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肇基可沒練過鐵布衫的功夫,當然不能做到刀槍不入,因此他迎刃而時,擺左大臂進行格擋,擋的當然也不是賀金武掃來的刀鋒,而是看準火候擋賀金武拿刀的手腕。
說時遲那時快,兩個手腕撞到了一塊兒。
“啪”的一聲,劉肇基帶着護腕呢當然沒事兒,而賀金武則不同,瞬間覺得手腕骨差點折了,手腕骨這一吃疼難忍整個手臂哆嗦了一下,五指不由得一鬆,手的刀脫手了。
此時劉肇基格擋的手並未收回,而是勢使了一招金絲纏腕,嘭的一把抓住了賀金武來不及收回的手臂,勢往懷裡一拉,腳下跟着使了個掃堂腿,“你給我趴下吧!”
賀金武真聽話,再也躲不開了,身子一傾摔翻在劉肇基的腳下,劉肇基擡腳踩動了他的後背喝道:“小子,別動!”
劉肇基這大腳丫子一尺來長,再穿軍靴,這隻大腳跟個小船差不多,再加二百斤的體重,微微一用力賀金武有種窒息感,還真趴地動不了。
“劉將軍點到爲止吧,且莫傷及人命。”朱由崧不失時機道。
劉肇基把腳一鬆,賀金武從地爬起來,滿臉沮喪撿起自己那把刀,回到賀兆雄身邊,滿面羞愧,“莊主,小人無能,願受責罰。”
賀兆雄吃了一驚,這位姓劉的將軍真厲害呀,空手對刀,我的親兵頭目武功不弱呀,竟然沒出三招?
朱由崧不無得意道:“老莊主,這第一場可是你們輸了,不知第二場老莊主打算派何人出戰?我們這邊當然還是劉將軍了。”
派其他人當然不成了,賀兆雄道:“自然是老夫親自出戰,不過老夫有個不情之請,閣下敢不敢跟老夫試一二?”
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賀兆雄知道自己這兩下子未必能贏得了這位姓劉的將軍,但這一局至關重要,三局兩勝已經輸了一場了,這一場要再輸了,那得無條件投降放人,自己身爲一莊之主,又是綠林赫赫有名的鐵臂蒼龍,要是紅嘴白牙說話不算數會爲天下人所不齒,爲莊人所不服,因此這一陣必須得贏,至於第三陣他已經想好了,他們勝券在握,那裡在水裡,因此這一陣太關鍵了,只要能搬回這一陣,他們贏定了,但是若贏不了第二陣也無所謂第三陣了,那輸得血本無功了。
他看到朱由崧生得像白面書生,因此這一場想找他的便宜。
本來這種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朱由崧本是不屑出手的,手下帶着兩名得力保鏢,對付幾個山賊草寇何須他這個堂堂的帝王親自出馬?
不過,賀金龍開口點到了他,要不出來劃劃,顯得自己是個只會說不會做的庸碌之官,在山之前他打聽清清楚楚了老頭的威名,也是有幾分仰慕,因此朱由崧聽到老頭要挑戰自己哈哈一笑,絲毫沒有猶豫便慨然應允:“既然老英雄要同在下切磋,那在下卻之不恭了。”
“嗯,大人果然是爽快之人,請!”
賀兆雄現在對朱由崧有幾分佩服了,佩服他的膽氣,更佩服他的毫爽,口不知不覺也敬稱大人了,這種稱呼出自他口是罕見的,因朝廷的官有大有小,他見過的可不少,但大都是些庸貪之輩,膽小如鼠之徒,但唯獨朱由崧有幾分英雄氣概,此所謂英雄心心相惜也。
“大人……”
劉肇基和李全都不願讓朱由崧打這第二場,不是對他們的陛下沒有信心,而是九五之軀怎麼能與山賊草寇交手,太失身份了。而且完全沒有必要,陛下只須隨便找個藉口,有我們兩位臣子在呢,何須皇親自動手?
二將都要相勸,朱由崧制止了他們,讓二將看好人質,朱由崧將外罩閃了佩劍也摘了,一併交給劉肇基,經過賀宣嬌身邊時,掃了一眼這位俠女,卻迎來了她仇恨如火的目光,朱由崧知道她對自己有誤會,現在也顧不得理她那麼多,渾身下收拾利落之後,來到了場地間,其實是山半坡較寬處的山道間。
賀兆雄一看朱由崧也要赤手空拳對付他,心冷笑,當官的都狂妄,這也太小瞧老夫了吧,看你年紀不大,功夫應該好不到哪裡去,老夫鐵臂蒼龍的綽號可不是白得的,但是爲了以防萬一,老夫須得做好兩手準備,赤手空拳試也可以,但大刀卻不能不帶。
打定注意之後,老頭揹着鬼頭刀也收拾利索了,來到當場跟朱由崧打了照面,左實右虛的弓步站定,兩臂左右一揮,呼呼生風,腰也順勢抖動了幾下,渾身身的骨關節喀吧喀吧作響,算是活動筋骨了。
從他揮臂抖腰這兩式看,朱由崧知道老頭功夫不淺,再看老頭花白鬍須順風飄舞,鐵臂蒼龍的形象有了。只是朱由崧沒有拉架式,而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着他活動筋骨。
這場試,整個山莊的人都在關注着,因爲這是決定他們前途命運的一場,現在他們大都知道了,莊主跟欽差大人定下了三局兩勝的賭局,他們已經輸了一場了,這一場至關重要。
因此這一場萬衆注目。特別是賀宣嬌,雖然綁着她的心裡很不平靜,滿是內疚自責,因自己的任性爲山帶來了這麼大的災難,也害了丫鬟小紅和這四位弟兄,罪莫大焉,同時也替他爹捏了一把汗,因爲她跟朱由崧在湖邊交過手了,她這個深得他爹真傳、有着十幾年苦練之功的俠女在這個欽差大人面前什麼都不是,在他面前她根本無有反手之力,爹的功夫雖然自己高很多,但畢竟幾歲年紀,這一陣可夠嗆啊!
“請。”
“請”
少頃,二人不無禮貌地互道“請”字之後,老頭先出手了,往前一衝,左手拳一晃朱由崧的眼神,右手拳一個黑虎掏心呼一聲對着朱由崧的小腹搗來。
朱由崧看其來勢兇猛不敢大意,使了個千斤墜,屁股往後坐,躲出五六尺遠,老頭一招擊空。但老頭並沒有停手,一看這一招落空了,往前一跟步的同時來了個大哈腰,往下一蹲腿出去了,左腿逆時針掃了一圈,緊腿着右腿又倒旋轉了半圈。
這一着連環掃堂腿來得既快又猛,形同颳風,540度的大旋轉一般人沒個躲,是躲過了第一腿,第二腿也難躲過去,一旦被掃,身子得橫着飛出去。
可是老頭兩隻腿都掃完了,什麼也沒碰到,正納悶間朱由崧從他頭頂落到他身後去了,像一團棉花一樣悄無聲息。
老頭一驚,覺得這個欽差不是一般的厲害,也使出自己最狠的一招,身子猛然躍起,在空來了個翻轉,兩隻鐵臂展開像飛機翅膀一樣向朱由崧撲來。
朱由崧往後倒退了數步,但沒有躲開,因老頭凌空而來跟蹤而至,逼近目標時,兩隻胳膊來了個鐵臂合圍,雙拳緊握,這一招又叫雙風摜耳,對着朱由崧兩邊的太陽穴擊來。
劉肇基和李全驟然變色,劉肇基禁不住大叫了一聲:“大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