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後,京城十二間店鋪全部關店,不是因爲受到外來的壓力,而是沒貨了。
顯然劉澈太小看京城百姓的購買力。
第二批貨再到,也要在半個月之後了,所以暫時關店,並且告知了下次開店的時間,百姓們甚至有人去皇宮門前跪謝皇恩浩蕩呀。
孫承諾看到那本資治通鑑了,爲朱由校上了兩節課,心中頭一次萌發想見劉澈一面的心思。
而劉澈呢,人已經到了香山縣,就在葡萄牙人的碼頭外停船,九條戰艦一字排開,火炮推出來對準了葡萄牙商船,直接就封了港。然後五百士兵衝進澳門,在緊要位置上封住了所有的通道,最後一隊百人的士兵來到了香山縣衙前。
縣衙的衙役那個敢反抗,都把武器扔在地上,站在牆角。
香山縣令全身哆嗦,他以爲強盜打上門了,因爲這些士兵穿的衣服他根本就不認識。
“認識這個嗎?”胡天任捧着聖旨進來。那縣令當場就給跪了:“萬歲、萬歲、萬萬歲!”
胡天任只是站在一旁,劉澈進來坐在正堂的位置上:“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回京城等吏部再分配,二是我安排你一個知府之職。我調查過你的情況,你是一個有膽量,有擔當的好官。你要什麼儘管開口,我儘量滿足你。”
“沒請教,這位大人是?”香山縣令試探着問道。
劉澈沒回答,胡天任卻喊了:“本督,正二品左都督。來呀,把本督的官服大印什麼的給這位看看。”
有幾個親兵上來,一人捧着官印,那東西不作假,確實是朝廷發下去的,然後是兩人撐開了官服,真正的正二品武官服,而且還有金魚袋等受封的特殊物品。
“坐!”劉澈開口了。
胡天任手下擡進來一個架子,先把聖旨放在劉澈左側背後的架子上,然後才拉來椅子。
“謝坐!”香山縣令施禮後坐在下首的位置上,雖然搞不清劉澈什麼身份,但一位正二品都督都自居下首,他不敢造次。
“你有功,你最大的功勞是沒有失了我大明的威風,你把佛朗機人收拾的很聽話,絲毫不敢在這裡作任何有違我大明律條的事情,此事有大功。我需要你幫我治一府之地,那裡刁民無數,賊子衆多。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安排了得力可靠的武官,你只需要管民生就好,只送你一句話,你必青史留名。”
“下官不解?”
香山縣令是北方人,屬於寒門士子,姓黃。
但他的名字,確實二。叫黃世仁,當然了,如果沒有喜兒這個故事的話,這個名字沒什麼。
“記錄!”劉澈沒有回答,而是開始吩咐:“賜侍女十人,銀一千,布一百,絲十。建屋一應開支,公出。”
有文吏記錄好了,拿到劉澈面前,劉澈說的簡單,這邊的記錄卻是非常的詳細,劉澈簽名,而後穿着書生文衫的荷取出印來用印。
“我這邊規矩好辦,你可以帶家眷一起去上任,但你的兒子必須好好管教,如果作一個浪蕩公子的話,我會把他送到軍人嚴格受訓。你要出仕的知府是……”
劉澈沒說下去,而是有人捧過去一張任命書。
“拉瓦格!”黃世仁驚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作爲香山縣令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地名呢。
“沒錯,教化百姓。”
黃世仁上前一步:“下官斗膽,要看聖旨!”
“聖旨上只有任命劉強爲香山縣令的部分,沒有關於你的,是我個人想邀請你到拉瓦格爲官。”劉澈指了指劉強,劉強起身施了一禮。
黃世仁臉抽了抽,剛準備拒絕,他的師爺卻站了出來:“東主,請容在下問一句。”
“你,問!”
那師爺上前兩步,長躬一禮:“大人,在下斗膽問一句,前段時候馬尼拉出了些亂子。”
劉澈沒反應,倒是胡天任答了一句:“你是想問,那西班牙總督的人頭是誰掛的,還是想問是誰最近在南海上打西班牙船,或者是想問,老子想幹什麼?”
師爺退後兩步,低聲給黃士仁說道:“東主,應下。 必留芳青史,我等原捨命相伴,同赴拉瓦格。甚至是……”師爺壓低聲音:“馬尼拉。”
“好!”黃士仁向前一禮:“下官願往。”
“先辦這裡的事情,召集全縣所有的鄉、裡、村,派出能說得上話的人來這裡,我要收繳全縣所有的土地。告訴他們,我不會讓一個百姓吃虧的,想離開的我會重金買下他們的土地。今天先這樣吧。”劉澈說完,擡腳往外走去。
胡天任留在最後,盯着衙門的人只說了一句話:“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遼東胡天任,記下了。”
一句話,整個縣衙裡安靜的連掉一根針的聲音都如同重錘落地。
在劉澈等人離開快半個小時了,纔有一位衙役開口:“沒想到,今天見到真人了。”
“是呀,遼東霸王刀,這纔是真豪傑,真英雄。”
香山縣,是劉澈心中尊重的一個地方,在歷任縣令的帶領下,硬是把葡萄牙人打跪了,讓葡萄牙人老實的聽從縣裡的話,聽從大明的律條,但他們不是全部,還有一隻在後世絕對在令人尊敬的地方。
這裡,胡天任沒有讓劉澈出現,孤身一人,揹着自己的雙刀前往。就是劉軍都沒有讓去,只有胡天任自己一人。
大明歷史上,最不受人觀注,卻時刻爲守護大明海疆,一代代默默守護着,默默的付出的他們的青春,他們的生命。
大明水師的歷史上,有明帝國建立時的鄱陽湖水戰,有對抗倭寇的南京水師,有七下西洋的南京、福建兩水師。但唯獨沒有他們,守護着華夏最廣闊的海域,華夏南海。
但,現實是無奈的。
曾經他們上書要求爲馬尼拉之亂死難的三萬華人出戰,曾經他們封鎖南海嚴禁荷蘭船北上,但朝廷的命令綁住了他們的手腳,澆冷了他們的熱血。
大明,廣海衛,南海水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