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怎麼會,會這樣?”在營帳門簾前,剛剛聞聲從裡面鑽出來的袁尚此刻已經是完全呆住了,在他眼前那熊熊大火,將他那張俊俏的臉也給映得通紅。他怎麼也想不通,爲何安營在這河畔上,竟然還會遭遇火攻?
“三公子!三公子!”就在這個時候,一把急促的呼喊聲傳來,卻是大將韓猛身穿着披掛,手持大刀飛快地朝着這邊衝了過來,一口氣就是衝到了袁尚的面前,對着袁尚就是喊道:“三公子!現在火勢還不大,三公子快下令將士們救火啊!”
“救,救火?”袁尚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忙是點頭說道:“對!對!救火!救火!來人啊!趕快取河水救火!不要亂!都不要亂!”
光是袁尚一個人的喊聲肯定是不夠的,見到袁尚總算是反應過來,韓猛也是連忙跟着大聲呼喝着。而此刻營地內的袁軍將士在聽到袁尚和韓猛的呼喝,總算是慢慢冷靜下來,從一開始的慌亂無章,開始漸漸恢復,已經有不少袁軍士兵衝出大火包圍,用各種各樣的容器取水滅火。韓猛也沒閒着,見到營地內的大局已經安定,也是連忙指揮着將士們將那些受驚的馬匹安撫起來。
所幸起火的只是營地的外圍,對整個袁軍並沒有造成多大的傷亡,唯一麻煩的,就是有不少馬匹受驚,跑丟了不少,等到大火撲滅之後清點下來,足足少了有兩三千匹戰馬!
得到這個結果之後,已經回到營帳內的袁尚一張臉變得一片鐵青,不僅是因爲這場大火給袁尚帶來了不少的損失,更是因爲之前張頜已經提醒過袁尚要小心火攻,是袁尚執意不肯聽從張頜的建議,如今當真發生火攻了,這可是真正打在袁尚的臉上,讓袁尚顏面無光。
看着袁尚的表情,韓猛也不敢開口多說什麼,在袁紹的手底下呆的時間長了,韓猛已經越發變得圓滑起來,至少在他看來,袁尚可不只是相貌上和袁紹相像,這種心胸狹窄的性格和袁紹那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個時候自己要多什麼嘴,只怕也是會落得和田豐一個下場!
“哼!”袁尚冷哼一聲,用力拍了一下身前地矮桌,沉聲喝道:“韓猛!可曾查出這大火的緣由?”
要讓袁尚相信,這場大火只是毫無緣由的意外,那除非袁尚的腦袋被門板給夾過!而韓猛顯然也已經事先做過準備,立馬就是回答道:“三公子!已經查清楚了!在營地周圍都有點火的痕跡,還有十餘名將士的屍體上有利刃傷口,相信應該是有敵人故意縱火!”
“無恥的曹賊!”早就有所預料的袁尚聽到這個回答,那張臉簡直都快被怒火給燒起來了,噌的一下站起身,直接飛起一腳,就是將矮桌給踹飛了。其實袁尚也很清楚,今天晚上這次遇襲,追根究底,就是因爲自己太過大意了,以爲曹軍正忙着逃跑,根本就沒有功夫設伏,所以纔沒有太在意防備問題。當然現在這種情況,要袁尚說出自己的不是肯定是不可能的,袁尚瞪着那兩隻眼睛,怒喝道:“傳令下去!全軍起拔!我要將卑鄙無恥的曹賊全部殺光!”
“啊?”聽得袁尚的話,韓猛立馬就是愣住了,緊接着韓猛就立馬袁尚抱拳說道:“三公子!萬萬不可啊!曹軍偷襲我軍營地,卻只是放了把火就走了,肯定其中有詐!還請三公子三思啊!”
“混賬!”袁尚如今哪裡還聽得進旁人的勸說,只見他咬牙切齒,滿臉猙獰,哪裡還有半點平日那副佳公子的模樣,當即袁尚就是拔出了腰間的寶劍,直指韓猛,喝道:“韓猛!如今大軍統帥乃是本公子,本公子所下達的命令就是軍令!難道你敢違抗軍令不成?”
袁尚此話一說出口,韓猛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勸導之語,如今也已經是說不出口了,只能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對着袁尚抱拳一禮,喝道:“末將,末將不敢!”
韓猛這一服軟,袁尚的臉色纔好看了一些,冷哼一聲,卻沒有收劍的意思,直接邁開步子就是朝着營帳外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喝道:“速速傳令,全軍集結,一定要追上曹賊,將他們一網打盡!”
“喏!”從營帳外傳來了將士們的應喝聲,而在營帳內的韓猛則是一臉無奈、苦澀地擡起了頭,他想起了之前被袁尚趕出去的張頜的背影,心中更是無比的惆悵,或許,當初他與父親韓瓊選擇背棄韓馥,投靠袁紹的抉擇,真的是錯了吧!
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但畢竟袁軍自身的傷亡並不大,袁尚的軍令一下,不到半個時辰,數萬大軍已經是集結,只不過將士們一個個都是灰頭土面的,看上去很是狼狽。而且損失了那麼多戰馬,將士們想要配備齊坐騎也是做不到了,那些沒有坐騎的將士只能是找着關係不錯的戰友合乘一馬。看到手下將士們狼狽的樣子,袁尚心中的憤恨有多了幾分,咬牙切齒地喝道:“曹賊無恥!竟然偷襲我軍營地!不過曹賊既是來偷襲,必定沒有乘坐戰馬,跑不了太遠,我們一定能夠追上他們!所有人都隨我來!定要將那些卑鄙無恥的曹賊殺光!”
袁尚雖然有意鼓舞士氣,只是奈何剛剛經歷了一場大火,這些袁軍士兵驚魂未定,哪裡還有什麼鬥志去追擊敵人?見到自己的鼓舞沒有起到作用,袁尚也是感覺沒了臉面,心中更是惱怒,當即便是調轉馬頭,看準了南面就是拔劍相向,喝道:“曹賊定是朝南面逃走了!我們追!”說完,袁尚就是一馬當先,朝着南邊就是衝了過去。
見到袁尚走了,跟在旁邊的韓猛自然也不敢怠慢,連忙指揮着全部袁軍將士跟了上去,要是袁尚出了什麼意外,那韓猛可不知道該如何向袁紹交代了。
沒過多久,袁尚就已經追到了那個小山坡,正好這個時候,一晚上都烏雲密佈的夜空突然被風吹開了一片烏雲,一道月光灑向了前方。而袁尚看着前方的一片灌木,突然眼睛一亮,隨手朝着身後一擺,便是徑直衝向了那片灌木叢中,韓猛更是擔心袁尚有失,連忙是追了上來。
到了那灌木叢中,韓猛剛想開口問袁尚,可藉着那月光正好看到袁尚那一臉鐵青的表情,韓猛的心裡立馬就是咯噔一下,心想着又是什麼事惹到這位小祖宗了?只見袁尚咬牙切齒地瞪着那片灌木叢,喝道:“典!韋!原來是典韋!狗賊!這次我定不會讓你跑了!”
“呃?”聽得袁尚這咬牙切齒的自言自語,韓猛也是不由得一愣,這關典韋什麼事?可還未等韓猛想明白了,就看到袁尚直接一扯繮繩,縱馬就是朝前狂奔而去,口中怒喝:“還等什麼!都隨我追!誰要是敢怠慢!一律軍法處置!”
袁尚這話一說出口,誰還敢怠慢,都是紛紛縱馬追了上去,而韓猛也是扭過頭瞥着眼睛朝着那灌木叢瞄了一眼,緊接着就是打了個顫,再也沒有做停留,隨着一路的輕騎一塊追上前去。很快,這片灌木叢也是恢復了之前的平靜,只留下一片還未落定的塵土。
而這個時候,一道月光再次灑向了大地,正好落在了那片灌木叢種,只見在那片灌木叢中竟然立着一個一人多高的寬木板,在這塊木板上,歪歪扭扭地寫着一排大字,藉着月光完全可以看得清楚:“典君明火燒袁顯普於此”!
——————————————分割線——————————————
沿着漳河河水一路南下,憑藉着這一路上所留下的凌亂腳印,袁尚也可以確定自己所選擇的追擊路線並沒有錯,所以依舊率領着大軍繼續追擊。只是在後面的韓猛見了,心裡卻不是這麼篤定,這一切在他看來,似乎處處透着詭異,哪裡有人偷襲完了之後,還要留下一塊牌子來暴露自己逃走的路線的?只是韓猛畢竟只是一員武將,這傷腦筋的事情一向也不是他的特長,雖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但韓猛還是琢磨不透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將軍你看!”這個時候,從左右響起了一把喊聲,聽得這喊聲韓猛也是立馬擡起頭朝前一看,卻是一大片的樹林!原來之前大軍一直沿着腳印追擊,卻不知何時已經偏離了漳水河岸,來到這片樹林前,看着那狹窄的官道蔓延入了樹林,地面上依舊還殘留着凌亂且密集的腳印。
“哼!”已經追擊到這裡了,袁尚自然不會放棄,幾日前那場大戰,典韋在兩軍陣前破口大罵,罵得他們袁家父子是顏面無光,今夜又偷襲營地,讓袁尚顏面盡失,袁尚若是不能將典韋拿下千刀萬剮,又如何能夠消氣?當即袁尚就是冷哼一聲,甩動繮繩就是要繼續往樹林裡面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