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人圖上作畫,這是何等大不敬的行爲?
再說兩人畫風迥異,很容易造成視覺上的差異。
朱權這等行爲,無異於瘋狂試探。
朱元璋緊皺眉頭,老十七此舉若太過兇險!
“老李!給咱說說,以往有無畫家,像他這般?”
皇上開口,李善長只得硬着頭皮回答。
“老爺……尋常畫作比拼,若是在他人圖上作畫,是在羞辱對方。”
李善長謹慎道:“即便是優秀的畫家,爲了避免兩幅畫詫異過多,也不會兵行險着!”
此言一出,羣臣算是明白了。
合着寧王殿下是頭一遭!
騰佑壽瞪大雙眸,隨即笑道:“閣下對自己的畫功很是自信!”
“可惜這餓鬼圖,乃我扶桑繪畫風格!你們中原的風格,只會格格不入!”
“不管閣下畫了什麼,都會被圖中餓鬼吞噬殆盡!”
衆人聞言看去,圖中餓鬼栩栩如生,看向朱權落筆的地方,飢腸轆轆彷彿要大餐一頓。
對方挑釁,朱權輕描淡寫道:“小鬼而已,吾有何懼?”
說罷,已經在餓鬼圖上揮灑畫筆!
衆人看得清楚,朱權此時描繪的人,身長九尺,面如重棗,丹鳳眼,臥蟬眉!
春秋手中拿,身下赤兔馬。
威風凜凜,猶如天神下凡!
眉宇間,充滿了對餓鬼的輕蔑之情!
“這是……武聖關帝聖君!”
“關二爺來了!這一看,那餓鬼也並不可怕!”
“咱中原的武聖,豈會畏懼扶桑的餓鬼?”
百姓們對關羽畫像敬若神明。
他們欽佩武聖的忠義,更是想要當衆跪拜。
只因朱權畫的關羽,太過逼真,彷彿關公重生!
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看向百姓,慈眉善目,充滿眷顧。
瞥向餓鬼,則殺氣四溢!
騰佑壽大感不妙,朱權畫出的關羽,彷彿是鎮壓這些餓鬼的存在!
“好在餓鬼衆多!一個關羽,即便是再厲害,也無法……”
騰佑壽話音未落,就看到朱權還在作畫。
一位身材高大,黑錢虯髯的大漢,出現在關羽馬前!
肩膀上扛着青龍偃月刀,對着一衆餓鬼怒目圓睜!
“這……這是關公鞍前馬後的周倉將軍!”
“好一個活周倉!那些餓鬼似乎害怕了!”
“有周倉將軍扛刀,武聖甚至不必出手!”
百姓們津津樂道,對於餓鬼圖之前的恐懼之感,已經逐漸褪去。
老朱深吸一口氣,若知老十七有如此畫功,就該讓他將妹子畫下來!
朱標淡然道:“看到沒?都是他大哥當年教的好,這纔有他今日之畫!”
相禮和呂田皺眉不語,朱標自圓其說道:“還不是他大哥,從小給他講三國!”
一衆脫去官袍的大臣,只得點頭附和。
惹得衆人感慨,後來看熱鬧的人,肯定腦子都不正常。
“你們快看!他還在畫!”
“有武聖和周倉還不夠?這是要對餓鬼趕盡殺絕啊!”
“我看這不是餓鬼圖,分明是武聖欺負鬼!”
烈烈三分將,堂堂百戰身。
金戈衝殺氣,鐵馬截征塵。
一位少年將軍,眉宇間跟關公有些相識。
手中大刀指向一衆餓鬼,身下戰馬已然呈衝鋒之勢!
“關平!此乃關公之子關平!”
相禮出言道:“一副令人悚然聽聞的餓鬼圖,如今卻被武聖三神鎮壓!”
呂田顫聲道:“後生可畏!武聖三神一出,這餓鬼圖已經黯然失色!”
李善長欣賞畫作,朱權的畫功精湛。
自古鬼神不兩立,加上騰佑壽的陰間畫功,想要在其圖上作畫,更是增加了難度。
可朱權畫的人物,太過逼朕傳神。
彷彿武聖關羽,率領關平、周倉二將,正要蕩平地獄餓鬼!
在衆人看來,餓鬼並不可怕,只因有武聖三神鎮壓!
騰佑壽冷汗直流,餓鬼圖如今變成了笑話!
有了那三神在,餓鬼瞬間變成了弟弟。
更可氣的是,朱權竟然在一旁題了兩句話!
“妖邪何人犯中原,先試青龍偃月刀。”
一時間,騰佑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想要試刀的餓鬼!
“小友!此畫可有名諱?”
相禮躬身行禮,如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無知。
竟然妄想收對方爲徒。
對方沒有與其計較,已經是給他面子。
“還不曾有。”
朱權笑道:“不妨老先生爲其取名,如何?”
相禮心中大喜,這可是揚名的好機會!
老朱在一旁看着,心中氣惱不已,“該咱起名纔對!便宜了那臭棋簍子!”
朱標同樣忿忿不平道:“都是他大哥教的好,就該讓大哥來命名!”
李善長搖頭苦笑,皇上跟太子,怎麼還爭風吃醋了?
“咳咳!老爺,少爺……這是在外面……”
老李提醒過後,父子二人這才繼續隱藏在人羣中。
蔣瓛心裡苦,皇上突然出現,他們錦衣衛瞬間緊張萬分。
生怕聖上出了什麼差錯。
萬一寧王輸了,聖上在場,說不定當衆斬了那扶桑蠻夷。
好在寧王不負衆望,再下一城!
只要比拼書法取勝,扶桑就會敗的體無完膚!
相禮思考片刻,便提筆上書八個大字——武聖驅邪,餓鬼退散!
“武聖驅邪,餓鬼退散?好啊!取得好!”
“咱中原武聖,專門剋制這些扶桑小鬼!”
“哈哈!還以爲那餓鬼圖多可怕,在咱武財神面前,都是小鬼兒!”
“扶桑蠻夷,你已經輸了,還不快滾蛋!”
騰佑壽臉色鐵青,更是心灰意冷,想要提前離去。
琴棋書畫,他已經輸了其中三項,再比書法,也沒什麼意義。
誰知朱權卻攔住了扶桑監生。
“且慢,都說了你贏一項,都算我輸。”
大明寧王輕抿茶水,笑道:“何不比試完書法?”
騰佑壽心中感動,大明百姓果然各個敦厚善良!
這是要讓他展示書法,取回一些顏面!
誰知朱權話鋒一轉,“若是不比,焉能讓你們這等蠻夷清楚,跟我大明的差距?”
“米粒之光豈能與皓月爭輝?”
騰佑壽氣得胸口發悶,合着對方這是要全方位羞辱自己!
“師兄……咱們還是走吧……”
“這廝分明是妖怪!什麼都會!”
騰佑壽擺了擺手,怒喝道:“書法,我豈會怕你?比便是!來人,上紙!”
看着手下遞過來的草紙,騰佑壽大怒:“是宣紙!不是上茅廁的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