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可以保障,我的兵軍械齊全,糧草充足。不差半點軍餉嗎?”
馬林問的很平靜,張慎言向南一抱拳:“食君之祿!”
“開原城打響之後,瀋陽城根本就沒有想過救我等,開原城最大的文官是一個推官。總兵在瀋陽城享福着。推官家財百萬,糧商擁有全城可吃一年的糧食,可我的兵,卻每天只能吃半飽,當然我馬林是罪人,罪在薩爾滸之敗,可爲什麼會敗,你懂嗎?”
“懂!”張慎言一個懂字,卻讓馬林無話可說了。
張慎言又說道:“正因爲懂,所以我纔要說。楊嗣昌圖的對萬歲的忠,圖的是自己在官場之上的前程,但卻不是我大明天下,更不是爲了百姓福澤。現在換人與遼東經略見面,還來得及。”
“吃火鍋!”劉澈說完,竟然沒有一個人反應過來。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沒錯,就是吃火鍋。今晚上涮羊肉,正好有上等的芝麻醬,吩咐值夜的軍士動靜別太大了,別讓瀋陽城發現我們。”
聽劉澈這麼一吩咐,馬林笑笑,示意親衛按劉澈的意思去辦。
張慎言卻是不明白了:“這位如何稱呼,眼下所談之事關係到朝廷的遼東大局,以及鐵嶺自身的安危。”
“這位是大司馬,大司馬說涮羊肉,那麼就涮羊肉。”馬林介紹了一下劉澈。
大司馬,這個是最新的稱呼,以前被稱爲先生,張慎言雖然沒見過,但卻是知道有這麼一位人物的存在。
他也聽說了,這位是有大智慧的人。
當下,施禮坐下了下首的位置,一張桌只坐了五個人,分別是劉澈、馬林、李克泰、胡天任,張慎言。胡天任跟着來,純粹就是爲了安全,有他一個人在,可擋住上百人馬,再加上他身邊的精銳小隊,可戰千人。
火鍋點上,劉澈只說吃飯喝酒,卻是半句也不提正事。
瀋陽城內,王化貞正在爲楊嗣昌接風,擺了一桌不大不小的酒席,席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派來的護衛很識趣的退到了外面。
“看來,楊大人在鐵嶺很受信任呀。”
“是不是被信任下官不知道,但鐵嶺那邊作事,很多事情讓人無法理解,有違常理。”楊嗣昌應了一句後,入席坐下。
王化貞只是笑笑,如果不是楊嗣昌從鐵嶺而來,他是不會親自接待的。
“王大人,下官前來是要瞞過匪首,明着說是來與大人談判的,可事實上卻是來彙報一件密事。”
“噢!”王化貞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王大人,鐵嶺計劃以海西女真葉赫族之名,借東部蒙古四大部落,以及各小部落號稱十萬人,奔襲原海西女真之地,給後金施壓,然後擴大地盤。叫下官過來,就是希望下官能和王大人談判,如朝廷需要戰功,他們會出兵爲朝廷攻打後金,可事實上,無論朝廷如何動作,他們也一定會打的。”
楊嗣昌把劉澈的所有計劃合盤托出,但凡是他知道的,肯定一點也不差的講了出來。
王化貞很有興趣的聽着,連聲稱讚:“作得好,楊大人實在是國之棟樑呀。來,來滿飲此杯!”
這邊喝上了,劉澈在樹林裡也一樣喝着酒。
將耳機取掉,改耳朵變成音箱模式,又重放了那一段王化貞與楊嗣昌的對話。
胡天任的手一下就按在刀柄上:“我去砍了他!”
“不急,慢慢聽。這麼有趣的事情,一定要聽到最後。當然,我們要的東西,一點都不會少。王化貞要的是功勳,只要咱們可以給他足夠的功勞,他就會把這些物資給咱們。”劉澈制止了胡天任。
馬林在一旁解釋道。
“這事情好說,以王化貞這種人的品性,他肯定不願意這件事情變成咱們出力,他出錢。上報朝廷的那一份,肯定是他力勸蒙古各部,以及鐵嶺匪軍,聯手攻擊後金,殺敵多少,俘虜多少,搶了多少牛羊之類。至於茶葉什麼的,自然是給蒙古各部落的獎勵。這樣說,才顯得他的功勞。”
“聽不懂!”胡天任重重的搖了搖頭。
“這樣解釋。”李克泰接過話題:“只說,有人去砍後金,你*跟着去,順便砍了兩個。而另一種情況呢,你*鼓動許多人去砍後金,而你還親自砍了兩個,這兩種情況,那一種你敢大司馬面前要好酒喝。”
“自然是第二種了。”胡天任反應上來了。
馬林給胡天任把酒倒上:“所以,無論楊嗣昌怎麼說,無所謂。咱們只是傳了一個信號給王化貞,很快王化貞會親自到鐵嶺來,擺出一副要勸說咱們力戰後金的態度來給瀋陽這邊大小官員看,然後咱們出兵,最後把人頭往他那裡一送,他就可以送進京城領賞了。”
李克泰也說道:“楊嗣昌好壞先不說,忠不忠也放在一旁,但爲官之道,他還年輕呀!”
張慎言聽的是滿頭大汗。
先不說楊嗣昌的行動都在這邊算計之內,更重要的他與王化貞在十里外瀋陽城的談話,這邊卻是聽的一清二楚,看來這位大司馬實在可怕。
正如劉澈等人所預料的。
王化貞對楊嗣昌說道:“楊大人,既然他們想出兵,本官以爲,這樣的行動還是對朝廷有利的。但不可單獨行動,本官安排一下,遼東各軍來一次大行動,然後讓鐵嶺一方配合,本官自然不敢自大要說能滅了後金,但給予其重重打壓,還是有可能的。”
“大人英明!”楊嗣昌趕緊起身一禮。
王化貞笑着擺了擺手:“這多虧楊大人及時送消息出來,切記不可再傳六耳,只怕瀋陽城中有後金奸細,本官會親赴鐵嶺。”
聽到王化貞說親赴鐵嶺,李慎言真的震驚了,這邊完全都計算到了。
不是劉澈高明,而是後世有無數人研究着明末這些文臣武將們,這些人是什麼性格,怎麼樣作事的,等等,都有着精準的分析。
“估計這茶葉,能有兩萬石了。”李克泰親自爲所有人把酒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