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林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最後一條,就是我等,確實非將才。鐵嶺總兵官與我一樣,蒙父輩之榮光,他比我還差,李如楨鎮守鐵嶺,可他連鐵嶺城門往那開都不知道,從來沒有到過鐵嶺,長居瀋陽城。所以,我也認定開鐵難守!所以拿了我的官印,只請保得開鐵百姓,以對得起我馬氏祖先。”
劉澈沒說話,把自己打印出來,關於野豬皮的備戰計劃給了馬林。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馬林在劉澈的書房冷汗直流呀,他真是怕了,到了這份上他怕的不是死,而是身敗名裂,落下千古罪人之名。
“讓我說,開原必敗。一、主官不在,推官那貨是什麼東西你我明白。二、你馬將軍待罪之身,而且官兵沒有糧餉,自大的說一句,如果不是我,你根本就不會去操心什麼防守開原,而且你還在想着,介賽兩部會幫你。”
“是,先生指責的是!”馬林用了指責一詞。
“再說三,糧草不足,馬都沒得吃。人餓極了會吃馬肉,而馬呢會被帶到很遠的地方去找草吃。你沒有足夠的軍械,許多人用的是木棍。而第四點,城中有奸細,會開城門。”
馬林急急問道:“先生可推算,奸細是何人?”
“芝麻大的小人物,我如何推算得出呢?不過我有一計,如果按我這一計執行,可以抓到奸細。但這一計有三難,一難在保密,二難在將士用命,三難在你敢不敢綁了鄭之範?”
“前兩條,請先生吩咐。第三條,難。”
“那我們換一種辦法,坑他。你聽我講……”劉澈已經想出了一個詳細的計劃,這會一一的告訴了馬林,馬林先是吃驚,然後是發呆,最後卻是笑得不停。只說道:“先生這計策看是兒戲,可確實可以解決大問題。”
“沒錯,能解決問題的就是好辦法。我家鄉有一句話,叫無論是黑貓還是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好,就依先生之計,我速去安排。”馬林心定了。
“將軍,這一步走出,可能無法回頭了。”劉澈又喊了一句。
馬林其實早已經想好了。
“先生,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二萬人,只有幾騎逃回來。無論是按大明律,還是按軍律,我都已經是必死之人。我還不是那種視軍卒之命於草芥的人,我亦心中有愧,這一戰後請先生依計,我全家戰死!”
“將軍!”
“先生,告辭!”馬林起身出去了,劉澈自己給自己點上了一支菸,靠在書桌上。
嶽武與胡天任進來,一看到那桌上的印,什麼都明白了,也知道馬林的決心了。
“胡兄,辛苦你出去走一圈,無論是利誘,還是威脅。我要這遼東綠林爲大義辛苦一次,封鎖開原、鐵嶺一線,半點消息也不能傳出來,特別是傳到野豬皮與瀋陽這邊。這一戰,我一定要砍野豬皮一條豬腿下來。”
啪,一張地圖拍在桌上:“先生,畫圈吧!”
劉澈其實早就畫好了,拿出厚厚一疊子地圖,那種簡圖,上面有三個圈,紅色,橙色,藍色。
“紅圈爲絕對禁止,橙圈爲小心留意,藍圈爲最外圍,示警!”
“可以殺人不?”胡天任又問了一句。
“胡兄,這一次是爲大義,爲了開原鐵嶺兩城的百姓,大義爲先!”
劉澈也是下了狠心了,已經不限制胡天任殺狠手了,要知道這位霸王刀不是靠武藝出名的,而是靠人頭。
胡天任出門了,只帶着十八騎,每個人身上都掛滿了精鋼的裝備。眼下千斤屯已經不允許任何人隨便再使用那些舊鋼筋了,全部融成鋼錠封存,沒有一點身手的人,是沒有資格用這種上上等精鋼武器的。
胡天任以及他的十八騎,其裝備已經在驚豔級了。
第一個山寨,這是胡天任熟悉的,直接挑明瞭要見大當家,見到人,將一塊白布拍桌上:“我*要借你一條命,先生講了,爲大義。遼東是條漢子的這次都要出力,你是作還是不作?”
“作!”
“立誓,給老子用血來寫,到時候你沒有作到,不用天打雷劈,老子把你一刀兩半。”
胡天任已經很少給人扔狠話了,到了他這種用人頭堆起的關東霸王刀之名,普通的語氣就已經足夠嚇人了,再強硬一些也不會用說的,直接用刀砍。
寫完後,胡天任把地圖拍在桌上:“這一段歸你,有隻比兔子大的跑過去就不行。”
“刀爺,這一塊是山豹子的地盤!”這位看到畫的線有越界了,所以趕緊問。
“沒有山豹子,老子一會就去滅了他。這種貨色不配和你我兄弟講一個義字,但凡是與野豬皮來往過密的,老子只用刀和他談!”
什麼叫關東霸王刀,一個人就砍掉了十幾個腦袋,還有兩個人是從頭到腳劈開的。
“老四,收拾這裡,爺去下一個寨子。”砍完人,胡天任直接把後續的工作交給了剛剛立下過重誓的那位山寨頭領。
沒人敢說一個不字,霸王刀更可怕了,這刀更狠了。
“好刀呀,那是千煉精鋼的,刀爺手下這些人手,未必比我武藝強,但我遇上也只有一敗,那精鋼鎧甲刀槍不入,手中刀碰到他們的武器,連一把木片都不如。這次讓寨子的兄弟們好好幹,希望能有機會給先生去磕個頭,也給兄弟們日後謀個出身。”
“大當家放心,衆兄弟一條心。”
落草的有三種人,一是身懷國仇家恨,卻無法報仇的。二是看透了大明的腐敗,想找一條活路的。三是純粹的強盜,土匪。
胡天任很清楚這開鐵附近的山寨裡都是什麼樣的人,大多是第二種,只有極少數可能與自己一樣,是第二種與第一種理由都有的。那屬於極少數第三類的,胡天任會用自己手中寶刀和他們討論一下人生。
胡天任在外圍幹着活,馬林呢,也來到了鄭之範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