嬍兒只是一個高傲的,只會享受的公主嗎?
答案是否定的,她靈魂擁有數百年的記憶,在漫長的生命當中,她的知識不是於文秀可以相比的。
而嬍兒,也證明了她的優秀。
一份關於京城市場的推廣與分析報告,嬍兒的報告讓於文秀頭一次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
差太遠了。
大明公主,對於普通人來說,沒有人知道嬍兒的身份。
但,坐公開場合的站位上來講,嬍兒在劉澈的左側,這代表着她比於文秀的身份高,這一點卻是普通人能夠看到的。
月蓉帶着十六名全副武裝的女騎軍護着嬍兒進入了女工坊,而且不僅僅是嬍兒,還是馬老夫人,李老夫人兩位一左一右的坐在嬍兒的身旁,從這個坐次上講,嬍兒的身份卻是神秘而高貴的。
工坊門前,兩位女騎軍,以及八名親兵護着一個桌子,桌上鋪着錦布,錦布上擺着那支名爲夜鶯的狙擊槍。
不是爲了炫耀,而是月蓉在表明身份。
這麼一支曾經要了野豬皮老命的長槍擺在這裡,就代表着這工坊的警戒級別。
二十八名女工坊管事,根據身份高低躬身站在廳內,沒有一個人敢擡頭去看嬍兒那怕是一眼,這就是禮。
“發下去!”馬老夫人開口了。
叫馬、李兩位老夫人一起過來,不是爲了給嬍兒鎮場子,而是她們認爲高貴的公主殿下與女工直接說話,是有失身份的一件事情,所以主動要求跟着一起前來。
而且,她們對這次的京城女裝計劃,也很有興趣。
每人一本冊子,然後有人再給每人一隻筐。
能作爲女工坊管事的女工,在女紅的技術上都有着相當的造詣。
“翻開頭一頁。”馬老夫人開口後,身邊那位年齡有四十多歲的侍女高聲重複了一句,作爲貴婦肯定不能高喊說話,這是失禮。
頭一頁,連續八張圖,只有九個字,認識字的知道這寫的是平針法之花式元寶針。
“一刻鐘,寬四寸、長四寸!”馬老夫人又開口了。
沒有教學的部分,也沒有解釋,就是在考驗這些管事的領悟能力。
所有人一起動手,拿出毛衣針,然後開始打線頭。之前練習過最普通的基礎平針,這些不難。
真是莫要小看大明這些從出生就學女紅的婦人們,就是貴族家的女兒都要學習女紅的知識,更何況這是普通人。
沒有一個掉隊,每一個完成的要求的都把手上的編織出來的那一份放在桌上,然後退後一步。
嬍兒沒有叫拿到近前再看,不需要看。
“翻看頭十頁,然後再次嘗試。”
頭十頁,就是全部的基礎針法以及擴展了。
同樣,一刻鐘後無一例外的全部合格了。
“很好,各自回去翻閱全書,傳授各組員,五天後各組織十件五歲孩童可穿的衣服,自己配色,自己配花。散了吧。”
管工們雙手擺着那冊子推下了,自然會有人把相應的毛線給送上去。
但很可惜,顏色很單調,只有紅、綠、灰、奶白四種顏色。
“此物神奇,老身都想試試了。”
“老夫人只當是消遣作樂,親手爲孫兒織一件衣服也是樂事,現在離秋天還早。”嬍兒很和善的說着。
馬老夫人欠身是一禮:“殿下說的是,此物放到京城,必然會引起大采購。這存了兩年的羊毛,終於可以換成銀子了。”
李老夫人這時問道:“殿下是打算讓這個女工坊改爲織坊嗎?”
“不,她們只是試一下。夫君那邊計算過,一件成衣就這樣賣到京城,收益有限。可我們賣毛線,再賣各種針,以及圖冊,那麼利益會遠高於成衣,京城的婦人平時,很閒的!”
其實這是嬍兒的理論,但她卻把功勞加了劉澈頭上。
是閒的。沒看連馬老夫人都有興趣親自織那麼一兩件。
“來呀,傳大司馬的命令,加緊生產毛線,而後在染色上,至少有三十種以上的顏色,比如綠色,可以分爲深綠、淺綠等數種顏色。再有幾天,船隊會運來一次藍料,那麼藍色染料也要加緊。而後存貨,不得低於一萬五千擔。”嬍兒吩咐着,自然有人應話,有人去安排這些事情的細節。
“殿下,大司馬有考慮過咱們自留,去京城那邊的銷售多少嗎?”馬老夫人問過之後,又說道:“此物,必須會讓各家喜歡,都會買一些回去,給自家人織衣,下工之後慢慢織,一個月織出兩件來還是可以的。”
“這個……讓議事廳議一議吧!”嬍兒沒有考慮過,也不想因爲這事情打擾到劉澈了。
馬老夫人已經決定,親自去一次議事廳。
眼下,遼東這邊議事已經有婦人話事的機會了,特別是與婦人相關的事情,婦人代表是有資格開口的。
從這個女工坊出來,嬍兒也沒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鐵器坊。
鐵器坊嬍兒肯定不會親自進去,只是在坊外棚中坐下。
“縫紉機,進度如何?”又是馬老夫人代爲開口。
“回老夫人的話,下官無能,眼下機體已經完成,但還有些許細節難住了工匠們,特別是針頭部分要求極爲精細。”
“沒事,只是過來問問情況,爾等辛苦是沒錯的,但卻要知道這縫紉機關係到遼東十萬軍士的冬裝的生產,再加把勁,力爭在九月初可以完成。看賞!”
肉、蛋、菜、精糧。賞賜就堆在工坊的門口。
“下官慚愧,厚顏代工坊上下謝賞,八月初一定完成試製,九月之前,生產三百臺。如無法完成,下官願受責罰。”
拆成零件的縫紉機就擺在面前,嬍兒小聲的給馬老夫人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想法,然後再由馬老夫人告訴那位大管事。
嬍兒確實在幫着劉澈分擔許多很細緻的工作。
劉澈這會人已經到了遼陽東衛,站在一處營區外的山坡上,用望遠鏡遠遠的看着那處營區。
在這裡已經有幾天的沈從文從營區出來,來到了劉澈的身旁:“大司馬,下官認爲可行。令弟學識不俗,心性尚佳,這裡是營區這一個月來詳細的記錄,評測也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