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州,州牧府。
書房中,火炭通紅,冒着滾滾熱氣,驅散了屋子中的寒氣。其中坐着兩個人,其中一人是劉表,另一人是蒯越。
劉表手中拿了一卷竹簡,將竹簡攤開在案桌上,身體微微前傾,仔細瀏覽竹簡上的內容。隨着時間流逝,越往後看,劉表臉上的表情就變化莫測,陰晴不定。許久後,劉表一把抓起竹簡,砸在地板上,呵斥道:“混賬,昨天宴會上的事情,竟然傳遍襄陽,可恨,可恨!”
蒯越、蒯良和蔡瑁責難王燦,最終卻被王燦駁得啞口無言。
到如今,事情已經傳遍了襄陽。事實上,劉表昨日也是喝酒過頭,喝得暈乎乎的,忘記警告荊州官員,讓他們閉緊嘴巴。
現在才一天時間,事情就傳播開來,這不是直接打他的臉麼?雖說情況最慘的是蔡瑁、蒯越和蒯良,但劉表作爲主公,打蔡瑁三人的臉,不正是打他劉表的臉麼?俗話說打狗看主人,打了蔡瑁三人的臉,便是間接的扇劉表的耳刮子。
蒯越起身將竹簡撿起來,閱讀了一遍,臉色也頗爲難堪。
畢竟,竹簡上的事情是關於他和蔡瑁、蒯良的。
竹簡上的內容,正是州牧府分不在城中的探子傳回來的消息。由於王燦的安排,吳晃將事情傳播開來,使得襄陽城人盡皆知,蔡家和蒯家這一次可是出盡風頭,成了衆人口中的笑料,成爲茶餘飯後的笑談。
“呼呼!”
劉表鼻息咻咻,微眯着眼睛,說道:“這件事情,可能會有荊州官員傳出去,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守口如瓶,但事情傳出來,絕對不會這麼快,波及範圍這麼廣,很可能是王燦在幕後推波助瀾,摻和一腳,事情纔會失去控制。王燦此人,恐怕是不安好心吶。”
蒯良笑說道:“主公,卑職倒是認爲王燦把事情宣傳出來,沒有存壞心。”
“哦,異度如此認爲?”
劉表搖頭一笑,打趣道:“異度,你昨日和王燦辯論,在王燦手中栽了一個大跟頭,現在卻爲王燦說話,實在是令人驚詫啊。”
蒯越整了整一貫,正色道:“主公,《論語》說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卑職爲主公分憂,當然不能把個人私怨帶入公事中。事情是怎麼樣,就該怎麼樣,不能因爲昨日被王燦辯倒,就懷恨在心,若是如此,於主公大業不利。”
“哈哈哈……”
劉表放聲大笑,說道:“好,好一個謙謙君子蒯異度。”
蒯越拱手道:“主公過譽了。”
劉表見蒯越面色從容,心情也逐漸好轉起來,笑道:“好了,不談論這個。異度,你說王燦並沒有其他心思,那王燦在幕後推波助瀾,有何目的?”
蒯越拱手問道:“敢問主公,是否打算和王燦結盟?”
劉表點頭道:“王燦之言,或許有些誇大,但陳述的卻是事實,荊襄之地,富庶繁華,四通八達,不管是水路、陸路,都可以抵達荊州,而且荊州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處在南北貫通之地,董卓、袁術、孫堅虎視眈眈,未嘗沒有發兵荊州之心。”
蒯良捋了捋鬍鬚,說道:“主公想和王燦結盟,王燦也想和主公結盟,因此才把事情傳播出去,以督促主公儘快找他商議結盟的事情。不過,王燦肯定還想借百姓悠悠之口,將主公陷於被動局面,王燦那才能和主公談條件,商議結盟。”
劉表撫須問道:“異度,你認爲結盟應該如何商議事情?”
蒯良說道:“既是結盟,就必須要有誠意,主公可以給足好處,看王燦如何應對?畢竟荊州之地,的確需要一個盟友。”
劉表嗯了聲,表示同意。
蒯越思慮片刻,又說道:“主公,荊州東面有袁術,北面有董卓,南邊有孫堅,這些諸侯虎視眈眈,必須要防備。但是,主公切不可忽視西面還有王燦,此人有勇有謀,不可小視。即使王燦和主公是盟友,主公也應該保持警惕心,不要被王燦迷惑。因爲王燦本身也是一個諸侯,他暫時不動荊州,卻不能說王燦一直就把荊州當做盟友。”
劉表說道:“異度之言,甚爲有理。”
頓了頓,劉表又說道:“我即刻派人去請王燦來府上,洽談的事情交給你來商談,我隱居幕後不參與。你要記住一條底線,只要不損害荊州的利益,就可以和王燦商量,其餘的事情,你斟酌處理,不用擔心。”
蒯越拱手道:“卑職定然盡心全力,不讓主公失望。”
劉表微微一笑,擺手道:“去吧,你和王燦在大廳談,我在書房等你的好消息。”
“諾!”
蒯越站起身,拱手朝劉表揖了一禮,轉身離開書房。大廳中,蒯越一個人靜坐,他神情淡然,微眯着眼睛,閉目養神,等着王燦抵達州牧府。這場洽談,能商量到什麼程度,還得看王燦的誠意。
州牧府外,一輛馬車停下。
典韋先從車轅上跳下來,隨後王燦也從馬車中下來。
進入大廳,王燦見蒯越一個人坐着,沒有看見劉表的身影,又四下打量一番,臉上露出驚愕的神情。王燦想了想,腦中閃過一個念頭,說道:“異度先生,莫非景升公讓異度先生和我洽談結盟的事情?”
蒯越站起身見禮,笑道:“王益州英明,越全權代表主公和王益州洽談。”
說話的時候,蒯越目光落在典韋身上。
昨日王燦帶着裴元紹和典韋赴宴,蒯越不曾注意兩人。現在大廳中人少,只有蒯越、王燦和典韋,蒯越便把目光落在典韋身上。
他盯着跟在王燦身後的典韋,眼中露出驚詫的神情。尤其是看見典韋背上揹着的兩柄鐵戟,戟尖鋒利尖銳,再配合上典韋黝黑兇惡的面龐,非常嚇人。饒是蒯越膽大,也是心中一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
王燦和蒯越分別落座,典韋站在王燦身後。
蒯越拱手說道:“王益州,您拜訪我家主公,想要結盟,不知王益州認爲該如何結盟?結盟後,雙方又應當遵守什麼規定?”
王燦說道:“異度先生,高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就開門見山,直接入題吧。”
蒯越笑說道:“正該如此。”
王燦正色道:“既然是結盟,首先需要遵守一條,就是當其中一方遭到攻擊,無法抵禦的時候,向另一方發出請求,另一方必須出兵相助。這是雙方結盟的基礎,保證雙方能夠長久共存。在此基礎上,才能更進一步,先生意下如何?”
蒯越面帶微笑,拱手道:“說得好,王益州之言非常正確。”
有王燦珠玉在前,蒯越也提出荊州的條件。
整個過程,兩人的交談都非常的輕鬆,並沒有你爭我奪,明槍暗箭。
事實上,王燦和劉表結盟是臨時定下的決定,而且王燦需要的僅僅是劉表這個盟友。以王燦的實力,又有益州天險,根本不懼怕諸侯攻伐。王燦和荊州結盟,是爲了荊州的人才,想要將荊州的人才網羅到麾下,這纔是王燦的目的。
雙方洽談,還涉及了通商、貿易、開放關卡等事情。
總之,對益州來說,雙方結盟後,益州佔據很大的優勢。
因爲荊州的文化和經濟都比益州強,有荊州文化和經濟的帶動,益州的發展將會更加迅速。對於荊州來說,劉表所期待的僅僅是是王燦的幫助,需要王燦在荊州面臨危險的時候,能出兵幫助。除此之外,劉表別無所求。
王燦和劉表,各有所求,沒有交集,雙方很容易就達成共識。交涉完畢,王燦拱手道:“異度先生,燦還有要事需要處理,先行一步。”
蒯越拱手道:“王益州請!”
說完,蒯越將王燦送出州牧府,才返回劉表的書房。
王燦和典韋乘坐馬車,原路返回。當馬車抵達英雄樓,王燦和典韋上了二樓,走到房間門口,竟看見一個明眸皓齒的女子站在房間門口,堵住王燦進入房間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