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國公府。
如今癱軟在牀榻之上的李芳遠,全然沒有了之前翩翩公子的模樣。
只要閉上雙眼,他便會想起自己被明犬追殺的情形。
那人刀法極快,明明可以直接斬其頭顱,卻偏要鈍刀割肉,讓他體會到被玩弄的痛苦。
好不容易纔能夠忘記這等恐怖景象,卻又能想起安淳的慘狀。
被封爲朝/鮮宮廷的第一高手,便這樣無聲無息被殺!
大明之地,恐怖如斯!
李芳遠如今都不清楚,他到底招惹上了哪一路的狠角色,令他如此狼狽。
“寧王殿下到!”
聽到國公府上的下人提醒,李芳遠輕舒一口氣,朱權“醫王”的名號,他早已聽說。
只要這位大明寧王出手,相信定能幫助他脫離夢魘。
大明太危險,我想回朝/鮮!
李芳遠打定主意,只要治好了病,他便主動請辭。
這一趟也算讓他知道了中原大明的險惡,以後就算成爲朝/鮮國主,也一定不能跟扶桑人那般自大,竟然妄想反攻大明。
朱權走來,只覺得房間中瀰漫着一股子臭氣。
畢竟李芳遠吃喝拉撒都在牀上,難免有些難聞。
李景隆捂住口鼻,直言道:“殿下,您醫術高明,還請儘快醫治此人!”
朱權冷笑着看向李芳遠,直接詢問道:“跟本王說說,你都有什麼症狀?”
李芳遠哪裡敢亂說,總不能告訴對方,他派人前去刺殺自己的親弟弟。
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被另一人從天香閣砍到曹國公府,硬生生追了三條街!
他最信任的護衛,也被人斬殺,人頭就掛在他身邊!
“我總是做噩夢……”
“哦,原來是妄想症。”
朱權不等對方說完,便直接蓋棺定論。
“妄想症?敢問殿下,這是何等病症?能否痊癒?”
李景隆緊張不已,日後朝/鮮可是燕王的重要棋子。
“簡單來說,就是受到了刺激,如今他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假想而已。”
朱權故意拖長聲音,“例如,追殺他的人是明教!”
此言一出,李芳遠當即嚇得瑟瑟發抖!
那手持倭刀的武士,可不是說過自己是明教之犬!
砰!
朱權一拳直接砸在李芳遠腹部,打得對方口吐酸水,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殿下,這是何意?”
李景隆皺眉不止,在其看來朱權分明是公報私仇。
“放心,本王是在給他治病。”
大明寧王一拳打去,似乎還不過癮,笑道:“唯有劇烈的疼痛,才能夠將其拉回現實。”
砰!
第二拳直接轟在李芳遠的眼眶上。
五王子反應不及,朱權的第三拳接踵而來,雙眼對稱,各有淤青。
“現在還能看到幻象麼?”
“回殿下……不能了!因爲眼睛都被您打腫了!”
李芳遠心中有苦難言,這朱權哪裡是治病,分明是要他的命!
“那你告訴本王,病好了麼?”
“沒……”
隱約看到朱權晃了晃拳頭,李芳遠當即改口,“好了!”
只要他敢說沒好,想必又要遭遇一頓老拳!
“對了,傷你的人是明教?”
“是……”
砰!
“本王再問你一次,傷害你的人,是明教麼?”
“不是……”
砰!
“本王再問……”
“殿下,您說到底是還是不是?”
李芳遠被打怕了,一旁的李景隆和李增枝則真以爲對方得了什麼妄想症。
畢竟殿下一頓老拳下去,這廝至少不再癱瘓在牀!
“難道不是你們自己人相互殘殺,所以嫁禍給我大明?”
朱權可不想身後有蔣瓛這樣的牛皮糖。
錦衣衛的眼線,任何人都不能小覷。
哪怕有天門在暗中幫助,可錦衣衛畢竟有整個朝廷撐腰。
朱權的天門即便再強,也是胳膊拗不過大腿。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分明是國內那些小人作祟,嫁禍給什麼明教!”
李芳遠哪還能不清楚,明教肯定跟眼前的寧王有關係!
他在不開口,那手持倭刀的殺神,說不定還會找上門來!
“很好,我看這病好的差不多了,明日便抓緊跟皇上坦白你的胡言亂語吧。”
說罷,朱權擦了擦手,便準備走人。
“曹國公,本王看病一向很貴,看在親戚的份上,打九九折,要你一百兩黃金!”
一百兩黃金?
李景隆倒吸一口涼氣。不過爲了燕王的棋子,這些錢畫的值了!
“殿下放心,黃金我會盡快送到您府上!”
朱權不再停留,直接離去。
“若是早知道這廝的病那麼容易,我便親自打他兩拳了!”
李增枝看到恢復原狀的李芳遠,心中還在心疼一百兩黃金。
大明官員俸祿之低,只夠養家餬口。
其餘的錢財,可都是他們一筆一筆貪污而來……
——
應天府,驛館。
李芳碩已經準備起身,大明皇帝不再留他,對他而言是件好事。
“殿下,我回去後,該如何與李芳遠爭奪王世子之位?還請殿下教我!”
朱權親自來送這位小奴才,畢竟對方已經拜了碼頭,算是他的人。
“掌握兵權。”
朱權笑道:“你父本就對你喜愛有加,但你那五哥卻是起兵建國的功臣。”
“其餘權力,你都可以放手,唯獨兵權必須在掌控在手。”
“以李芳遠的性格,定會拉攏朝中大臣,你便蒐集其結黨營私的證據,再讓奉化伯交給你們國主便是。”
鄭道傳聞言,雙眼不斷放光,如今兵權都在國主手中。
正如大明寧王所言,那五王子也曾提出過,交出其他權力,只讓他保留練兵權。
“王子大人,殿下所言甚是!您回去這般對國主說,他定會同意!”
李芳碩點了點頭,此番在大明遇刺,他深知一個道理——能當大明的忠犬實在是太好了!
“殿下,待我順理成章繼任國主之位,便以您唯馬首是瞻!”
——
藍玉府邸。
被封爲樑國公的藍玉,此時正與詹徽飲茶對弈。
“朝/鮮世子,務必掌握在太子爺手中。”
詹徽黑子落定,笑道:“此地距離北平更近,若我是燕王,定會留下自己的棋子。”
藍玉最煩跟這些文人下棋,不屑道:“就是那個在牀上拉尿的李芳遠?他回去能有什麼作爲?”
“聽說寧王殿下給其治病,邦邦兩拳,藥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