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時代兩年,林北已經快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了,他的一些觀點也已經改變了。
比如林北以前厭惡戰爭,不想打仗,因爲打仗會死人,而現在對於戰爭,林北仍舊厭惡,但是卻不再逃避戰爭,因爲戰爭確實是統一的最好手段。
而對於軍士的戰死,林北雖然也會痛心,但是已經能把這種痛心壓制下來了,他也覺得自己逐漸變得冷漠,不過好在,對於庶民,林北仍然保持着一顆憐憫之心,哦,這裡得說一下,是特指華夏的庶民,像蠻人,夷民,土著,林北卻漠不關心。
所以在聽到山中可能有人遇到了大蟲,林北纔會第一時間前去救人。
一邊奔行,林北上半身挺起,朝周圍散發出自己的氣息,威懾遠處的那頭大蟲,他速度很快,幾個呼吸間已經拐過了一個山頭,同時,也趕到了事發地點。
一頭吊額黃斑的老虎在林北到來之前已經發現了林北,此時正蹲伏在地,朝林北發出低低的咆哮聲,也在威嚇林北,而在這頭黃老虎的身後五丈處,果然是有兩個人的,一個大概是五十歲的老者,另一個是小丫頭,只有六七歲的樣子,因爲林北來得太快,所以老虎並沒有機會攻擊那兩人。
看到兩人無事,林北心裡鬆了口氣,隨後,又看到那個老者在瞅到他的時候眼珠子瞪圓了,嘴巴無意識的大張,林北心說應該是嚇着他了,他很無奈,不過誰讓這具身體太有威懾力了呢。
衝着老虎擺了擺尾,同時微微挺身張嘴,這頭山林之王馬上就退縮了。它意識到彼此實力差距過大,所以很明智的放棄到嘴的食物,低吼一聲。跳進了邊上的樹叢,幾個縱躍。便消失不見。
危機消失,林北看着老者,剛想張口讓他趕緊下山,隨後想起本來身體就嚇人,如果再說話,這老者估計得嚇死,所以最後還是沒說,而是轉身。準備離開。
離開之前,林北看了看那個小丫頭,因爲這個小丫頭太安靜了,居然沒有哭鬧,一看之下,發現了這個丫頭身上有些不對勁,眼睛倒是睜着,卻目光空洞。
“這個小丫頭好像有些癡傻。”林北心道,有些憐惜,因爲林柔也是這般歲數。不過林柔可比眼前的小丫頭幸福多了。
在林北轉身爬了十幾丈的時候,身後的老者咬了咬牙,突然喊了一聲:“白帝大君?”
白帝大君?林北還以爲身後來人了呢。下意識轉頭,看了回去,沒看到人,但是卻見那個老者臉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拉着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奔了過來,居然全不怕林北龐大的體形,奔到林北身前幾丈處,老者又有些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可是白帝大君在上?”
林北的視線落在那個小丫頭臉上,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丫頭確實是癡傻的。剛纔被拉着跑的時候跑得踉踉蹌蹌的,眼神兒還是空洞之極。隨後,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這個小丫頭突然張口:“呀呀呀...”
也不知道老者得到了什麼訊息,突然朝林北跪了下來,砰砰砰的磕了九個響頭,在林北愕然間,老者擡頭,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白帝大君在上,蒙武和公主終於等到白帝大君了。”
隨後,這個叫蒙武的開始號陶大哭,那哭得真叫一個悽慘。
林北嚥了口唾沫,想了想後還是小心的開口,聲音沒敢太大,他怕嚇着這個老者:“這位老丈,你在說我嗎?”
“白帝大君,蒙武先祖乃秦皇蒙家軍的衛尉,得賜蒙姓,君上,這個...”蒙武趕緊把邊上的丫頭推出來:“君上,公主是羸越啊,乃秦皇血脈,君上玄孫,上天垂憐,終於讓蒙武等到了君上,復國有望了啊..”
這信息量有點大啊,林北很是吃驚:“秦皇?羸政?”
蒙武趕緊點頭:“果然君上是知曉自己前世的,君上,公主是君上二七十代玄孫,羸越。”
林北真的被嗆到了,“慢着,慢着,你說我是白帝大君?老丈,你認錯了,而且這個丫頭也不是我的什麼二十七代玄孫,老丈,別亂認親戚,我是一條蛇啊,看清楚。”
林北心說這個叫蒙武的老糊塗了吧,哪有認一條蛇當先祖的,還跟秦皇羸政扯上了關係,那位始皇帝都死了四五百年了好吧,要不要這麼誇張啊。
“君上,血脈之緣可做不了假的,公主,公主,先祖在此,公主快叫先祖。”蒙武又扯了扯羸越。
羸越呀呀呀的叫了起來,同時擡起手來,指着林北,笑得很是開心,不過這個羸越應該是看不見的,眼神還是空洞的。
“君上你看,公主從小有不足之症,除了小人,不會對旁人如此親近,君上,你真是白帝大君啊,莫非君上不記得了嗎?”隨後,蒙武突然響起了什麼,悲呼道:“那定是劉季此賊斬了君上一次,所以君上才忘卻了,不過君上,公主真乃君上血脈,蒙家四百載忠心護衛,就爲了不致皇室血脈斷絕,如今天可憐見,終於讓蒙武見到君上了。”
林北目瞪口呆,同時也啞口無言,他終於想起來白帝大君是誰了。
據傳劉邦起事前,曾經於芒碭山斬了一條白蛇,隨後劉邦夜間夢到一婦人,向劉邦索命,言其兒白帝子被劉邦殺死,蒙武說的應該就是這個白帝大君了,不過怎麼會跟自己扯上關係?林北瞅了瞅自己的身體,身體顏色倒是越發純白了,不過就算顏色有點牽扯,自己也不是那個什麼白帝子,而且聽蒙武所言,自己好像還是秦始皇的兒子?這真是太讓林北無語了。
“那個,老丈...”
林北剛要說話,就見羸越突然使勁的掙脫了蒙武的拉扯,朝着林北奔了過來,因爲看不見地下,所以卟通的摔了一跤,卻仍然呀呀呀的叫着爬起,撲到林北的身上,使勁抱住林北。
蒙武見此情況,不光沒有害怕,反而一臉欣慰:“君上看到了嗎?這血脈之情雖然已經過了四百餘年,卻仍然不會斷絕。”
被人抱住,尚是林北穿越來的第一遭,尤其這還是一個先天不足的小丫頭,羸越雖然先天不足,但是卻長得很漂亮,面對這麼個小丫頭,林北真狠不下心來。
“算了,一個老頭子,一個小丫頭,自己就當做回好事,到時候把他們帶回望海城就可以了。”
當下,林北便盤了起來,任小丫頭抱住他,問蒙武:“蒙武,你和我細細說說白帝大君和秦王之事吧。”
“君上真不記得了?”
我不是白帝大君,能記得個毛線啊,林北點頭。
蒙武的先祖只是蒙家軍的一個衛尉,是蒙恬的近衛,原本是趙人,得賜蒙姓,名叫蒙莊,據蒙武所言,在秦皇歸天的時候,下詔令扶蘇公子自鳩,扶蘇也就是始皇帝的長子,個性仁厚,卻爲人軟弱,被蒙恬勸阻了一下,讓扶蘇先別自盡,可惜勸阻不得,於是蒙恬便把公子府中的方士叫來,那方士名爲虛觀,是當時和方士徐福齊名的一個仙師,這位仙師掐指一算後,便笑着對蒙恬說讓扶蘇去死吧,扶蘇仁厚,以後自會變成白帝子重掌大秦,於是蒙恬也便沒有再阻攔,扶蘇就這樣自殺了。
扶蘇一死,胡亥繼位,施以暴政,蒙家心念扶蘇,胡亥便賜死蒙恬,蒙恬臨死前,讓蒙莊把扶蘇唯一的血脈晨曦公主送走,胡亥倒沒有追殺晨曦公主,不過隨後秦亡,劉邦立漢,蒙莊和晨曦公主便隱姓埋名,想等待扶蘇成爲白帝子歸來的那一刻,卻沒想到白帝子被劉邦斬殺了,也在這個時候,虛觀飄然前來,說白帝子其實並沒有死,只是重新轉世了,數百年後還會重新復起,執掌華夏。
因爲這個虛無飄渺的信念,蒙莊後人便一直護持着扶蘇的血脈,可能也是天佑羸氏,一直過了四百餘年,羸氏居然還未斷絕,不過如今就只剩羸越了,羸越從小先天不足,目不能視,耳不能聞,雖然已經七歲,卻只能呀呀學語,蒙武本以爲沒有希望了,哪知道卻看到了林北。
林北身爲蛇身,而且身體爲白色,跟那白帝極爲相似,蒙武也是無奈,所以便出口一試,然後就有了現在的情形,蒙武已經把林北當成了白帝子,四百餘年的守護,讓蒙武一家心神疲憊,現在林北就是蒙武的救命稻草,這一刻,如果能證實林北不是白帝子,蒙武估計會立時漚血而死。
林北聽完後,當真是異常無語,同時也對這蒙武一家肅然起敬,守護一個人居然花去了四百多年的時間,如今羸越已經是二十七代,蒙家估計也差不多,這得什麼樣的信念才能讓蒙家支撐這麼久?林北真想像不出來。
羸越全然聽不見蒙武和林北在說什麼,她在林北的身上玩得很開心,還爬到林北的頭上呀呀直笑,林北也由得她,這位可是秦皇的血脈,千古一帝的血脈,林北還得小心,反得這位公主磕着碰着。
“如今得見君上,蒙武總算完成了先祖遺願,君上,且隨小人前去,小人有東西要交與君上。”
“哦?是何物?”
“乃是蒙恬將軍交與先祖的蒙恬兵法十二篇,以及阿房宮的機關圖紙,我蒙家一直爲君上守護着這兩件物事。”
“蒙恬兵法十二篇?阿房宮的機關圖紙?”林北大驚:“完整的?”
“然。”蒙武有些自豪的道,能把它們一直守護下來,蒙武確實值得自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