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官軍重振旗鼓,吃過早飯後再次開戰。
這一次官軍並未派人搦戰,而是進行了一次試探性的攻關戰。
爲什麼會說是試探呢?因爲林北看到動作的只是官軍中的幾隻部隊,大概是兩萬餘軍士,其餘的按兵不動,顯然是想試試看燕子口在大蠻子來到之後的防禦如何。
這一戰打了近兩個時辰,官軍慘敗,根本無法通過雲梯進入隘內,往往只能爬到一半,雲梯便被斬斷,或是軍士被黃巾射死,官軍鳴金收兵,留下了近兩千具屍體。
“黃巾當真是士氣如洪,把燕子口守得固若金湯,官軍難嘍。”林北全程的圍觀了這一戰,認爲黃巾相當的猛,官軍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戰後,兩邊各自派人出來收撿屍體,林北發現收撿屍體的時候官軍和黃巾互相碰到了許多次,本來林北還認爲會打起來,卻想不到他們根本不管,一直都平安無事,好像沒看到似的,這種現象又讓林北嘖嘖稱奇,摸不着頭腦。
按說兩邊已經是死敵了,趁着機會殺掉對方多好,但是他們卻偏偏沒有這麼幹,這就跟免戰牌一樣讓林北都覺得很古怪。
“古人真是太奇怪了。”最後林北只能這麼想。
第三日,官軍歇戰,不打了,休息了一半,黃巾也沒有動作,兩邊或許都在絞盡腦汁準備用計謀,林北也想了許多,他在想如果他是盧植或是曹操,該如何來攻破燕子口,最後林北自認計不如人,根本想不出辦法來。
燕子口這個關卡太兇險了,兩邊是祟山險崖,燕子口卡在其中,如同一把鉗子,如果想要通過,只有強攻一途,把燕子口徹底攻破,但是古代的攻城戰並不是那麼好打的,這點可以從演義中的十八諸候會虎牢那次戰役中看出來,那個時候十八路諸候的軍力近百萬,營帳紮起來綿延兩百餘里,而當時虎牢關纔多少人?撐死也不過十萬吧,或許還更少,這種兵力的差距最後卻仍未攻破虎牢,諸候不得不各自散去。
雖是演義,一定程度上卻也說明了攻城戰的艱難,尤其是守城一方如果不貪功冒進的情況下,只要糧草充足,守個十年八年的估計都可能,大蠻子這方軍力近二十萬,官軍只有十來萬(益州也有增援),雖然官軍都是精銳,但是黃巾在蠻帥的指揮下,士氣旺盛,所以要打破關隘確實很困難。
所以以林北的腦袋想了一天都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什麼內應啊,掘壕等等,都認爲不妥當,最後林北只能一嘆,心想如果有炸藥就好了。
如果有炸藥那真就簡單多了,可以炸燬城牆,也可以炸周圍的高山,一炮即能破,可惜這個時代火藥雖有,卻並未被運用於軍事上面,主要還是靠人力。
“那就耗着吧。”對林北而言,對西山鄉而言,這種局勢是相當有利的,官軍和黃巾都是龐然大物,是猛虎,西山鄉現在只是小貓一隻,所以林北看到這種情況,倒是穩坐釣魚臺。
就在這邊官軍和黃巾僵持的時候,中原地區情勢又有了變化。
董卓接任盧植之職圍困廣宗,半月並無絲毫進展,董卓本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所以便急了,聽取手下郭汜之言,派人偷入廣宗城內招降黃巾,張角聞之,將計就計,遣人詐降,打開了城門,在官軍攻城之時,前後夾擊,董卓大敗,官軍死傷兩萬餘衆,被劉宏拿入大獄。
張角擊破董卓,又與其弟張樑會合廣宗城,聚齊黃巾三十萬,兵分三路,先掃平了冀州殘餘官軍,隨後聯合一處,兵鋒直指司隸,靈帝大驚,招回了皇甫嵩,並任其爲徵北大將軍,再次調集十萬官軍與黃巾大戰,此戰皇甫嵩兵敗,黃巾氣勢大勝,另幷州太守丁原未歸,州內黃巾再次起事,其勢如火,幷州大亂,張角納張樑之計,佯攻司隸,卻遣大軍入幷州境內,會和幷州黃巾,連破數十城池,一時間,冀州幷州皆入黃巾之手。
張角乃是黃巾旗幟,張角勢大,各州黃巾士氣甚高,各州皆數有敗績,無數急報紛紛飛往京師洛陽,太常劉焉上稟劉宏,言各地軍治疲憊,以致於剿賊不利,劉宏採納了劉焉的意見,置州牧之職,州牧一職高於太守,擁有軍政之權,本意是加強地方政權的實力,以便於各地剿滅黃巾,不過很顯然,這州牧一出,導致了羣雄的並起,而這,比歷史上整整提前了四年。
同時,因並冀兩州黃巾已經成大勢,皇甫嵩上言請靈帝劉宏召回盧植,先保司隸,劉宏不從,皇甫嵩繼續上表,劉宏再不從,皇甫嵩請辭,劉宏大怒,把皇甫嵩打下大大牢,和董卓一起做了獄友。
劉宏使朱儁爲主帥,繼續剿賊一事,朱儁才能不如皇甫嵩,卻又急於表現,被張樑所乘,兵敗於上黨,朱儁戰死,十萬官軍只餘四萬,洛陽危矣。
劉宏再次把皇甫嵩請出,皇甫嵩也再次上稟劉宏,讓劉宏把盧植召回,劉宏再次強硬的拒絕,君臣長談一番後,皇甫嵩改變了主意,不再逼迫靈帝,言此次黃巾勢衆,以他之能恐不能爲,向靈帝推薦了一人,這人是北海太守孔融,劉宏急召孔融入京。
孔融入京,向皇甫嵩舉薦一人,這人的名字則叫荀彧,皇甫嵩與之深談,出帳後大喜,言其爲國之棟樑,劉宏見之,任荀彧爲守宮令,隨皇甫嵩一起出徵。
林北並不知道荀彧也出山了,這位曹孟德手下最重要的謀士如今已歸劉宏,以荀彧對大漢的忠心,就算再不喜劉宏,恐怕也必會像諸葛亮輔佐劉禪一般竭心盡力,與此同時,張角和張樑就夠嗆了,正是因爲他們勢大,所以才把荀彧給炸了出來。
此時已經是林北來燕子口的第五日。
官軍和黃巾的交戰並不頻繁,往往是打一日便休息一日,昨天官軍就是休息,今天天一亮,林北看到官軍很早就開始做飯,便知道今天又得開打了。
而在此時,大蠻子聽到手下來報,說安定縣出事了,大蠻子的臉色變了,細細詢問一番後,大蠻子最後仰天長嘆,天不助我。
大蠻子可不是林北想像中的有勇無謀,相反,他謀略甚衆,從官軍一來,大蠻子便制定了策略,那就是據燕子口死守,那怕是守一個春暖花開,大蠻子都不想和官軍打硬仗,要死守,糧食就太重要了,今年南越大亂,糧食吃緊,大蠻子早有準備,派突呼兒把守後方的安定縣,以那裡爲糧倉,也派了三萬黃巾,本來以爲萬無一失,哪知道晴天霹靂,最可氣的是大蠻子還不知道是誰把安定縣給攻破的,他原本以爲南越盡在掌中,現實卻給了他重重的一棍,南越還有一支神秘的隊伍在捅他菊花。
大蠻子不是沒想過西山鄉寨,但是說實在的,大蠻子真看不起那個鄉寨,除了那個神秘的龍神外,鄉寨有多少人大蠻子一清二楚,只不過大蠻子騰不出手來罷了,所以最後,大蠻子把南越的勢力想了一遍,差點把腦袋都想破了,也想不出到底是何人所爲。
不過大蠻子有決斷,想不通便不想,對付官軍纔是緊要,如今糧食吃緊,肯定是守不到豐收之時了,大蠻子別無所法,只能和官軍來場硬仗了。
“點軍,今日我親自出戰,會一會那中原之地的英雄豪傑。。。”
大蠻子準備要煞煞官軍的氣勢,如果戰果很好,說不定便能一戰而定,把官軍趕出去。
今日盧植本來也只想小打小鬧的騷擾一下而已,哪知軍陣排開後,燕子口那裡卻搶先出來一騎,同樣是騎着大牛,衝着官軍大喝:“我乃黃巾蠻帥是也,中原小兒,速速前來受死。”
蠻帥?盧植等幾人一聽,有些不敢相信,大蠻子抽風了?居然搶先出戰?不過聽到黃巾軍的助威聲,盧植等人確定,那人應該真是蠻帥無疑。
“孟德,這大蠻子武藝如何?”盧植看着沉默的曹孟德問。
曹操苦笑,隨後嘆道:“此人確乃天生的悍將,前次衝陣,以一當千,軍中根本無一合之將。”
“比之那虎格如何?”
“虎格如同那螢火,何堪能與皓月相比。。。”
盧植和丁原面面相覤,心說這曹孟德恐怕真被大蠻子嚇破了膽了,評價如此之高,不過就算打折再打折,這大蠻子肯定也比虎格要猛,那麼誰去試一試呢?
在這些主帥沉吟間,別的將領可就不服氣了,俗話說的好,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曹孟德把大蠻子誇到了天上,讓這些血氣方剛的將士怎麼能忍受?打不過是一回事,打不打卻是另一回事,當下,好幾個將領站了出來:“大帥,容我出戰。”
“大帥,我去取此人狗頭。。。”
“大帥,呂布呂奉先請戰。。。”
盧植看着手下這些頗有勇名的將領,很是欣慰,剛想說話,卻見丁原朝盧植拱了拱手:“大帥,便讓我兒奉先打這頭陣如何?”
呂布挺身而出。
盧植和曹孟德看到呂布的身板,頓時眼睛亮了:“好一員猛將。。。”
是不是猛將確實一眼都能看出來,像卞吉的小身板說是猛將誰都不會信,但是呂布的身板卻極具說服力。
演義上說呂布身高一丈,以東漢時期的丈來算,最少是兩米四高,也有說他九尺高,但不管是一丈還是九尺,至少說明了呂布的個頭確實罕見,在東漢末年這個人均個子不怎麼高的年代,呂布顯得更加突出,曹孟德才一米七高,他看呂布的時候得仰着頭。
曹操的眼睛真是賊亮賊亮的,世人皆知曹操有兩大嗜好,第一好是色,尤好人婦,不是已經嫁人的他反倒提不起多大興趣,第二好就是人材,尤其是武將,曹操真是喜歡到骨子裡去了,或許是因爲他本身不擅武藝的緣故,曹操對武將的容忍度相當的高,關羽千里走單騎,趙雲的七進七出都跟這位有着直接的關係,就算是原本的呂布,惡名累累,兵敗後想投降曹操,曹操也很心動,如果不是劉備在旁邊干擾的話,呂布說不定就死不了。
所以這位一看到呂布,那眼睛就跟星星一樣,“你是呂奉先?丁大人之子?”
丁原笑道:“奉先乃我義子。”
曹孟德讚道:“丁大人有子如此,真乃天大的福氣,以我觀之,奉先必不比那蠻子遜色,此戰可勝也。”
丁原也高興啊,他對這個乾兒子還是很看重的:“那大帥,便讓奉先出戰吧。”
盧植點頭。
呂布牽馬,正準備一躍而上,曹孟德攔下:“奉先可是準備用此馬於那蠻帥交戰?”
呂布點頭:“正是。”
“良馬方能配猛將,如此劣馬,何能配得上奉先之才,來人啦,把我那絕影馬牽出來。”
侍從牽出一匹軍馬,此馬身長近丈,高約八尺,全身純黑,就算再不懂馬之人,一看也能看出此必爲名駒,曹操牽着絕影,遞與呂布:“奉先,此駒名爲絕影,能日行千里,跟隨與我卻是屈了此馬,今日一見奉先,操便知奉先最是適合此駒,還望奉先收下,有此馬相助,必能一戰而勝。”
這個時代,好馬千金難尋,曹孟德一出手便如此大方,倒是讓呂布感動得不得了,又見曹孟德叫得親切,呂布頓時便對這位曹將軍有了很深的好感。
如果林北看到這種場景,恐怕只會瞠目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