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燧石,今天的交易纔算是結束,林北跟獵戶們點了點頭,奔進了森林,消失在了獵戶們的視線裡,隨後偷偷的拐了個彎,又回來了,只不過躲了起來,因爲顧忌到崔氏阿蘭的靈敏直覺,所以林北離得有些遠,他在觀察。
林北也不知道爲什麼要回來,應該純粹是一種直覺吧,在前世,林北對人一般是抱着善意的態度,但是如今身爲蛇身,就莫名的有些疑神疑鬼起來,蛇身人心,卻總是和人是不同的。
林北藏得很好,崔氏阿蘭自然不可能發現他,別的獵戶當然更不可能了,他們正合力把巨熊搬到大牛的背上。
林北的猜測不錯,這年代,能獵到熊的獵戶極少,因爲熊瞎子太猛了,別說一個獵戶,就算十幾個獵戶全副武裝也很難殺死一頭成年的巨熊,所以每一頭熊的價值都極高,獵戶們的神色是喜洋洋的。
“龍大人真好。”獵戶們在議論林北。
“這頭黑熊起碼五百斤,龍大人居然能打死,當真是神異之極。”
“龍大人應該是有法力的吧,莫說黑熊,依我看,就算老虎也照樣不是對手。”
崔氏阿蘭道:“我們行獵多年,從祖上開始直到現在,可曾聽說過有如龍大人一般大的長蟲?龍大人肯定如那些老人所說,已經成了山精了。”
那個叫九郎的也道:“阿蘭說的是極,龍大人居然還真的會寫字,會不會學問比夫子更加厲害?”
“哈哈,就算學問比夫子厲害,難道九郎你還想讓龍大人去當官麼?龍大人可不是士人。”
“不是士人又如何?”九郎笑道:“如果龍大人要當官,那些士人敢阻攔半分?不怕龍大人把他們打殺了。”
“龍大人當官?那可真是稀奇了。”
“好了。”崔氏阿蘭道:“別在背後議論龍大人了,大山,虎頭,把牛背上的木桶拿下來,去河裡打兩桶水。”
大山和虎頭答應一聲,各自把木桶拿了下來,準備去河裡把水打滿,大山邊做邊道:“阿蘭,以後我們不會每次進來行獵都要打水吧?”
崔氏阿蘭還沒有說話呢,九郎開口道:“你們就知足吧,沒聽前些日子來的異人說了麼?中原地區也是大旱,一斗米要價居然三千錢,而且還在上漲,我們這裡最少還有水。”
“是啊,三千錢一斗米呢,異人說了,好些人家都賣兒賣女,甚至還有人相食之說,相比於中原,我們合浦倒是如桃源一般。”
“桃源?哼,高涼縣的大蠻子前些時日爲什麼會殺官造反?取了縣大老爺的頭顱?”
“要我說,還是這些南越人賊心不死。”
“狗屁,我聽人說過,大蠻子此人豪爽仗義,鄉間遊俠多有欽佩,提起他來,誰不說聲好漢?只是那個狗官索賄無度,前些時日,碰到一美貌女子,狗官色迷了心竅,哪知道這個美貌女子卻是和大蠻子有些牽扯,大蠻子一氣之下,帶着幾十位好漢闖進了縣衙,殺了狗官,這可不是殺官造反,而是替天行道,雖爲反賊,提起大蠻子,誰不豎起大拇指稱讚一聲?不過也不知道大蠻子此時躲在了哪裡?會不會就在這涪山裡?”
“殺了官,那還不是造反?你說的是甚道理?”另一個獵戶卻不服氣。
先前那人還想分辨,崔氏阿蘭一瞪眼,頗有氣勢:“我們這些小民,說這些做甚?莫不是你也想學那大蠻子?或者你想去抓大蠻子?就此住口,趕快打好水,咱們離開森林,然後賣了黑熊,給家裡添置些東西纔是正經。”
“阿蘭說的是。”一個獵戶附和道。
崔氏阿蘭在這些獵戶心裡極具威勢,於是獵戶就不怎麼說話了,打水的打水,幾個人把黑熊話到牛背上,研究着如何把黑熊分剖,好把價值發揮得最大,等到水也打來,獵戶把水桶綁在大牛的兩邊,然後趕着牛,搖搖晃晃的朝森林外面走去。
林北倒是終於明白爲什麼這些人會趕着一頭牛了,原來是用來馱東西的,像裝滿水的木桶,每個大概百來斤,獵戶們雖然力大,但是要搬動卻也異常困難。
另外,林北也算是知道了現在外面的一些情形,此處不是中原,古時候的中原一般是指黃河的中下游地區,也就是現在的河/南省,這裡應該是南越,也就是現代時候的兩廣地區,在古時候屬於比較偏僻的地方。
中原有中原的繁華,偏僻的地區卻也有好處,那就是每逢中原戰亂,偏僻的地方少有戰火,最多不過是一些小規模的盜匪橫行而已,不過這裡獵戶橫行,別小看這些獵戶,都是能打仗的好手,所以就算有盜匪,影響可能也不甚大,但是對林北而言,這個消息卻相當的好。
人越少,就意味着林北越安全,就算大家都知道了林北是條妖蛇,肯定也不可能派瀢大軍來把它剿滅吧,只要林北不太作死,那麼林北的安全性確實是可以保證的。
隨後,林北跟在獵戶的身後,看着獵戶們小心的出了涪山,路上,這些獵戶還商量了一套說辭,說怎麼遇到一頭傻熊,然後傻熊被他們打死,聽他們的意思,這件事情還是不準備告訴別人,林北這纔回轉了龍潭。
回到龍潭,林北先觀察了下週圍的環境,一點異樣都沒有,沒有大型的獸來敢來林北的地盤捊林北的虎鬚,把東西擱在地上,林北爬上了槐樹,打開藤蓋子,兩個小傢伙睡得爛熟,螃蟹肉又少了一點,看樣子剛剛林北出去的時候它們又醒了一次,吃過食物後睡着了,林北這才安心了。
再次爬下槐樹,林北把包褒打開,叼了一塊乾肉含在嘴裡,隨後,林北看向了燧石,他準備生火。
火是人類和獸類的主要區別,人類智慧的表現最先就是能利用火來烹烤食物,林北要做的也是這一點,先在附近找到了一些枯枝雜草,如今正是秋季,森林裡落葉極多,枯枝更是不少,隨隨便便轉上一圈,林北就弄到了幾大捆,隨後又騰出了一個空地,準備在這個空地裡燃篝火。
燧石不大,火鐮倒是要大一些,所以林北把燧石固定在兩塊石頭中間,然後用尾巴艱難的捲起火鐮擦燧石,一次不行就擦兩次,兩次不行就擦三次,終於,林北試驗了半個小時後,能把火花擦出來了,這才把絨草湊到燧石之間,再用火鐮擦了幾下,絨草碰到火花,嗤的就着了,林北趕緊捲起枯草,湊到絨草的上面,隨後火勢漸大,成了,火生起來了。
等到火大一些,林北把火引到了空地上,開始添加乾柴,木頭自然也得用上,這些木頭燒着後會形成木炭,這是保持火種最容易的法子,等到不用的時候,可以用泥巴把火壓住,只要木炭裡面還有火星,再次把泥土移開那麼又會燃起來。
熊熊的大火在燃燒,林北看着大火,心裡異常的欣喜,林北努力的試着跟人一樣的生活,如今看來又更近了一步。
“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