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做生意的最高境界?

心中冷笑一聲後,北條菊次郎卻躬身道:“請李公子代爲回覆任公公,德川將軍和幕府上下,都無比歡迎任公公再次光降,幕府上下,無不倍感榮幸。”

此時李巖也是無比的佩服這小矮矬子睜眼說瞎話的水平了。

德川秀忠盼着任一真那個死太監再去倒是有可能,畢竟李巖聽自己的老師施鳳來說過連德川家光都被勒令要對任一真以叔叔相稱。

但是幕府的其他人,倒也不見得有多麼歡迎任一真再去日本。

畢竟那個死太監去了一次,日本就少了個九州島,再去上幾次還不定少上點兒什麼東西呢。

這種情況下,要說除了德川秀忠以後的其他人歡迎任一真再去日本,李巖覺得除非幕府上下的腦袋一起壞掉了纔有可能。

很有可能連德川秀忠也不歡迎任一真去日本。

但是李巖並沒有揭破眼前這個矮矬子謊言的打算——萬一這些矮矬子們的腦袋真就壞掉了呢?

定了定神,李巖又笑着道:“在下一定將貴國德川將軍和幕府的好意轉達給任公公。”

等北條菊次郎再一次躬身致謝之後,李巖才接着道:“在下的老師與任公公私交也是不錯的,因此對於這事兒也是頗爲重視。

但是,大明的臉面卻丟不得,還望北條先生回去後向德川將軍多多致意說明,李巖先生代家師謝過了。”

北條菊次郎又一次躬身頓首道:“哈依,敝人一定把話帶到。”

只是說完之後,北條菊次郎又語氣不善的道:“可是,那個浪人武士的死,貴國到底有沒有一個交待給我日本?”

李巖笑道:“如果說明面上的交待,那李巖也只能告訴北條先生,沒有。

不管是毀約還是戰爭,不管付出什麼樣兒的代價,都不會有任何的交待給貴國,大明的臉面絕不許有一絲的影響。”

北條菊次郎點了點頭,飲了一杯茶後才問道:“那麼依着李公子的看法呢?”

北條菊次郎不是個傻子,對於李巖話裡的意思聽的很明白。

明面上不會有任何的交待,其實就是這件事兒談判的基調,而且李巖連毀約和戰爭這種話都說出來了,足見大明對於這件事的態度。

也就是說,從表現上看來,那個浪人的死肯定是白死了,不管是大明還是日本,都不會有任何的說法給到他或者他的家人。

但是,那也只不過是明面上的,至於暗地裡呢?

北條菊次郎很想聽聽李巖能說出什麼新鮮花樣來。

最起碼也要多爭取一些好處纔是。

李巖見北條菊次郎臉上連一絲的怒氣也看不出來,心中也不禁暗自佩服此人的養氣功夫,當下便接着說了下去:“在李某看來,區區一個浪人武士,只怕遠比不得十斤福壽膏來得重要。”

見北條菊次郎想要反駁,李巖笑道:“李某也知貴國盛產白銀,但是這福壽膏的價格,想必北條先生也是清楚的。

那麼,北條先生以爲是一個浪人武士的性命重要?還是十斤福壽膏更爲重要?”

北條菊次郎縱然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一個武士的性命遠沒有十斤福壽膏來得重要。

但是眼前的這個李公子根本就是在偷換概念。

現在這事兒是區區一個武士之死的事兒麼?

很明顯,並不是。

這件事情現在已經上升到了日本國臉面的高度上。

你大明的漢人皇帝要臉面,難道日本的幕府大將軍和天皇就不要臉面了?

固然,一個武士遠比不得十斤福壽膏重要,那麼十斤福壽膏其實也遠比不上日本國的臉面更爲重要。

而眼前這個叫李巖的公子哥兒,卻是輕描淡寫之間,就把日本國的臉面問題,轉化爲了一個浪人武士的性命問題,並且提出來了處置方案。

當真是不要麪皮!

心中狂罵的菊次郎反駁道:“李公子當真是舌辯滔滔,只是再怎麼說,我日本的浪人武士被凌遲處死,這是不爭的事實。

就像是李公子方纔說所的一般,大明的臉面重要,我日本的臉色呢?”

李巖笑道:“在下並無別的意思,只是這浪人武人犯罪在先,我大明處置在後,這一點同樣是不爭的事實,因爲日本天皇就算是要給臣民一個交待,卻也不難。”

北條菊次郎的臉色不變,心中卻是繼續狂罵不止。

到底是這個浪人犯罪在先還是那個大明商人有錯在先,現在已經無從查起,畢竟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天,就算是查,估計都要拖個十天半個月。

而且這個時間還算是短的。

問題在於,大明拖的起,日本能不能拖的起?

鄭芝龍的艦隊可以無視日本所謂的海防——事實上,就日本那幾條小舢板也確實沒有跟鄭芝龍麾下南海艦隊相提並論的資本。

雖然說搞不清楚這鄭芝龍最近怎麼來日本海附近比較少,但是這股力量卻是真實存在的。

而且更嚇人的是,據小道消息,大明現在就有兩支這樣兒的艦隊,第三支也在組建之中。

這種有如螞蟻和大象之間的差距,實在是讓人絕望。

不管是朝鮮,還是大明本土,日本的武士能橫行一時,卻絕不是笑到最後的贏家。

這種只要一給他喘息的時間就能再次君臨天下的對手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今這個叫李巖的公子不管是偷換概念,或者是這般無賴一般的態度,都讓北條菊次郎恨的牙根癢癢。

但是卻沒有翻臉的膽子。

李巖無視了北條菊次郎的臉色,笑道:“剛纔李巖也已經說過了,任公公有過交待,所以這一次那個浪人的死也就這麼着了,不如好好商量下十斤福壽膏的事情?”

李巖輕描淡寫的態度讓北條菊次郎心中更是不爽,連着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纔開口道:“既然任公公這般重視與德川將軍的交情,那麼區區十斤的福壽膏,又算得了什麼?”

明知事情不可爲而爲之,非智也。

北條菊次郎自認不是個蠢貨,更何況德川秀忠在自己來之前也有過交待,所以翻臉是不可能翻臉的。

只有多替幕府爭取一些好處纔是真的。

可是李巖卻笑着道:“那北條先生的意思是連這十斤福壽膏也免去了?那李巖倒是要多謝了。”

北條菊次郎險些一口才血全噴李巖身上去,定了定神後,北條菊次郎道:“一個武士的性命,就算是不值十斤福壽膏,卻也不可能白死。

更何況,如此事涉我日本天皇之臉面,區區十斤福壽膏又算得了什麼?”

說完,北條菊次郎又伸出一隻手,食指與中指一起比劃了個剪刀的造型,開口道:“最少也要二百斤!”

北條菊次郎心裡很清楚福壽膏這玩意的價值,二百斤的福壽膏,其價值絕對不在兩千兩黃金之下。

但是就算是有兩千兩黃金,卻沒有地方去弄到二百斤的福壽膏。

就算是這東西在大明弄到日本來的成本價格要低上一半,那也是足足接近一千兩黃金的貨物。

李巖噗嗤一聲笑了,隨即又忍住了笑,賠禮道:“北條先生莫怪,是李巖失禮了。”

北條菊次郎臉色鐵青的道:“怎麼,李公子覺得在下是獅子大開口?”

李岩心道獅子?你這模樣,撐死了也就是個癩蛤蟆,還獅子大開口?

自己矬成什麼德性了自己心裡沒點兒數?

擺了擺手之後,李巖才接着道:“福壽膏之所以價比黃金,其原因不單單只是因爲它的藥效如神,更是因爲產量極爲難得。

別說是李巖了,便是任公公本人在此,也不敢應下二百斤的福壽膏給北條先生。”

北條菊次郎神色陰翳,冷着臉道:“那德川將軍和任公公的交情,還有我大日本天皇的臉面,難道還當不得二百斤的福壽膏?”

李巖苦笑,攤開手道:“就算是值得五百斤的福壽膏,那也得有這麼多不是?五十斤,多一兩也沒有了。”

北條菊次郎向着李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道:“一百五十斤,再少,我日本上下寧爲玉碎!至於任公公與我家大將軍的交情,也說不得要先放在一旁了?”

李巖的神色頓時顯得詭異了起來。

他孃的,今天這事兒不好辦了啊。

這矮矬子們也太小家子氣了,剛開始伸出來手來的時候,自己還以爲這孫子敢張口要個五百斤,沒曾想就要了個二百斤。

自己把價漲到五十斤,這矮矬子居然也痛快的把價給降到了一百五十斤!

彼其娘之,早知道老子跟你廢什麼話啊,還不如直接答應你的二百斤算了呢。

現在要是答應了這個矮矬子的一百五十斤要求,還不得讓人以爲自己是怕了他玉碎的威脅?

彼其娘之,你要真敢碎,現在就碎一個給公子爺看看?

但是不答應這一百五十斤,就算是自己把價格降到了一百斤,那還有很大一批貨物就這麼着砸自己手裡了呢。

雖然這玩意不愁賣,但是這坑人的感覺比賺錢的感覺更爽更刺激不是?

尤其是想到這些矮矬子的實際掌控者幕府上下每人都抱着一杆煙槍飄飄何所似的模樣,李巖就覺得這種感覺當真是極好的。

想了想,李巖乾脆道:“北條先生想的太多了,一百斤,再多的話,哪怕是戰爭也絕無可能多出一兩!”

北條菊次郎唔了一聲,當頭道:“李公子當真是會討價還價,若是棄儒而從商,只怕富甲天下也不是什麼難事。”

李巖笑了笑,對北條菊次郎道:“北條先生遠來辛苦,卻不知道這一百斤的福壽膏裡面,有多少是北條先生的?”

北條菊次郎頓時神色一黯。

自己在德川幕府之中雖然也算是被德川秀忠看好,但是要說到能分配到福壽膏的配額,那連北條菊次郎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只不過這一百斤的福壽膏,比之當初德川秀忠給自己的底線——五十斤,要足足多出了一半。

或者自己能被賞賜一些?

李巖將北條菊次郎的神色瞧在眼中,笑着問道:“李巖敢問北條先生一句,先生可知做生意的最高境界是什麼?”

北條菊次郎道:“唔,大概就是一本萬利罷。”

李巖卻笑道:“非也,非也,一本萬利,那也是要將本求利的,這不過是普通的生意人之所爲罷了。

學生竊以爲做生意的最高境界,乃是無本生利。”

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逝的北條菊次郎連呼吸都略微有些急促了起來,啞着嗓子道:“無本?又如何生利?”

李巖笑着道:“正所謂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北條先生又如何不爲自己考慮一番?”

北條菊次郎強制定了定神,將顯得有些沉重的呼吸穩住了之後,才神色淡然的道:“請李公子說的明白些。”

李巖笑道:“北條先生心中不是有答案了麼?”

北條菊次郎乾脆利落的答道:“沒有!”

李巖故意哈哈一笑,才接着道:“北條先生以爲福壽膏如何?”

北條菊次郎道:“自然是可治百病的神藥,久服可強身健體,令人飄然欲仙,當真是此物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

只是不知道李公子所說的無本求利,與這福壽膏又有何干系?”

李巖笑道:“北條先生莫急,這其中自然是大有干係的,要不然李巖幹什麼要將這兩個不相干的事情放在一起說?豈不是耽誤北條先生的時間麼?”

北條菊次郎的呼吸又一次抑制不住的沉重了起來——隨着離自己心中暗自猜想的事情越來越接近,這心中忐忑不安的感覺也就越發的止不住。

李巖卻又慢悠悠的岔開了話題道:“我漢人之中曾經有一位先賢名爲荀子,他認爲人性本惡。

也就是說,人在出生之後,就已經有了趨利避害的本能。

而趨利,實則是人的天性,不知道北條先生以爲如何?”

北條菊次郎點點頭道:“自然是如此的。貴國的歷史上先賢輩出,他們所說的話還有所教授的學問,無一不是世間一等一的,可惜,貴國卻並不怎麼重視?

尤其是東坡先生,乃是千年不世出的大才,最終卻落得個抑鬱而終的下場,實在是令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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