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不亮西邊亮,我們再回到張傑奔雷兩人身邊。
在京城的東門一處屋舍裡,這屋舍算不上高大,也算不是破舊,普普通通的和其他民居差不多,只是門口都有人把守着,一人多高的土巴圍牆院裡一人坐在磨盤上抽着旱菸。此人就是東門的頭目魯啊山!不多時,一個眼睛瞎了一隻的獨眼進了院子。此魯啊三才是真的魯啊三,將張傑奔雷兩人擄來的是個冒牌的,但確實是東門魯啊三的門下。
“大哥,這倆小子牙硬,硬是不肯招啊!怎麼辦?”一個眼睛包了一隻的年輕人發狠道,他媽的,不肯招,有的是辦法對付你們,在我大哥的地盤上也想來分一杯羹,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那程慶生有膽子敢自己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來與大哥會面嗎?哼,派兩個五體不勤的膿包來糊弄大哥,莫不是真以爲我東門怕了你西門麼?
魯啊山嗯了一聲,難道自己抓錯了人,或是.......想到不好的後果之時魯啊三果斷掐滅了繼續下去的念頭,這倆人是外地來的,聽口音像是河南那邊的,他魯啊三在這京城一米三份地裡還是有些威懾力的,不爲別的,別人怕的是他頂頭上的人,怕的是他.......
“大哥,要不要來點狠的?”獨眼龍又附和了一句,這倆小子硬是不招,看了只有出動絕招了,可是那絕招一不小心就會將人給弄死。所以他纔會來請示大哥,只要大哥一聲令下,那倆人必死無疑。
魯啊三想了會,這個事情。“咦,對了,獨眼,程慶生那邊有沒有放出什麼消息!”他這心裡頭始終有種不妙的念頭在胸口處作祟,四處亂竄,攪得他不得安生。都一天過去了,那程慶生還未回話,也沒給出任何的消息,難道是對這兩人不管不顧嗎?如果是這樣做的話,那麼其手下的兄弟會怎麼想,幹他們這一行的,最重兄弟義氣,如果連兄弟義氣都背棄了,那麼裡身死也就不遠了,他魯啊三雖未讀過多少書,但是義氣二字還是會寫,能懂的。
“大哥,程慶生那邊沒有絲毫的動靜!好像對此兩人不聞不問的!”獨眼想了想,據他自己的想法就是,這倆人八成應該是那程慶生不喜的人,這次派這倆人來送死,一來不願意,二來.......
“嗯,先緩緩吧!”魯啊三長長吐了口氣,對於那個小舅子經常在外面冒用他的名義招搖撞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惹出的事哪一次不是他替他擦屁股。就說昨天吧!小舅子高興的說逮了兩隻西門的肥羊,還說要那西門的程慶生拿出贖金來贖人,不然.......那小舅子叫鬼老四,這還是跟着他一起趕那個時髦取的一個名字。
“獨眼,想到什麼就說什麼?”魯啊三疑惑的問了句,獨眼向來心狠手辣,也有些小聰明。如果他想到了什麼,那麼八成便是那程慶生的想法,所以他纔出口追問道。天子腳下,並不是那麼的風光無限,在他們上面的還有好多人,那些王公大臣,那些王侯將相,都是他們不敢奢望得罪的對象。還有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連襟關係也能讓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死去。
“大哥,我在想,這是不是那程慶生放出了一種迷惑我們的煙霧,激怒我們將那倆人殺掉,然後他再來興師問罪!”獨眼毫不客氣的說出了珠璣之言,這等動則殺人閉嘴殺人的詞語可不是隨便能亂說的。但他獨眼習慣了,想改一時半會也改不掉。也只能由得了他,獨眼說到的他也考慮過,如果這真是那程慶生放出的迷魂香,那這倆人還得小心處理。落的不好,雞沒偷成,還沾了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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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明賢居里枯坐的衆人額頭都被一陣陰雲遮蔽着,眼角里的雨是想下卻下不來,剛來京城就發生了這事,他們這剩下的三十八人如何能原諒自己,他們是一起從土木堡裡出來的,理當一起回去,可是現在,他們兩人已經一天一夜沒回來了,如果是迷路,現在都到了中午也該趕回來了啊!可是仍然沒有,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們被人抓走了。他們想去救人,但是偏偏沒地方,真是沒用!懊惱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兄弟有難,他們卻只能袖手旁觀,而少爺至今還生死未卜呢!
吳米也是緊皺着眉頭,這天子腳下不比土木堡,在土木堡裡,朱家算是名門望族,可是在這遍地諸侯王公的地界,他們的影響力非常之小,甚至是微不足道,要想在這裡面找出兩個人來,無疑大海撈針,可大海撈針也還有個方向,現在是什麼線索都沒有,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家酒樓,可是去問過了,都沒見過他們描述的那兩個人,那麼他們又是去了哪裡呢?
胡無衣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一個主意,明面上的大肆搜人不現實,動用錦衣衛也不現實,因爲這畢竟不是錦衣衛內部的人有事,所以這條路走不通,目前唯一的也只能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如果說,在民間還有誰的力量或是觸角通便整個角落的話,那麼無疑是這裡的地頭蛇,也就是俗稱的蛇王,他們很隱秘,非常人無法找到,但是他們又掌握着地.下.錢.莊,地下交易的秩序,這就是官面上允許其生存的原因。
一個好的秩序不僅需要明面上的維持還需要暗勢力幫扶,這才構成一個完整的安然秩序,普通老百姓是無法知道這些東西的,他們只求一日三餐吃飽喝足,今日與隔壁他嬸嘮嘮嗑,次日與張木匠算算傢俱錢。他們要的很簡單,因此瞭解的也非常之少。
“吳米,你看着他們,別讓他們衝動,意氣用事,我去去就來!”胡無衣與吳米打了聲招呼,作勢就準備走!吳米在後頭喊了聲:“小心點!”他知道她是準確去找在一片的蛇王,蛇王也不是那麼好找的,如果說,錦衣衛是明面上的,那麼蛇王控制住的力量無疑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這股力量能輕易的掌控一個人的生死,因爲其底下的手下千千萬,說不定每個王公貴族的府邸裡就有隱藏的小蛇,這些人收集信息很厲害,爲蛇王提供準確的情報。但是有一點,蛇王從來不干預明面上的規矩,他們只掌管地下的秩序。
胡無衣曾經跟着嚴大哥找過一次蛇王,見到的那是一個老人,那一次是爲了查清繡花門被滅門的兇手纔去找的蛇王。這一次,不知道能否有幸再次見到那位老人,他的模樣與常人真的無異,這也是其善於隱藏的方式之一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蛇王從來不會以真面目見人,哪怕你看到的也只不過是一張假面皮而已,真正的蛇王,你根本就不會發現其是誰。
胡無衣照着當年嚴大哥的方法,去了一家賭場,押上了自己的錦衣衛牌子,衆人一驚,作鳥散狀的一鬨而散,賭場裡的人瞬間從裡面蹦出五六個打手,他們個個長得是牛高馬大凶神惡煞的,一看就是些練家子,而且其下手也不會看你是個女人就對你憐香惜玉,往往都是往死裡打!五六人緊張的與胡無衣對峙着,只要一聲令下,就將這個女人拿下。
“啪啪啪!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遠方的朋友,你們退下,姑娘,有何事?”從其門簾裡現出一個肚子不算太大的中年男人,其身高大約五尺半(一米七左右),目光銳利的盯着胡無衣手中緊攥的牌子,這種錦衣衛的牌子是無法仿照的,因爲明面上負責人彼此都認識,想作假非常的有難度。他想辨別下這個姑娘押在賭桌上的牌子的真僞,弄清楚她的來意。
胡無衣輕笑一聲,道:“既然掌櫃的覺得是遠方的朋友,爲何不屋裡見呢?”胡無衣知道,這個掌櫃是想想查看桌子上的牌子的真假,可是這外面人多眼雜,不好商談此事,所以主動提出了進房內的要求。
幾個大漢如臨大敵的看着胡無衣的迫近,老闆爲何還不下命令,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賭場的秩序,一旦有人鬧事,瞬間將其制服,可是現在老闆出來了,沒有命令他們也不敢貿然行事。這是規矩,更是準則。
“好!裡面請!”掌櫃的男人手一伸,作了個邀請的姿勢,主動爲胡無衣掀起了簾子,另外一隻手,向空中一擺,示意這五六個壯漢可以下去了,這裡的事還不是這個層面上能應付來的,他們只是一個賭場,官府裡的人能不得罪就要巴結,這是規矩,沒有上面的人罩着,這賭場根本無法維持。
胡無衣從桌子上取下牌子,大大方方的進了裡間,這裡間與外間的煙霧繚繞有着質的區別,看來這個掌櫃的是個雅人啊!房裡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周圍盡是是一排排的書櫃,有趣的是,這裡間竟無茶壺,難道剛剛那個掌櫃不喜喝茶麼?地面倒是整理的乾淨有餘,其他的暫時給胡無衣的感覺非常的不和諧。
“呵呵!姑娘,請坐!”中年男人從外間取了一壺香濃異香的茶水進到了裡間,將杯子放好,弓着腰爲胡無衣倒着茶,面上的親切笑容讓胡無衣這個男人給人的感覺很不靠譜,越是當面笑哈哈的人,其內心必有所圖,只是藉着那笑意,很好的隱藏內心的目的,這類人在胡無衣的心中屬頭號不可信之人。
胡無衣欠身道了聲謝,端起茶杯,玩味的盯着這茶.....可能是看懂了胡無衣內心的想法,中年男人輕笑一聲,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一攤手,表示這茶裡沒有下毒或是其他之類的下三濫手段。
儘管如此,胡無衣還是不敢喝這茶,他可不相信朱少明會在她出什麼事了趕過來救她,所以她必須挺高警惕。這京城裡,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人都有,他們錦衣衛雖擁有着無上的權利,但也是最遭人嫉恨的,非到萬不得已,不會有人跟錦衣衛對着幹。
中年男人笑笑,也不逼迫,道了句:“姑娘,可否將你手中的牌子遞與鄙人看看?”這個牌子的真僞關係到這個姑娘性命問題,如果是假的,那麼,只好將你賣到青樓去當婊子,來減少賭場裡的損失,如果是真的,那麼事情就有些耐人尋味了,目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