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漆黑如墨。
冬日的夜晚,更是寒風冷冽,冷氣逼人。
這樣寒冷的天氣,乾枯的樹枝上都已經掛上冰渣子。樹林中,卻突兀的出現四道黑影,這四道影子中,兩個影子微微躬着腰,兩個影子挺直身體。
四個人,快速前進,朝官道方向奔跑。
“嚓咔!嚓咔!”
大腳踩在地面上,發出嚓咔的聲響。
時間不長,四個影子奔跑一段距離後,突然在山林邊緣停了下來。驀地,其中兩個微微躬着腰的人影在林中蹲下身體,停止前進。然而,另外兩個身影依舊是身體筆直,繼續前進。片刻之間,兩道人影就接近官道,快要抵達官道上。
這時候,這兩個人影不知道是什麼緣故,竟然停在原地,在官道邊緣來回的晃動,好似在張望周圍,打量着什麼。
“嚓咔!”
寂靜的夜空中,響起突兀的聲音。
官道周圍,一名躲在草叢中的士兵聽見聲音後,快速伸出腦袋,在周圍張望一番。他望見山林外出現兩個人影,頓時興奮起來,趕忙伸手搖醒旁邊的士兵,低聲道:“快,快看,出來了,躲入山林的兩個人終於出來了,趕緊的,叫醒所有人。”
一個傳一個,眨眼工夫,所有士兵都醒過來。
“殺!”
黑夜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吼。
聲音不大,卻非常尖唳,所有士兵都聽見這聲大吼,剎那間,一羣士兵從官道周圍涌出來,快速衝上去。
士兵的人數非常多,足有一百多名士兵。這些士兵每一個都手持長矛,快速朝着官道邊緣的兩個人影衝上去。那兩個人,好似是被嚇傻了,一動不動。衝在最前面的士兵眼見距離越來越近,猛地咬咬牙,腳下一跺,整個人突然一躍而起,手中的長矛快速探出,刺向在官道邊緣的左側的人。
“嚓咔!”
長矛刺入身體中,並沒有發出矛尖戳如血肉的聲音。聲音很清脆,好像是長矛劈斷枯枝,非常悅耳。
此時,另一名士兵也衝上來,揮舞者手中的長矛砸向站在右側的人的腦袋。
“砰!”
又是一聲脆響傳來,只見右側的人一下歪倒,腦袋被長矛打爛。但是長矛砸在腦袋上,或者是長矛刺中身體,卻沒有聽見慘叫聲,只有長矛刺入身體中,響起的淡淡脆響。緊跟着兩個士兵之後,又有數名士兵衝上去,將兩個歪歪斜斜的人打得稀巴爛。
“不好,是稻草人。”
一名士兵眼見,看見倒在地上的全是稻草,猛然大喊一聲。周圍士兵聞言,低下頭看去,只見兩個稻草人摔倒在地上,已經不成人樣。但是兩個稻草人都穿着衣服,腦袋上蒙着頭巾,很難被辨認出來。
兩個草人背後,都有兩根長長的木棍夾住稻草人,用來支撐草人往前挪移。
“啊!啊??!”
突然,兩聲慘叫聲響起。
只見一杆狼牙棒掛着呼嘯聲,猛然砸落下來,狼牙棒砸在士兵身上,尖刺瞬間刺破血肉,發出噗噗的聲音。僅僅是一招,狼牙棒就把兩個士兵砸成肉泥。
與此同時,一口透着冷光的大刀落下。
只聽見噗的一聲,一顆腦袋沖天而起,一腔滾熱的鮮血從脖頸上噴灑出來。
這兩人,正是王燦和典韋。
兩人一出招,就殺了數個士兵。
一開始,王燦和典韋都沒有直接衝出來,而是先使用木棍捆綁在稻草人身上,將稻草人逐漸的往官道方向挪動,然後弄出嚓咔的聲音,引起埋伏在官道周圍士兵的注意。等到用兩個稻草人成功吸引士兵的注意力,王燦和典韋快速摸上去,打了埋伏在周圍的伏兵一個措手不及。
鋒利的漢刀連連劈砍,刀光閃爍,幾顆頭顱沖天而起,灑下一蓬蓬鮮血。
王燦使用漢刀,力量十足,端的是兇猛無比,
“咻!咻!”
在漢刀劈砍的同時,狼牙棒掛着刺耳的呼嘯聲,不斷地起伏落下。隨着狼牙棒不停地砸落下來,一個個士兵被狼牙棒殺死。典韋天生神力,三大五粗,又加上後天的鍛鍊,本就屬於力量型人物,他的力量比裴元紹厲害幾倍都不值,一杆狼牙棒揮舞起來,密不透風,更加兇猛。
片刻時間,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被典韋殺死。
這一次突然襲擊,也導致伏兵使用的長矛沒有起到作用。伏兵使用長矛攻擊的優勢,頓時被典韋和王燦打亂。
“快,集合起來,用長矛攻擊。”
一名老兵見情況不妙,突然大吼一聲。
頓時,周圍的士兵快速集合。
每一杆長矛的長度足有一丈長,攻擊範圍非常廣。然而,典韋手中狼牙棒揮舞起來,瞬間就能破掉長矛的攻勢。典韋腳踩陰陽,雙手不停地掄轉狼牙棒,砸向一個個士兵。狼牙棒劃過天空,帶着銳嘯聲落下,所過之處,鮮血噴濺。
這些士兵中,很多士兵沒有和裴元紹交過手,不知道典韋的底細。
同時,現在正是寒冬季節,夜色深沉,天色黑暗,典韋快速騰挪閃動的時候,根本沒有士兵特意去辨認典韋的面貌。
因此,典韋就變成了‘裴元紹’。
王燦跟在典韋身後,有典韋掩護,他並不懼怕這些使用長矛的士兵。
典韋一陣衝殺,迅速破開伏兵的包圍。
王燦見典韋衝殺一陣,就殺得伏兵人仰馬翻,根本沒有士兵能夠抵擋典韋。然而,這些士兵無法全部斬殺殆盡,因爲一旦典韋表現得太厲害,肯定會嚇跑所有的士兵,便又會有士兵返回潁川去報信。
因此,王燦張嘴大吼道:“裴元紹,不要戀戰,立刻東南方向突圍。”典韋聞言,心中好笑,卻還是大吼道:“主公放心!末將立刻往東南方突圍。”
“滾開,擋我者死!”
典韋大吼一聲,狼牙棒迅速揮舞,快速砸出。
王燦擋在典韋身後,保護典韋的後方;典韋狼牙棒揮舞,護住王燦。兩人一攻一守,配合得天衣無縫。沒有後顧之憂,典韋更是肆無忌憚,擋在東南方向的士兵見典韋衝來,趕忙躲開,不敢和典韋交戰。
轉眼間,王燦和典韋衝出重圍,擺脫伏兵的追擊。
兩人一路奔馳,半個時候就甩掉後面的士兵。
這些士兵跑了一陣後,根本不敢繼續追上去,一方面是夜色太黑,難以追趕;另一方面是‘裴元紹’太厲害,狼牙棒的威力比十天前厲害了好幾倍。士兵們使用長矛無法壓制‘裴元紹’,只得眼睜睜的看着王燦和‘裴元紹’逃走。
不過,這些士兵卻記住了王燦逃竄方向。
有了王燦逃走的方向,領兵的校尉立刻派士兵趕往潁川,向李炙稟報消息。同時,校尉領着士兵返回,慢騰騰的離開。
……
東南方几裡外,王燦和裴元紹停下來。
“呼呼!”
王燦深吸口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典韋跑了一陣後,沒有大礙,他單膝跪在地上,耳朵貼近地面,傾聽着地面的動靜。片刻後,典韋站起身,說道:“主公,後面已經沒有追兵了。如今,我們往東南方向奔跑的消息透露出去。明日一早,應該會有無數的士兵奔向潁陽縣,嘿嘿,這可是好現象啊。”
王燦點點頭,吩咐道:“走,加快速度原路返回,去追趕老裴。”
“諾!”
典韋聽後,和王燦一起,調轉方向,朝原來的山林奔去。因爲王燦虛晃一槍,成功將士兵的視線轉移。
至於王燦和典韋,兩人趁着黑夜,快速跑向山林。
黑夜中,兩個人影消失。
漆黑的夜,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時間不停地流逝,不知何時,東邊的天際已經出現一抹魚肚白。
潁川城門嘎吱一聲打開,幾名士兵快速竄進城中,往‘悅來酒樓’對面的住宅跑去。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不多時,家丁打開門,幾名士兵進入宅院後,在大廳中等候着。約莫一刻鐘後,李炙從後院走出來,睡眼惺忪,顯然是還沒有睡醒。
“王燦和裴元紹的人頭呢?”
李炙環顧一圈,沒有看見王燦和裴元紹的頭顱,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由於幾名士兵神情輕鬆,衣衫上沒有太多的塵土,這肯定不是被王燦和裴元紹打敗的跡象,可是卻沒有看見王燦和裴元紹的頭顱,難道是跑掉了?
李炙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等待着士兵的答覆。
士兵看見李炙神色陰沉下來,趕忙說道:“大人,王燦跑了。”
“啪!”
李炙一個箭步衝上去,一巴掌扇在士兵臉上,大罵道:“蠢貨,都已經派遣一百士兵埋伏在山林外,讓你們守株待兔殺死王燦,這麼簡單的事情竟然都沒有辦到,要你們有何用?哼,讓你們吃好、穿好、喝好,可你們連一個人都殺不死。”
士兵臉上冒起五指印,卻不敢反駁,只能低頭說道:“大人,您聽小人解釋。”
李炙鼻息咻咻,說道:“你且詳細道來。”
士兵仔細的把過程說清楚,然後又着重強調王燦往東南方向突圍。李炙聽後,臉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喃喃自語道:東南方向?東南方唯一的縣城只有潁陽縣,莫非王燦和裴元紹想從潁陽縣突圍?
李炙覺得很有可能,立刻吩咐道:“快,立刻派士兵傳達命令,在潁陽縣佈下關卡,嚴密盤查過往的行人,一定要找出王燦的蹤跡。”
“諾!”
士兵抱拳應答一聲,轉身就準備離去。
不等士兵離開,李炙又叫住士兵,吩咐道:“彆着急,王燦他故意說出潁陽方向,說不定是聲東擊西,故意吸引我們的兵力。哼,雕蟲小技。你立刻傳達命令,讓潁川郡所有縣城都設立關卡,嚴密盤查王燦和裴元紹,務必要找出兩人,解決後患。”
“諾!”
士兵停頓片刻,見李炙沒有命令後才離開。
李炙望着空曠的大廳,冷笑道:“王燦啊王燦,你必須死,只要你死了,益州剛穩定下來的局面就不攻自破。到時候,蜀中大地就是太師的囊中之物,哼,不管你有什麼計謀,我都要殺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