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炎熱的暑假,高二生涯正式開始了。
莊曉最終還是選擇了理科,除了之前考慮的各項客觀因素,莊曉也想考驗一下自己能不能堅持既定的目標,有沒有一路走下去的理智和勇氣。
另外還有一點也是她考慮的重要因素,既然張嘯說了隨她,那她也得爲人家小帥哥着想一下,他的數理更出色,化學也不賴,選擇理科的話,考上名校的可能性更大。
就這麼着,9月1號那天,莊曉早早地抱着她的書包、課本、練習冊,還有七零八碎的小物件等等全部傢什,一路叮呤噹啷來到高二(5)班報到。
儘管事先做好了心理建設,真正站在教室門口,莊曉依然有些無措。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不用上早讀課,所以教室裡的人不是很多。探頭往教室裡看去,沒有一張臉是認識的。高二(5)班的學生基本上是原高一(5)的原班人馬,彼此之間都很熟,大家坐在各自的座位上,開心地聊着暑假的趣事。莊曉捏着書包帶站在門口,不知該進去隨便找個地方先坐下,還是等人多一點再混進去。
一個背對着她正和別人聊得熱火朝天的粗壯男生經人提醒,轉過身看到她,一臉熱情地走過來:“莊曉,你來(5)班了嗎,歡迎歡迎啊。”
見莊曉一臉迷茫地看着他,這個男生撓撓頭:“呵呵,你不認得我啦,我是演小矮人的那個,徐林啊。”
啊,莊曉想起來了,怪不得有點眼熟呢。沒辦法,她向來記不住人臉,只好不好意思地打招呼:“你好,徐林。”
徐林倒不介意,依然熱情地接過她的課本和練習冊:“你坐哪裡,我幫你搬過去。”
跟在徐林後面,莊曉想了一下說:“你先把它們放到教室後面的桌子上吧。”
徐林幫她放好書本,說聲:“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就和別人聊天去了。莊曉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又不想麻煩別人,只得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東西。
所以當週介衛和張嘯走進教室的時候,就發現莊曉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教室最後排,左右排坐着幾個高大壯實的男生,襯得本不算矮的莊曉格外嬌小,活像丟入狼羣的小羊羔。
周介衛忍着笑走過去:“你怎麼坐在這裡?”
莊曉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不知道該坐在哪裡,又怕佔了別人以前的位子,只好先坐在這裡等班主任安排。”
周介衛大笑:“我們班女生那麼少,哪能讓你坐最後一排呢。”
張嘯一聲不吭,卻把自己的書包往莊曉旁邊的位子一放,人也挨着莊曉坐下。
莊曉感激地看了眼張嘯,有他坐在身邊,感覺心裡踏實了許多。又對周介衛微笑:“我還是等班主任安排吧。”
周介衛保持笑容不變:“好。有什麼問題儘管找我,以後就由我來罩着你。”轉身離開,心裡憤憤:靠,這臭小子動作倒挺快。
高二(5)班的班主任也就是原來高一(5)班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李彪,同學們親切地稱他“彪哥”。彪哥其實一點也不彪悍,相反,他瘦高個,五官清秀,架一副金絲邊眼鏡,斯文的很。
彪哥總是笑眯眯的:“歡迎(5)班的新老同學們,今年還是由我來擔任你們的班主任,沒有意外的話,明年的班主任也是我,所以讓我們珍惜這美好的青春時期,好好相處吧。”
全班大笑,莊曉也笑得眉眼彎彎,這個班主任怪有意思的,跟王豔完全不同。
接下來是排座位。彪哥採取的是按個人意願自由組合的排座位方式,這可難爲了莊曉。(5)班原有的女生走了好幾個去文科班,包括和莊曉一個宿舍的徐娟,現在只剩下4個女生,加上莊曉就是5個。趙媛媛倒是想和莊曉一起坐,可她矮胖的身材決定了她只能坐第一排,而去年一年下來,莊曉的身高突飛猛進,現在已經接近1.65米,坐第一排實在說不過去。
這樣一來,4個女生兩兩搭配,留下了莊曉一個女生,不管坐哪兒都得和男生一起坐。
彪哥很尊重莊曉的意見,讓她自己選擇座位。莊曉咬着嘴脣左右看看,倒是有幾個男生熱切地看着她,可讓她跟這幾個長了一臉青春痘的陌生男生一起坐,實在不情願(其實那幾個男生中有幾個是見過的,只不過莊曉不記得了)。跟周介衛一起坐吧,養眼倒是很養眼,但壓力太大了。最後莊曉決定還是跟張嘯一起坐,又養眼又沒有壓力,還方便互相幫助,真是一舉三得。
於是,周介衛失望地看着莊曉在教室最後一排安營紮寨,座位就這麼定了下來。
(5)班對莊曉來說是一個全新的班級,不僅班主任和同學換了,連任課老師也大不相同。數學老師換了個胖胖的中年男老師,姓董,人稱“董叔”,董叔喜歡說:“你這老小,哪能辦法哪。”(W市方言,意思是你這小孩,該拿你怎麼辦哪。)語文老師是個溫婉動人的漂亮女老師,據說嫁入豪門爲商人婦,老公非常疼她,經常接她上下班,莊曉親眼看到過好幾次。莊曉最喜歡的是物理老師,一個風趣幽默的小老頭,講課生動活潑,公認枯燥難懂的物理課在他口中變得簡單易懂,不過聽說他家裡情況不太好,太太是個母老虎,兒子不怎麼懂事,老是在外面闖禍。
這些八卦都是趙媛媛在宿舍臥談的時候和她分享的,課間她不敢走過去找莊曉,直說莊曉旁邊那位臉黑得堪比門神。
有嗎?莊曉倒覺得,張嘯來到(5)班後,整個人開朗了很多。剛開始可能因爲跟周圍的同學不熟,張嘯的確一連幾天沉着臉坐在她旁邊,但男生的友誼來得快,沒幾天他就和周圍的男生混熟了,經常跟他們說笑幾句。而卻對着她的時候,張嘯的笑容也比以前多了許多。嘿嘿,小帥哥的養眼笑容,這可是她的專享福利呢。
(作者:這個我可以替張嘯解釋一下。剛開始幾天,(5)班的男生對久負美女兼才女盛名、現在又出人意料地坐在最後一排的莊曉很好奇,課間總是圍着莊曉或東拉西扯,或旁敲側擊,讓莊曉不知如何應對。張嘯這個時候自然要擺出冰山臉來降低他們的過度熱情。等這幹人知趣地退開,張嘯也就同他們開始了正常的邦交。這其中的玄妙與細節不是莊曉能夠理解的,張嘯也不認爲有必要讓她知道。)
只有常年與冰山打交道,早已習慣了零度以下溫度的周介衛能夠若無其事地始終不離莊曉左右。
進入高二,莊曉終於甩下了宣傳委員這個包袱,發誓再也不上賊船了。但她的成績擺在那裡,彪哥又怎麼會浪費資源呢?
某天,彪哥笑眯眯的把莊曉叫到辦公室,看似無害地跟她聊着家常,等莊曉逐漸放鬆了警惕,突然話語一轉:“莊曉,老師知道你是個愛學習的好學生,所以老師特意安排了學習委員這個職務給你。學習委員嘛,顧名思義,唯一的任務就是學習,莊曉同學應該不會放鬆自己的學習吧。”
莊曉只能點頭,難道要她說自己會放鬆學習嗎?
“有的老師年紀大了(莊曉腦海中浮現物理老師乾瘦的樣子),有的老師比較瘦弱(莊曉又想起了惹人憐愛的語文老師),沒有那麼多精力,所以學習委員的一個小小任務就是幫老師收發一下練習冊,莊曉同學願意幫老師這個小小的忙嗎?”
莊曉還是隻能點頭,能夠爲自己喜愛的老師做點事情她還是很樂意的。
“學習委員的最後一個任務就是當有些同學在學習上有困難給予適當的幫助,不一定非要做到哪種程度,只要量力而行就可以了,莊曉同學是不是覺得幫助別的同學會影響自己的學習?”
莊曉搖頭,在高一(3)班的時候她就經常把做好的練習冊放在桌上,隨便同學們對答案、抄筆記,她從不介意,只要還給她就行了,如果能幫她交上去就更好了。
彪哥露出欣慰的笑容:“我就知道,莊曉是個有集體榮譽感的好孩子。”
就這麼着,在彪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循循善誘下,無辜的小白兔莊曉又上了賊船。
相較高一的各個科目齊頭並進,高二的課程明顯有了側重。在理科班,對於政治、歷史和地理等這些非高考科目,老師的要求並不嚴格,只要上課聽講,考試前背一下大綱就能過關,而對於數理化和語文、英語這些必考科目,抓得十分之嚴。
莊曉的英語和化學向來過硬,物理老師和語文老師又深得她心,所以這幾門科目莊曉一點兒也不擔心。她的短腿依然是數學。董叔是享受國家津貼的特級教師,習慣了教奧數班、精英班,所以他的講課特點是:他認爲容易的部分一帶而過,覺得精深的部分細細講解。和王豔重視基礎知識、穩打穩紮的教學方法很是不同。本來不同的老師有不同的教學方法無可厚非,但卻苦了天生沒有數學細胞、以牢記解題方法應對考試的莊曉。經常是老師在臺上講得眉飛色舞,莊曉在臺下一頭霧水。
雖說現成的小教員就坐在旁邊,可莊曉也不好意思老是拿一點點看起來很簡單的小問題麻煩別人,爲此,她不得不花大量的時間在數學的預習和複習上。也幸虧她其他幾門科目都比較出色,纔沒有捉襟見肘,顧此失彼。但莊曉擔憂,長此下去不是辦法,得想個解決的途徑纔好。
還沒等莊曉想出好辦法來,彪哥又交給了個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