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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萬騎駐地。
馬身着甲,身上披掛黃金色的華麗甲冑。從頭盔裡露出面部。冒頓一雙鷹隼一般的眼珠盯着來人:“你是咸陽來的?”
來人一身黑色服飾,秦人打扮。神態倨傲,一來就直言只見冒頓這個匈奴王子。這人正是胡亥的親信,名作揚飛:“正是,你便是匈奴冒頓?”
“大膽,敢對王子無禮!”冒頓旁邊的侍衛一見這揚飛竟然直呼冒頓姓名。抽刀怒視揚飛。
揚飛面目不屑:“不過手下敗將之族。況且,還要我中原之人與你夷狄論禮不成?”
“退下。”冒頓心中火氣,卻不能貿然做些什麼,只好讓侍衛退下。
冒頓本來正在訓練萬騎,若是野狼三人那事情出了意外,自己隨時都要親自出動。卻不想這時候屬下報告,說咸陽來了個使者。
於是兩人直接在草原上擺了個大帳便開始,本以爲是秦庭的使者,冒頓還心中希冀是不是秦庭要服軟了。
卻不想只是皇帝幼子的使者。
“尊使,這話說得過了吧。“冒頓眼神銳利,也不想和這來意不明的人說些什麼了。
揚飛雖然倨傲,卻不是笨人。敏銳察覺到了什麼,忽然笑道:“我家主公願助你一臂之力!”
冒頓不爲所動:“若是祝願,那先行謝過。若想助我,難道你不知我匈奴與你秦國乃死敵?”
揚飛哈哈大笑:“王子過慮了。這隻要有利可圖,難道就沒有合作的餘地?”
冒頓冷哼一聲:“身爲敵對雙方,我族人莫不想食你秦人之肉,喝你秦人之血!“
揚飛面色如常,匈奴人見利忘義。這話雖然更加嚴厲,卻也是一種試探,若是此時我暴然而起,轉身離去。自然表示雙方沒得談!看來這冒頓王子也不是凡人,心機深沉啊。
揚飛突然正色,凝神說道:“我主公願助冒頓王子你在上郡的人安生離去!”
冒頓神色大動:“據我所知,胡亥和扶蘇可是兄友弟恭啊。”
揚飛一笑哂之:“據我所知,大王子與闕氏之子關係也不大如何吧。”
冒頓面色冷然;“這就不必貴使費心了。上郡之事,你們能助我何事?”
揚飛沉吟:“蒙恬三十萬大軍將要發兵滅匈奴一族,你可知曉?”
冒頓眼神睜得老大:“怎可能?你戲耍我不成?我可知道秦國稅收已經沉重非常,阿房宮長城全國直道,莫不是壓力重大的浩大工程。怎還會有餘力伐我族?”
揚飛嗤笑一聲:“這便是你的看法?這天下是誰的?還不是陛下的,若是陛下要伐匈奴,天下誰敢不從。你匈奴一族還不是亡國之種!”
冒頓眼睛微眯突然呵呵笑道:“來使還是說正事吧。這等軍國大政也不是胡亥公子可以一言以決的,更何況。我不過一王子,手下兵馬不足萬人。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之處。”
揚飛心中佩服,剛纔自己給與的那般壓力。若是一般人,不是暴起發難就是氣急敗壞,這個冒頓卻能迅速冷靜下來。實在是個梟雄!
“還是王子說說,你想如何吧。”揚飛這話看似退讓,實則不然。剛纔揚飛放出那麼一個大空炮,就是要擠壓談判空間。這樣一來,本來可供冒頓選擇的餘地已經不多,而這些都是胡亥可以承受的。一來還能白白賣個面子給冒頓,讓其不要太過過分。
果然,冒頓面帶笑意說道:“別的不用。只要這些糧草輜重能共安穩出塞外便可。”
揚飛展顏:“好說好說,這本就該是應有之意!”
冒頓含笑點頭:“那來使之意就請明說吧。”
揚飛面容洋溢着真誠的微笑:“呵呵,冒頓王子果然快言快語,真乃爽快之人。我們要的不多。”
冒頓點點頭。
揚飛說到這裡,笑容收去面色一正:“聽說陳澶之子身亡,兇手乃是大皇子。故而,我希望冒頓王子能爲其報仇,誅殺兇手!“
冒頓心中不齒,胡亥想除去這個繼承大敵,卻拐彎抹角扯一大堆到陳澶身上。不過人家小心謹慎是別人的事情,自己能撈到足夠好處就行。
冒頓慷慨應下:“好,一言爲定!”
揚飛笑容滿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賀蘭山山腳。
五六千人的隊伍顯得頗爲龐大,在加上一萬多匹戰馬,以及各種馬車,小推車這隊伍就算得上龐雜了。
賀蘭山。賀蘭山名字來源於匈奴的賀蘭部。秦國大軍擊潰義渠族的時候也順便兼併了賀蘭山,從此賀蘭山併入中原領土。
及至匈奴人趁着中原混戰,派兵又重新佔據了河套,上郡,北地郡一部。自然賀蘭山也成爲匈奴人的牧場。
待到始皇帝命蒙恬率軍三十萬北伐,會戰與河套擊潰匈奴大軍。又修築長城,將六國內部互相阻隔的長城拆毀連成一體,這才讓賀蘭山重新併入中原王朝的懷抱。至此局勢才穩定下來。
可現在數千人馬,不計其數的馬車行至於此則打亂了賀蘭山的寧靜。這數千人馬正是陳澶和黑虎野狼三部馬賊。
“賀蘭山有三口,荷蘭口、拜寺口、還有三關口。這三關隘都是賀蘭山險要之處,秦庭若是收到消息必然會封關。到時候恐怕我等插翅也難飛了!”說話的人正是清瘦模樣的陳澶。
世代居住在秦隴之地,對周邊山川地勢最熟悉的自然非他莫屬。【其實還有幾個關口,著名的關口是四個,而且都是在明朝時期命名的。不過這裡不做計較,手中史料缺乏,差不多當時更多東西了】
野狼點頭:“蒙恬駐軍在九原,離賀蘭山也不遠。而且山川地勢平坦,一旦得知我們消息,不日就能派兵而來。”
黑虎一聽這又不是那也不是,頓時大急:“那我們還急忙忙跑過來,送給蒙恬當靶子嗎?”
陳澶陰陰笑道:“那扶蘇小兒以爲我們往西北走,自然會告訴各路兵馬在西北長城圍捕我們。卻不知道我們早就轉彎來到這裡。”
野狼也贊同:“扶蘇很精明,所以我們更要出人意料。讓扶蘇找不到蹤跡,畢竟在長城內,一旦被發現就艱難了。”
黑虎一聽,嘆息道:“打仗折損了兩千人,現在一路走來。路上光是病死的就有幾百人了,直到出塞,恐怕還不知要減員多少。”
衆人聽到黑虎的嘆息表情都是晦暗。一旁的韓斌出聲勸慰:“我這裡捕獲中有不少軍醫,可以讓他們爲弟兄們治病治傷。”
野狼黑虎都是眼前一亮感激朝着韓斌一笑。
陳澶則是面露得色。
韓斌此時手中掌管陳澶原本的九百餘馬賊,一番激戰後也折損了一百多人。不過手中八百人卻足夠讓韓斌和三人身份對等。
“三個關口,我們去哪個關口?”韓斌出聲問道。
三人都有些沉默。最後還是陳澶出聲:“韓老弟還是你來說吧。”
韓斌也不推辭:“三個關口,都在賀蘭山中部。若我們足夠警惕,還是有可能擺脫秦人的查探。”
黑虎性子直:“韓老弟還是直接說吧。”
韓斌也不以爲忤:“去三關口!”
野狼眉毛一挑:“哪裡裡蒙恬駐軍可是最近的!”
韓斌默然。
陳澶鼓勵道:“韓老弟有什麼直言,我替你擔着!”
韓斌含笑:“多謝大當家了。三關口的確裡蒙恬駐軍最近,可也同樣是最安全的!”
黑虎疑惑道;“爲何?明明是最危險的地方怎麼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韓斌笑容隱秘:“如果你們是秦軍,我從離他們軍營最近的地方突圍。你們想得到麼?”
野狼點點頭:“的確出人意料。”
韓斌:“那便是了。既然他們預料不到,我們便從這裡突圍。”
黑虎甕聲道:“爲何不走賀蘭口?這關口最大,我們車馬衆多,那三關口若是太小,恐怕東西要拋卻一部分了!”
韓斌斬釘截鐵道:“要麼拋棄所有糧食,要麼拋棄所有軍器。必須拋棄一方,這仗一開打難道還要派兵駐守這些東西嗎?”
三人默然,這些都是都是付出二千多人的損失這纔得到的。可要丟棄一般,這如何忍心。
“言盡於此,三位老大自決吧。”
良久。陳澶聲音乾澀道:“讓士卒們都換上繳獲的衣甲,糧食放開供應。其餘丟棄!”
“我也是,照做吧。”
“嗯,只有如此了。”
三位老大一發話,這丟系物資的行動便開始展開。卻見韓斌叫停這些負責丟棄東西之人。
野狼疑惑道:“韓斌,你這是作甚?是你提議丟棄這些累贅的,現在卻要叫停?”
韓斌苦笑:“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啊。這些東西誰知日後能不能回來拿,既然如此。何必丟入山溝中,找一個隱秘之所埋藏了,日後入關再取便可!”
三人贊同。
韓斌卻嘴角偷竊笑,這埋下的不說又十分七,一半以上是有的。日後是誰來取,三人恐怕都想不到吧。
賀蘭山腳下,一直人數不多的殘軍默默跟隨。爲首的同樣也是三人,弓弩五百主商歡,重裝材官五百主樂峰,以及輕裝材官千人主全農。
三人本想一路尋過去找到公子扶蘇,卻不想一千殘軍途中捕獲幾個夜路走失逃出的小嘍囉,發現馬賊行動太過詭秘。竟然蜿蜒朝着北方行進,於是連忙改變路線。相隔十數裡僅僅跟隨。
“這些人還真是,堅韌!”扶蘇收到密信,不由感慨。現在馬賊折損到了五千多人,這五千人種哪裡能沒有擅長追蹤反追蹤的?
若不是韓斌在這股馬賊中地位很高,強力壓下了這些人的話語。這股秦軍恐怕早就被發現了。
嗯,先留着,這麼一股奇兵足夠幫助自己一舉殲滅這羣討厭的蒼蠅了!扶蘇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