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總是在我眼前晃悠,眼暈!”
“金姐姐,你看我今日和以往有甚麼不同?”李安寧故意把鼓鼓囔囔的胸脯挺了挺,讓垂到胸前的那串珍珠項鍊更加顯眼一些:“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了?”
“更好看?沒有吧?”金絲雀很敷衍的隨口說了一句,就繼續忙自己的事情了。
金絲雀漫不經心的態度讓李安寧很不高興,轉過身子面朝着張啓陽,故意擺出一個自認爲非常優雅的造型,用很明顯的炫耀口吻笑嘻嘻的問道:“老爺看我是不是比以前更漂亮了?”
張啓陽頭也不擡的說道:“嗯,嗯,比以前漂亮多了。”
今日李安寧特意的打扮了一番,不僅用了些胭脂水粉,還專門換了件子粉色的罩裙,然後特意佩戴了劉大牛送的那串珍珠項鍊佩。
女爲悅己者容。
李安寧原本是想給張啓陽留下一個驚豔的印象,想不到張啓陽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一下,這讓她非常的失望,很是有種拋媚眼給瞎子看的感覺。
好在張啓陽很快就察覺到了她的這種小情緒,終於擡頭看了她一眼,像哄孩子一般笑呵呵的說道:“確確實實比以前漂亮了很多,活脫脫就是國色天香的大美人呢!”
但凡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都喜歡別人的誇讚,頓時就歡喜起來。
辛辛苦苦的打扮了一番,不就是爲了得到張啓陽的這句誇讚麼!
“你這個珍珠項鍊……”張啓陽終於注意到這串華貴的項鍊了,李安寧心中暗喜,賣弄炫耀着說道:“這個項鍊好看麼?”
“好看,很好看。”張啓陽不動聲色的說道:“這東西雍容大氣華貴的很,少說也值五七百兩銀子,應該不是你自己買來的吧?”
李安寧每個月只有八份銀子的例錢,一年到頭都的總收入都不到十兩銀子,這個收入在大戶人家的丫鬟裡頭已算是相當高的了。
而且她又不善於理財,總是買些亂七八糟的零食,根本就攢不下什麼錢。
就算張啓陽會是不是的賞給她一點小玩意兒,這串珍珠項鍊也遠遠超出了她的正常消費水準。
單憑她自己的收入,一輩子都買不起這樣的項鍊。
“五七百兩銀子?這麼值錢嗎!”李安寧雖然知道項鍊的價值不菲,卻怎麼都沒有想到會值這麼多錢:“劉大牛那個傢伙還真是闊綽,五七百兩的東西說給就給了,竟然一點都不心疼。”
李安寧天真爛漫胸無城府,不知不覺之間就吐露出了珍珠項鍊的來歷。
“是劉大牛送你的?”
“是呀!”
“他爲何要送你這麼名貴的首飾?”
聽到這句話,正俯首案前從事書寫工作的金絲雀忍不住的擡起頭來,因爲她已經察覺都老爺的語氣已變得有些沉重了。
但李安寧卻沒有察覺到,依舊毫不在意的說道:“他託我辦事情,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就是想要我幫他說道說道。”
“還是以前那個要回到軍中的事兒?”
“就是那個事兒,我明明已經告訴他老爺不同意了,他還是送了我這個東西。劉大牛也不是外人,我就收了。”
劉大牛確實不是外人,早在他從軍之前就經常出入張啓陽的內宅,早已和李安寧混的廝熟。
成了毅勇軍的軍官之後,又總是以張啓陽的心腹嫡系自居,確實可以算是地地道道的自己人。
“這個劉大牛還真是大方的很呢。他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對於手下軍官的正常收入,張啓陽最清楚不過了。
比如說劉大牛,每月的餉銀只有八緡錢,這算成銀子也就是六兩多一點。
就算是還有些額外的糧米補貼,每個月的正常收入也絕對不可能超過十兩。
在當時看來,這樣的收入已經非常高了。
僅憑劉大牛一個人的收入,差不多就相當於一個普通的四口小康之家六七年的進項,絕對屬於高收入階層!
但是,這樣的珍珠項鍊劉大牛依舊買不起。
這麼昂貴的奢侈品,隨隨便便就送給了李安寧,足以說明劉大牛的富裕程度!
張啓陽開始追問珍珠項鍊的事情,並且牽扯出了劉大牛,足以說明這個事情的嚴重性,但李安寧還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反而笑嘻嘻的說道:“這算個啥哦,我聽劉大牛說,他家裡還有不少賺錢的好東西呢,亂七八糟的金銀細軟還有一箱子呢。”
劉大牛已經富裕到了這種程度?
這讓張啓陽非常吃驚,非常非常的吃驚,第一反應就是劉大牛搞貪污了。
但這個念頭很快就被打消,因爲劉大牛不可能貪污。
作訓銀子、軍資軍費都是張萬三主管的,劉大牛想貪污都沒有那個機會。
至於說吃空餉喝兵血,那就更加的沒有可能了。
毅勇軍的軍餉和何種補貼都是直接發放到具體士兵,和隊官、營官沒有任何關係。
雖然軍官們還有很多五花八門的斂財手段,但張啓陽不相信毅勇軍會墮落的這麼快!
正要開口說點什麼,金絲雀已站起身來:“老爺,這事兒是安寧做錯了,還望老爺念她年幼無知,看在她初犯的情面上,饒過她這一次。”
作爲老爺私人的奴婢,私下裡接受軍官的財物,爲他們請託說話,這事雖然不大但卻非常嚴重。
若是張啓陽真的追究起來,銀雀兒一定會受到很重的懲罰。
張啓陽的面色確實非常濃重,轉瞬之間卻又換上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說什麼饒不饒的,哪有那麼嚴重?不就是劉大牛送了她點東西麼?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還說不清楚呢,回頭我仔細的問問劉大牛,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很明顯,張啓陽是要追查這個事兒了。
金絲雀趕緊給李安寧打了個眼色,奈何李安寧太過於憨直,沒有領會到姐姐的意思。
金絲雀不得不開口直說了:“還傻愣着做甚?趕緊把項鍊摘下來給老爺。”
直到這個時候,李安寧才隱隱約約的意識都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怯生生的看了張啓陽一眼,趕緊把項鍊摘下來放到桌子上,就好像是丟開一塊燒紅的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