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手持虎頭金槍,直指徐榮,卻見徐榮昂然而立,眉宇間透出一股不屈的感覺,讓張繡心中暗讚一聲。
對於段煨,張繡沒有絲毫的好感。
其原因,是因爲段煨反覆無常,先是董卓的下屬,隨後又投降朝廷,後來見機不對,又想要投降西涼軍。這樣反覆無常的人,一點骨氣都沒有,張繡毫不遲疑的策馬將段煨踩踏而死,沒有接受段煨的投降。
即使張濟心中想收降段煨,將段煨融入到大軍中來,但張繡殺了人,張濟也就是埋怨一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張繡出身西涼,性格豪爽,且桀驁不馴。
骨子裡,張繡是非常高傲的人,尤其是他還有一身絕世武藝,更是對於一般人看不上,似段煨那樣官職更高,卻更加怕死的人,非常不屑。
徐榮果斷的拒絕,反而讓張繡升起一絲好感。
“呼呼!”
龍虎金槍掄起,劃過天際,呼呼作響,張繡握緊大槍,猛然大喝道:“徐榮,不愧是西涼男兒,有擔當,我來送你上路。”
說完,張繡便策馬奔馳出去。
徐榮聽見後,嘴角輕微的抽搐兩下。
有擔當?
這句話讓徐榮心中好笑,卻又升起一絲無奈,他爲了自己的名聲,爲了不被人稱作牆頭草,只能硬着頭皮扛下去。
張繡胯下的汗血寶馬非常的通靈,在張繡話音落下的剎那間,汗血馬便甩開四蹄衝了出去。夜空中,一道火紅色的影子閃過,快速衝向徐榮。兩軍列陣,張繡不管張濟和樊稠等人的想法,完全按照他的意願做事情。
張濟見張繡衝出去,臉上露出無奈的神情。
這小子,難以管教啊!
樊稠和李蒙見張繡逞威,一人一騎朝徐榮大軍衝去,不僅沒有發怒,反而面帶微笑,眼中帶着讚賞的神色。
膽似猛虎!
無畏無懼!
很顯然,張繡的表現引得樊稠和李蒙爲之側目。
樊稠見張繡衝上去廝殺,也大喝一聲,命令麾下的士兵發起衝鋒,準備將徐榮麾下的士兵殲滅。兩軍交戰,兵禍無情,沒有誰該死,沒有誰能保證自己活下來,戰場上有的是鐵血的殺戮,無情的揮刀,一個個西涼兵衝上去,如狼似虎的衝向徐榮麾下的士兵。
幾萬大軍,圍攻七千餘士兵,沒有任何的懸念。
甚至於,樊稠和李蒙都沒有衝上去。
此時,張繡已經順利的衝向徐榮,由於徐榮策馬站在士兵最陣前,所以張繡衝鋒的時候沒有遇到任何阻攔,直接便和徐榮交戰。論武藝,徐榮比段煨不知高明多少,縱然張繡槍術精湛,短時間也沒能殺死徐榮。
張繡掄起長槍,沒有半點留情,也沒有半點留下徐榮一命的想法。
七尺男兒,死則死矣,但求俯仰無愧與天地。張繡年輕熱血,容易衝動。他信奉的便是轟轟烈烈的大幹一場,即使死了都值得。
因此,他認爲殺死徐榮,對於徐榮是一種解脫,並沒有留下半點力量。虎頭金槍在他手中揮舞起來,力量十足,而且槍法詭異刁鑽,難以抵擋,那抖動的槍尖似真似幻,好似是天空的星辰耀眼無比,卻又充滿威脅,讓徐榮頭皮發麻。
好在徐榮勉強還能擋住,沒有被張繡手中的金槍刺中。
但是,勝利的天平逐漸往張繡傾斜。交戰時間不長,徐榮就逐漸的被張繡壓制住,成爲張繡手中的獵物。
“吼!”
徐榮雙目圓瞪,大吼一聲。
他瞅準機會,在張繡長槍探出的時候,不管不顧,任由張繡抖動槍尖往身上刺去,根本不防備,直接將手中的戰刀高高掄起,朝張繡劈下去。即使拼着重傷,或者是被張繡殺死,他也得在張繡身上撈點利息回來。
“好!”
張繡大叫一聲好,長槍猛地一撩。
“叮!叮!”
槍尖和刀刃碰撞,叮叮作響。張繡握緊虎頭金槍,輕易的將徐榮劈下的大刀挑開,虎頭金槍掄了個半圓,旋即閃電般探出。
“噗!”
槍尖刺破鎧甲,穿透血肉,瞬間刺入張繡的肩膀上。
因爲剛剛使用金槍挑開徐榮的戰刀,長槍探出的位置也微微發生了一點變化,並沒有對準徐榮的胸口,僅僅是刺中了肩膀。
張繡冷哼一聲,長槍斜着往上一撩。
嗞啦一聲,鋒利尖銳的金槍便把徐榮身上的鎧甲劃破,並且在徐榮的肩膀上留下一道十公分長的口子,鮮血從傷口中流淌出來,染紅了徐榮的肩膀。他咬着牙,死死盯着張繡,並沒有因爲張繡刺中他,就大喊大叫。
“喝!”
徐榮咬緊牙關,低喝一聲,掄起長刀朝張繡砍去。
刀光凜冽,掛着一股銳嘯聲,瞬間便到了張繡的面前。
這時候,因爲徐榮肩膀受到創傷,身體挪動的時候,總要牽扯到傷口。尤其是他和張繡正在交戰,一刀揮出,更是牽扯到傷口,疼得撕心裂肺。然而,所有的痛楚徐榮都忍了下來,他即便是死,也要死得有武將的氣魄。
“鐺!”
一聲金鐵交擊的聲音響起,龍虎金槍和戰刀碰撞,發出刺痛耳膜的尖唳聲。
“蹬!蹬!”
張繡騎在馬上,連續退出兩步,便穩住身形。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目光看向徐榮,見徐榮蹬蹬連連後退,心中也非常的舒坦。張繡掄起虎頭金槍,一聲大喝,催動着胯下的汗血寶馬衝向徐榮,虎頭金槍直指徐榮,裹挾着萬鈞之力,一槍探出,帶着以一往無前的氣勢,威勢無匹。
“撒手!”
張繡低喝一聲,手龍虎金槍閃電般擊出,旋即中途一轉,槍桿猛然砸下。
“鐺!”
兵器碰撞,槍桿砸在刀身上,令徐榮如遭雷擊。
張繡得勢不饒人,手中的龍虎金槍如鳳凰點頭一樣,閃電般點在戰刀上,發出清脆的叮叮聲。每當龍虎金槍的槍尖和戰刀碰撞,便有一股巨力從槍尖上傾斜出來,全部轟擊在戰刀上,直接將戰刀磕飛了出去。
徐榮虎口撕裂,身體一顫,也從戰馬上被擊飛出去,直接倒在了地上,情況慘重。
他從戰馬上摔倒在地上,神情悲壯。
旋即,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昂然而立,眼中帶着不屈的眼神。
他盯着張繡,眼見張繡掄起長槍發起衝鋒,心中顫動了一下。只見那一杆虎頭金槍映入眼中,只剩下最後一點金燦燦的光芒,似乎是要將他吞噬掉。
“小張將軍,手下留情。”
正當張繡發起衝鋒,要將徐榮殺死的時候,李儒帶人趕了上來。
他看見張繡揮舞長槍即將殺死徐榮,立刻出言阻止。對於徐榮和張繡,其中一個是智將,一個是虎將,兩個人都是李儒看重的。有張繡和徐榮,即使李儒沒有招攬到賈詡,也能讓王燦心中滿意,因爲李儒知道王燦求才若渴。
他擁有張繡和徐榮,纔有和王燦談價錢的資本。或者說,徐榮和張繡都是李儒用來和王燦討價還價的資本,是他拿回妻兒的保證。
當然,李儒不想徐榮就這麼被殺死。
“咻!”
虎頭金槍在空中劃過一道痕跡,陡然停了下來。
因爲李儒的一句話,張繡便收槍而立,並沒有殺死徐榮。張繡武藝精湛,槍法絕倫,對於徐榮的作風非常欣賞,所以李儒一發話,張繡便收槍不殺徐榮。
徐榮昂然站立,閉目等死。
好半響,都沒有等到長槍刺來。
他睜開眼睛,卻見張繡帶着幾個士兵衝上來。張繡面帶微笑,大手一揮,喝道:“將他綁起來。”頓時,便有幾個士兵衝上去,三兩下將徐榮給綁了起來。徐榮被擒拿,剩下的七千多士兵徹底的懵了。
主將都被擒住,還打個屁啊!
一個個士兵,都放下武器投降,沒有繼續抵抗。
雙方交戰,死傷並不大,以樊稠和李蒙大勝而告終。李儒策馬而立,看着昂然自得的張繡,以及被捆綁起來的徐榮,考慮着如何才能將兩人說服,讓兩人投向王燦。因爲他和賈詡針鋒相對,對於說服賈詡不抱希望,便另謀出路,給王燦尋找另外的人,作爲抵押。
如此一來,也算是將功補過。
兩軍匯合在一起,李儒看向張濟,笑說道:“張將軍,您來得太及時了,若非張將軍趕來,徐榮就領兵逃掉了。”
張濟擺擺手,笑說道:“我不過是聽從賈先生的建議,領兵來幫助而已。”
李儒聽後,心中一顫,暗道老狐狸果然厲害。
……
西涼軍擊敗段煨和徐榮,次日在新豐城匯合,然後繼續往長安而去。
消息傳入長安,朝野震動。
王允和呂布得到消息,都亂了陣腳,開始在長安城中佈置一切,準備據守長安,和樊稠、張濟、李蒙決一死戰。
傍晚時分,西涼軍安營紮寨。
李儒坐在大帳中,仔細的研讀兵書。
此時,一個黑衣武士掀開大帳門簾,疾步走到李儒身旁,輕聲說道:“大人,賈先生請您去商議事情,說是有要事商議。”
李儒聞言,立刻放下書簡,說道:“前方帶路!”
有黑衣武士帶路,李儒跟隨黑衣武士往另一座營帳中走去。
不多時,黑衣武士帶着李儒進入營帳中,只見營帳中並無賈詡,而是端坐着一名青年,青年身旁,站立着一個身穿黑袍五旬的老者。
李儒看見青年後,瞪大了眼睛,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