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軲轆!”
“軲轆!”
車輪快速的轉動,碾過路面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一輛輛馬車裝在着糧草和軍械,一刻不停的往前方趕路。
張魯身穿甲冑,頭戴鐵盔,腰佩長劍,騎馬昂揚的走在大軍中央。張魯穿上鎧甲後,身上多了一絲英氣,少了一絲仙風道骨的韻味,他策馬奔馳,來回催促大軍加快速度趕路。他望着士氣高昂的士兵,臉上露出志得意滿的表情,和劉焉虛與蛇尾這麼長時間,終於率領大軍離開益州,前方漢中了。
此去漢中,就是他割據漢中的大好機會。
張修騎馬追上張魯,待跑到張魯身旁的時候,看見張魯的神情,以爲張魯是領兵討伐王燦,有建功立業的機會才這麼高興。
對討伐王燦,張修也是滿懷期待,想着擊敗王燦後,劉焉會有什麼賞賜?
張修笑說道:“公祺兄,此次兵發漢中,可擊敗王燦的計劃?”
張魯聞言,臉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說道:“張司馬,王燦一介黃巾賊,雖然官拜漢中太守,替朝廷牧守一方。然而,這個漢中太守還是蔡邕向董卓求情,王燦才能擔任漢中太守。至於王燦領兵擊敗呂布和董卓,我認爲純屬妄言,不過是王燦爲了宣揚他罷了。呂布何許人也?當世第一猛將;董卓麾下更有精兵良將,還有豐足的糧草,董卓實力雄厚,豈會被王燦擊敗。”
張修說道:“公祺兄,你如何得知的消息?”
張魯神色一肅,反問道:“張司馬,你認爲王燦率領幾千草頭兵響應其他諸侯討伐董卓,真的能夠擊敗董卓和呂布?”
張修搖頭道:“絕無可能!”
張魯偏了偏腦袋,笑道:“既然張司馬都不相信王燦,還有什麼好疑惑的。王燦宣揚說擊敗董卓、殺死呂布大將等等,不過是爲了招募士人,故意編造出來的謊言,實乃下下之策。我們率領精兵攻打漢中,兩軍較量,立刻就會揭穿王燦的真面目。”
張修聞言,便沒有說話了。
雖然兩人都不相信王燦能擊敗董卓,不過,張修心中還是有一絲忐忑。
其實,這也是交通不便造成的。
蜀中羣山環繞,道路不通,中原的人很少入蜀,而蜀中百姓也鮮有離開的。王燦率領大軍返回漢中後,洛陽的事情依舊沒有傳到益州,使得是張魯幾乎沒有得到王燦擊敗董卓的消息。再加上張魯本就輕視王燦黃巾賊出身,就更加得的不在乎王燦了。因此,纔會出現兩人都極度的輕視王燦的情況。
兩人一邊行走,一邊聊天。
“轟隆隆!”
春雷乍響,龍蛇般遊動閃爍的閃電在雲層中縈繞盤旋。一簇簇烏雲匯聚,將蔚藍的天空遮住,剎那間,明亮的天空頓時陰暗了下來。
“嘩啦啦!”
豆大的雨滴從天而降,濺落在地上,撲騰起一地的塵土。
塵土飛揚,隨着水汽撲騰起來撲鼻刺耳。
“這鬼天氣,真是說變就變。”張修策馬走到張魯面前,說道:“公祺兄,大雨傾盆而下,得儘快找個地方躲雨才行啊,否則士兵們被大雨淋溼,受了風寒生病就不好了。更重要的是還押送着糧食和軍械,一旦糧食被打溼,大軍的口糧就是沒有了。”
張魯點點頭,朝身旁的親兵命令道:“吩咐大軍立刻安營紮寨,等大雨停下再走。”
站在張魯身邊的親兵得了命令,立刻傳達命令去了。
半個時辰,益州大軍全都停下來,按營寨扎,在臨時搭建的帳篷中休息。
大軍停留下來,一停就是五天。
連續五天,張魯期待的豔陽天都沒有出現。瓢潑大雨下個不停,絲毫沒有停下來的可能。行走的官道也因爲大雨滂沱,使得道路泥濘不堪,坑坑窪窪的佈滿了泥漿,大軍根本無法繼續往漢中的方向趕路。
大帳中,張魯身穿一襲黑袍,頭戴古冠,正襟危坐。
聽着大帳外響起嘩啦啦的雨聲,心中煩躁不已。
大雨,都已經持續五天了,可大雨依舊,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看情況,還有繼續下大雨的可能。五天的時間中,大雨偶爾停下,但是天色依舊陰沉,好似隨時都可能大雨傾盆而下,這樣的情況張魯不可能命令大軍繼續趕路,而且泥濘的道路也無法趕路。
“噠!噠!……”
帳篷外,腳步聲由遠及近。
“師君!”
腳步聲停下後,帳篷外傳來一聲渾厚的聲音。
‘師君’,是對張魯特有的稱呼。
張魯父親張衡,也就是前任五斗米教首領死後,張魯繼任五斗米教首領,便自號師君,他麾下的文官武將都稱呼張魯爲師君。
張魯聽見帳篷外響起的聲音,臉上閃過一抹喜色,道:“進來吧!”話音落下,帳篷的門簾被掀開,一名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青年大步走了進來。進入營帳後,青年將蓑衣和斗笠放在地上,又伸手撣了撣身上被雨水濺到的衣衫,整理好着裝,才往張魯走去。
青年脫下斗笠和所以,只見他劍眉朗目,脣紅齒白,雙眼明亮有神,身上穿着一件深藍色的長袍,頭戴璞巾,腰懸長劍,長得是相貌堂堂。
恭敬的朝張魯拱手揖了一禮,沉聲說道:“圃拜見師君!”
青年名閻圃,字子茂,是張魯麾下第一謀士。
閻圃聲音低沉渾厚,略顯嘶啞,帶着一股滄桑之意。
張魯擺手示意閻圃坐下,道:“子茂啊,你來得正是時候,這傾盆大雨都連續下了好幾天了,若是長此以往,益州大軍一直逗留在此,肯定會影響到大軍的士氣,使得軍心不穩。子茂,你可有應對之策?”
閻圃搖搖頭,道:“師君,人力豈能敵過天數,陰雨綿綿使得大軍不能繼續趕路,也只能停留在此地安營紮寨,等大雨停歇了。”
張魯聞言,臉色灰敗,嘆聲道:“子茂,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麼?”
閻圃笑說道:“師君,有道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雖然現在面臨大雨,卻不一定是壞事。師君領兵前往漢中討伐王燦,雖然大軍半路被堵,無法短時間內解決王燦,完成主公割據漢中的目的,卻也給了主公足夠的控制張修,拉攏所有的士兵爲師君所用。”
“同時,師君可以立即寫信給劉焉,說大軍被連綿大雨阻隔,無法繼續前進。軍營中押送的糧草和軍械都被大雨淋溼,受潮了,需要更多的糧草和軍械補給。”
“如此一來,師君既掌握了大軍,又能增強實力,何樂而不爲呢?”
“至於漢中王燦,暫且讓王燦得意一陣就是。”
閻圃盤腿而坐,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侃侃而談,他望着張魯,清澈透亮的眼眸中閃爍着智慧的光芒。
張魯聽了閻圃的話,臉上的憂愁之色頓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歡喜。張魯看着閻圃,大笑着說道:“我有子茂相助,大事成矣!”
閻圃淡淡的說道:“師君過譽,圃愧不敢當。”
張魯哈哈大笑,說道:“子茂,我說你當得,你就當得。”頓了頓,張魯繼續說道:“子茂啊,拉攏軍中將校的事情,我全權交給你處理,務必要把張修控制住。若是張修不配合,你可以便宜行事。這件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我不放心,只能由你親自去做,你可明白?”
閻圃抱拳道:“師君放心,圃定不負師君厚望。”
張魯心情大好,笑說道:“去吧,去吧,我立刻給劉焉書信一封,讓劉焉準備糧草和軍械,讓他們儘快送來。”
閻圃朝張魯揖了一禮,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