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管着小埃利斯和兩個大明商人的看守人員只有兩個,因爲整個倫敦塔裡面的所有人都相信沒有任何人能夠從倫敦塔裡面逃出去。
這就給錦衣衛的行動帶來了很大的方便,在兩聲幾乎聽不到的破空聲響起之後,兩個看押着小埃利斯等人的守衛便倒在了地上。
根本就沒有睡好的小埃利斯和兩個大明商人被眼睛這一幕驚呆了。
如果說有人能夠潛入倫敦塔前來救人還處於三人的理解範圍之內,那麼眼前這四個人從頭到尾都透着一股子詭異。
四個人身上的衣服偏向於黑色,但是並不是傳統的夜行衣,而是由一塊塊藍色、紅色、黃色、黑色還有白色的色塊組成,只是顏色偏深了一些。
而四個人的臉上塗滿了黑色和綠色的油彩,根本就判斷不出本來的面目,更爲詭異的則是四個人在交替前行的時候,幾乎都沒有任何的腳步聲發出。
小埃利斯默默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忍不住嘆道:“耶穌!”
兩個大明的商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這一切。
這個時候絕對不是驚叫的好時候,至於像小埃利斯那樣祈禱,明顯也不是什麼好想法,而且這四個人的體型怎麼看怎麼跟自己兩人差不多,萬一要是大明派來的呢?
到了兩個看守的屍體前摸了好一會兒都沒有摸到鑰匙,一個臉上塗着三道黑色油彩加兩道墨綠色油彩之人開口道:“晦氣!去鋸開門!”
旁邊三人無聲的點了點頭,分別奔向了關押着三人的牢房,從手腕處一抽,便抽出來一根捲起來的鋸條,用力的鋸了起來。
兩個大明的商人算是徹底放心了,對視一眼之後直接撲到了牢門前,等着來人將自己解救出去。
邱文遠抓着牢門,扭頭對小埃利斯道:“現在你可以放心了,我們馬上就會得救。”
正在鋸着牢門的神秘人擡頭望了邱文遠一眼,咧嘴笑道:“告訴旁邊那傢伙,讓他閉上嘴,從現在開始不要隨意發出任何聲音,否則我們不保證他的安全。”
見邱文遠在跟小埃利斯說完話之後就目不轉睛的望着自己鋸木頭的手,神秘人再一次笑道:“少看,最好是別看,看的越多,對你越沒有好處。”
神秘人不急不緩的話卻讓邱文遠打了個寒顫,連忙將目光轉移到了關押霍紹軍的牢房,勉強笑道:“這位爺,你們是大明派來救我們的?”
神秘人嗯了一聲道:“陛下吩咐,不使一個大明百姓在海外受屈,所以你們走運了。等會兒跟緊了,千萬別掉隊,要不然更麻煩!”
守在牢房門口的神秘人扭頭低聲喝道:“別廢話了,趕緊把他們弄出去!”
牢房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就在小埃利斯三人和三個神秘人奔向牢房門口時,守在門口的神秘人就直接從懷裡抽出來一支火箭點燃。
火紅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雖然沒有一點兒的爆炸聲,紅色卻將大片的天空映的通紅,就連略顯清冷的月光都被炭火燒透了一般。
倫敦塔的守衛們顯然還處於懵逼之中。
任誰也沒有想到,倫敦塔上面會突然出現這麼一片煙火,更不知道這片煙火到底代表了什麼含義。
然而還沒有等守衛們弄清楚怎麼回事,整個倫敦塔的好幾個地方就開始冒出了火焰,繼而升騰起一片片濃重的黑煙。
天空中的紅色剛剛退去,地面上又燃起了紅色的火光,再加上滾滾黑煙,讓整個倫敦塔都被籠罩在一種莫名的氣氛之中。
再也沒有人顧得上去探究煙花是怎麼回事兒了,甚至於沒有人去想到底是哪裡點燃的煙花了。
倫敦塔四個地方冒出了濃煙,就代表着有四個地方同時起火,這時候不抓緊時間救火,等待所有人的下場可能就是被烤熟,或者被煙燻死。
守衛在關押小埃利期等人牢房最外圍的守衛對着其他趕去救火的人比劃了一番,又高聲喊道:“快點兒,這裡面還關着三個重要的人呢,如果撲不滅火,咱們還得把他們給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其他的守衛也慌了起來,因爲所有人都被叮囑過,這處牢房裡面關押着的三個人對於整個英格蘭來說都很重要,絕對不能出現問題。
如果現在不能把火撲滅,誰又敢保證在轉運的過程中不會出現問題?如果出現了什麼不好的後果,責任應該由誰來承擔?
所以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滅火,只要將火撲滅了,什麼事情都可以當做沒發生過,後面再加強安全措施也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然而所有趕去救火的人都沒有想到,在他們離開了這處牢房之後不久,守在門口的守衛就脫下了衣服,露出了裡面穿着的那套奇怪衣服,臉上也重新塗上了亂七八糟的油彩,帶着四個同樣打扮的神秘人,還有小埃利斯和兩個大明商人一起,匆匆忙忙的向着倫敦塔的門口而去。
離着門口不遠處,早就有六個同樣打扮的人,還有一個守衛打扮的人已經等候着,見幾人過來之後,守衛打扮的人就獨自脫離了隊伍,向着城門口而去。
原本站在城門口的守衛打了個哈欠,跟裡嘟囔道:“夥計,你怎麼自己過來了?小克萊爾呢?那個該死的傢伙是不是又喝多了?”
向着城門口而去的神秘人張口道:“當然,任誰都知道小克萊爾是個嗜酒如命的瘋子,這會兒估計又醉倒了吧。可憐我還要自己在這裡守夜,你們兩個回去休息吧。”
城門口的守衛向着神秘人走近了幾步,嘴裡繼續道:“別這麼說,兄弟,看看那裡面,不還有大量的兄弟們在陪着你嗎?上帝做證,他們這些人要堅守一個晚上,比你可辛苦的多。”
神秘人聳了聳肩,笑道:“不提這個了,反正都改變不了我要守夜的事實。我剛剛弄到一包從神秘的遠東弄來的好東西,你要不要嚐嚐?”
“捲菸嗎?那可真的是好東西,有捲菸的陪伴,似乎守夜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了吧?”
待着雙方接近到一定的距離,神秘人大笑着張開雙臂迎了上去:“當然,捲菸可是好東西,而且很難弄好。不過有了這種好東西,一個晚上也不過是幾根菸的事情。”
袖子中滑落的匕首從守衛的心窩處狠狠紮了下去,而守衛的口鼻卻又被神秘人埋在了肩膀處,根本就發不出一聲的聲音,只能不斷掙扎。
然而掙扎是徒勞的,當所有的力氣都消失了之後,守衛只能被神秘人死死的扣在懷裡,再也做不出其他的動作。
神秘人接着又反手從後腰處拽出十幾個捆在一起的掌心雷,拉開了保險環之後就用力扔進了倫敦塔的門洞裡,接着扶着守衛蹲下,口中焦急的喊道:“嗨!夥計!夥計!”
焦急的神色,試圖拍醒守衛的動作,無一不表示了神秘人精湛的演技,倘若這個時代有什麼小金人一類的獎項,估計這個神秘人可以領上幾座小金人回家收藏。
倫敦塔門口深處的守衛在聽到神秘人透着焦急的喊聲之後,就紛紛從門口深處的藏兵洞裡衝了出來。
然後就隨着一聲巨響而被炸死。
十幾個捆在一起的手雷,足以將門口炸塌,更何況幾十個守衛——哪怕是這些神秘人也承認,就算是換了自己過去,估計也只能落得上屍骨無存的下場。
要不然怎麼說讀書人就沒一個好東西呢,這種缺德帶冒煙的東西也就那些讀書人能夠造的出來!
啥玩意?這是在陛下的授意下製造的?陛下英明神武,愛兵如子,爲了減少我方士卒傷亡,嘔心瀝血製出這等大殺器,真乃是天縱之姿!
直到從倫敦塔的門口衝了出來,小埃利斯和邱文遠,還有霍紹軍三人都是一臉懵逼的表情。
這就出來了?說好的一場大戰呢?說好的浴血奮戰呢?說好的以寡擊衆呢?想象中那些危險和壯烈的場面完全沒有出現,這不符合劇本吧?
爲首的神秘人呵呵冷笑一聲,對着三人道:“怎麼着?還挺相念那破牢房,打算回去住幾天?”
見邱文遠和霍紹軍兩人連連搖頭,爲首的神秘人才冷哼道:“老子明擺着告訴你們,現在你們已經從蠻子的牢房裡出來了,現在一切都聽老子的。
如果有誰敢說半個不字兒,老子就先宰了你們——放心,這是得到五軍都督府和錦衣衛北鎮撫司授權的,不會有人追究老子的責任!”
在聽到錦衣衛北鎮撫司這幾個字的時候,邱文遠和霍紹軍就死死的低下了頭,連聲道:“軍爺放心,小人絕無半點不從!”
倘若換成在大明本土之上,錦衣衛這三個字對於普通百姓連半點的威懾力也沒有,甚至於比不過普通的縣衙衙役,因爲錦衣衛針對目標從來都不是普通百姓,而是那些讀書人和大商人,還有各級的文武官員。
普通的鄉間老農大可以在鄉間地頭上面大罵崇禎皇帝敗家子,也可以指名道姓的罵溫體仁是奸佞小人,絲毫不用擔心錦衣衛會盯上他們。
而讀書人和那些商人、官員們就不行,誰要是有膽子罵崇禎皇帝或者罵當朝閣老,很有可能就會被錦衣衛給找上門去,然後扔進詔獄。
所以在大明本土,普通百姓不害怕錦衣衛,倘若覺了當地衙門辦事不公了,多半還會主動去找錦衣衛幫忙。
而在大明之外,兩個人又都是大商人的身份,在聽到錦衣衛北鎮撫司這七個字的時候就先行膽怯了。
錦衣衛從來不會對普通百姓下手,但是對於自己這樣兒的商人們來說,錦衣衛這三個字無異於能止小兒夜啼的惡魔一般。
更何況是在海外,誰也不知道錦衣衛在海外到底擁有什麼樣兒的權勢——單從錦衣衛敢潛入到倫敦塔裡面救人,就足以證明錦衣衛的行事是何等囂張了。
死死的盯着邱文遠和霍紹軍兩個瞧了一眼之後,爲首的錦衣衛才道:“希望如此,否則老子就只能帶着三具屍體回去交差了!”
訓斥完邱文遠和霍紹軍,爲首的錦衣衛又接着吩咐道:“帶着這三個混賬東西離開,下一處目標是梅羅,那裡已經有人準備好咱們所需要的所有東西。”
事實證明,錦衣衛的辦事能力確實是超越了整個英格蘭一個甚至於幾個時代,其中不僅僅有裝備和訓練上面的代差,就連人員素質的差距也大到讓人絕望的地步。
錦衣衛帶着小埃利斯和邱文遠還有霍紹軍三個都已經跑到了奧爾德肖特了,整個倫敦纔剛剛開始戒嚴。
這讓依舊潛伏在倫敦的錦衣衛有些懵逼,因爲實在是搞不懂這些英格蘭的蠻子們到底是怎麼樣辦事兒的。
打個最簡單的比方,如果有人試圖從錦衣衛詔獄裡面劫人出去,會有什麼樣兒的後果出現?
假設有人能夠潛入到錦衣衛詔獄並且成功劫獄,將人帶出了錦衣衛詔獄之後絕對不會超過半個時辰,整個京城就會開始全面戒嚴,順天府還有五城兵馬司甚至於京營都會像是被人攆的瘋狗一樣大索全城。
然後在不過超過兩個時辰的時間裡,京城周邊的方面三百里就會開始戒嚴,直到將劫獄的人抓住爲止。
再然後,錦衣衛,東西廠就會像瘋狗一樣挖地三尺,用盡一切手段將劫獄的人給撬開嘴,從他們嘴裡知道一切相關的情報,然後繼續挖地三尺,找出所有存在的威脅,同時針對詔獄的防護做一次全面的檢查和升級。
而相當於錦衣衛詔獄一般的倫敦塔,居然如此輕易的被人劫獄,然後足足過了一天半的時間纔開始戒嚴?
換成大明,早就人頭滾滾血流成河了!
邱文遠則是望着眼前的錦衣衛頭子發呆,愣了半晌之後纔開口道:“不知道小將軍年方几何?家中可曾婚配?小老兒家中倒也薄有家資,眼下尚有一女未曾出嫁,年方二八,生的也算端莊嫺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