰雖然不少,但是也沒有到放開供應的地步,這下子好了,能在夏天製冰,以後這冰就隨便造!
只是從皇家學院出來之後,崇禎卻又吩咐曹化淳道:“記住了,以後沒有硝的那些,供應到宮裡和大明,那些摻了硝石的,往草原和遼東賣!你們東廠裡邊兒弄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要是看不出來的,也都摻一些進去,只要短時間發現不了的,儘管摻!”
本身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的曹化淳躬身應道:“皇爺放心,奴婢心裡有數。一如鹽例,不該在大明出現的,便絕對不會出現!剩下的,奴婢保證草原和遼東的蠻子們會喜歡。”
崇禎嗯了一聲,誇獎道:“如此就好。你也多用些心思,最好把那些加了料的冰賣給那些西夷。”
曹化淳有意逗趣,便苦着臉道:“皇爺,您這可就是爲難奴婢了。這冰在夏天肯定是不好保存,光是草原和遼東還好說,大不了在草原和遼東的邊境上現制也來得及。只是賣到西夷那裡,只怕運過去都化了哩。”
崇禎卻是笑罵:“蠢貨!你不會保存,還不會讓別人去鑽研怎麼保存麼?這皇家學院裡能人無數,讓他們閒着幹什麼?”
曹化淳趕忙躬身道:“皇爺聖明,是奴婢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