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
火爐上方，放着有一個茶壺。
茶水煮沸後，書房中散發着一股清香味兒。
諸葛亮站起身，捲起袖口，提着茶壺給諸葛瑾的茶杯倒滿茶水，又給三弟諸葛均也倒滿茶水，最後纔給自己倒水。
三個人，很正經的品茶。
“呼！呼！”
諸葛瑾呷了一口熱茶，有些傷感的說道：“二弟、三弟，今日之後，不知道我們三兄弟何年何月才能相見了！”
諸葛亮開口問道：“兄長，真的這麼急着離開，難道不能過完年再走？”
諸葛瑾搖頭道：“過了年後，說不定又有事情了，早些走吧。”
諸葛瑾一臉笑意，大聲說道：“江東的局面已經是孫氏一家獨大，即使甘寧率領水軍襲擾江東，終究是小打小鬧，難成大器。再者孫堅勇猛，孫策剛毅，孫權沉穩，一門三父子可謂是虎父虎子，稱得上老子英雄兒子好漢，已經成了一方霸主。我現在去投奔，憑藉自身的才能，肯定能在江東站穩腳跟。”
此時，已經是興平五年十二月二十一，轉眼快到興平六年了。
諸葛亮聽後，頓時沉默了。
諸葛均面露不捨之色，說道：“兄長，弟捨不得你離開啊！”
諸葛瑾嘆息道：“遲早都要走的，有什麼捨不得的。襄陽雖好，卻只是我們暫時寄居的落腳地，不會是紮根的地方。”
諸葛均低下頭，心中很傷感。
諸葛瑾看了諸葛亮和諸葛均一眼，也沉默了下來。
書房中，氣氛變得凝滯了。
良久，諸葛瑾出聲問道：“二弟，你自小就聰慧過人，才華橫溢，有經世濟民的能力，可曾想好了去投奔誰？”
諸葛亮呷了一口茶水，淡淡的說道：“尚未想好！”
諸葛瑾眉頭一皺，有些不相信。
旋即，他試探着說道：“曹操在官渡擊敗袁紹，已經佔據優勢，成爲北方霸主。如今的袁紹已經是日落西山，終究要被曹操擊敗。我常常聽說曹操求賢若渴，非常重視有才華的人，你爲何不去投奔曹操呢？”
“曹操？”
諸葛亮哂笑一聲，微微搖頭。
諸葛瑾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說道：“爲何，難道曹操不值得投奔嗎？”
諸葛亮摩挲着茶杯，輕聲說道：“曹操稱得上一代雄才，但此人疑心太重，昔日呂伯奢一家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且曹操嗜殺，毒害天子，更是令人生厭，昔年他帶兵攻打徐州陶謙，還讓士兵屠戮百姓，這樣的人終究不得善終，難成大業。而且曹操麾下有荀彧、劉曄、陳羣、滿寵等衆多謀士，我去之後恐怕難以一展抱負！”
諸葛瑾又問道：“既如此，蜀中王燦呢？”
提及王燦，諸葛亮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他一臉冷笑，厲聲喝道：“王燦擅自起兵攻打長安，擄掠天子，此乃不忠之人；王燦攻打涼州，殺死原益州牧劉焉，囚禁劉焉之子劉璋，攻伐同僚，此乃不仁之人；王燦占人-妻-女，四處劫掠，此乃無德之人。這樣一個不忠不仁無德之人，豈能讓我效力。”
頓了頓，諸葛亮又說道：“王燦不過是一個黃巾賊匪，出身卑微，身份卑賤，而且竟敢攻打天子，這樣的人簡直是國之大賊，吾恨不能親手屠戮此寮。”
若是王燦在此，恐怕得氣得七竅生煙。
好傢伙，竟然被諸葛亮羅列出這麼多罪狀，而且還不知道怎麼得罪了諸葛亮。
諸葛均皺眉說道：“二哥，王燦有這麼壞嗎？我聽說王燦佔據益州後，百姓安居樂業，生活安樂，王燦爲百姓做了很多事情啊！”
諸葛瑾說道：“二弟，你的這番話有些過了。”
諸葛亮搖搖頭，卻沒有反駁。
諸葛瑾接着說道：“二弟，你既不投奔曹操，也不投奔王燦，難不成準備和我一起離開襄陽，去投奔孫堅嗎？”
諸葛亮還是搖搖頭，說道：“孫堅佔據江東，雖是一方霸主，但自身的格局太小，難以魚躍龍門。兄長，我勸你不要去江東了，難成大業的。”
諸葛瑾說道：“江東雖小，但孫氏父子的志向卻不小。”
諸葛瑾沒有在江東的事情上糾纏，立即又說道：“天下三大諸侯，曹操、王燦和孫堅，你一個都不選，那你準備選誰？難道留在荊州輔佐劉表，亦或是劉表的子嗣？”
諸葛亮說道：“劉表一家犬父犬子，不過是暫時守着荊州，終究要被滅掉的。”
諸葛瑾頓時懵了，搞不明白諸葛亮的想法。
停頓了片刻，諸葛瑾說道：“二弟，爲兄希望你能選擇曹操和王燦之一輔佐，然後再由三弟挑選其中之一。我們三兄弟各佔一方，各爲其主，即使其中兩方敗了，還有一方留下香火，諸葛一族同樣能光耀門楣的。”
事實上，這纔是諸葛瑾的最終目的。
兄弟三分，各佔其一。
事實上，這樣的做法在大家族比較常見，也很現實，是一個家族未雨綢繆的打算。歷史上，荀氏家族便是如此，荀家的人分佈在曹操和袁紹之間，雞蛋放在兩個籃子裡，終究有一個能保全下來，能夠振興家族。
諸葛亮挺直胸膛，高聲說道：“兄長，只要有我在，諸葛一家就不會滅亡，只會更加興盛，你且拭目以待。”
諸葛瑾朗聲問道；“既如此，你選誰？天下的局面已經很明朗了，顯然是曹操、王燦和孫堅三分天下的局面，其他諸侯根本不可能插足的，你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錯！”
諸葛亮清晰的吐出一個字，鏗鏘有力的說道：“有我在，天下不會三分。”
諸葛瑾仔細的考慮後，突然驚呼道：“難道你選劉備，你竟然選他！”除了曹操、王燦和孫堅外，諸葛瑾只想到了這個曇花一現就淪爲喪家之犬的人。
諸葛亮沒有說不，也沒有說對。
諸葛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道：“二弟，劉備只是喪家之犬，你選他根本無法成事。荊州北面是曹操，南面是孫堅，北面是王燦，東面是孫堅和曹操。即使你投奔劉備，也無處容身，沒有成事的機會，毫無可能啊！”
聲音很大，已經有爭吵的感覺了。
諸葛亮神色平靜，淡淡的說道：“兄長，劉備能否成事，弟自有分寸。這天下的局面，看似清晰，其實不然。得到的東西可能失去，失去的東西也能拿回來。劉備暫時屈居人下，但他還有一顆不屈的心，而且劉備是皇室宗親，這也是他的一大優勢。兄長，你莫要小看人啊，說不定孫堅還不如劉備呢！”
諸葛瑾心中那個氣啊，勸說道：“二弟，你我都是明白人。現在天下無主，天子過世也有些年歲了，但仍然沒有新主繼任，百姓們已經逐漸的忘記大漢朝了，劉備空有一個皇室宗親的身份又能如何，誰會認可他？不要犯傻了。”
諸葛亮表情嚴肅，沉聲說道：“兄長，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與你無關，不用你插手。”
說話時，諸葛亮的語氣也發生了變化。
諸葛瑾無奈的嘆口氣，問道：“三弟，在王燦和曹操之間，你會選誰？”
諸葛均理所當然的說道：“我選王燦，我聽說成都很不錯的，而且我正有遊歷的想法，想出去走一走。叔父已經去世，兄長要去江東，二哥選了劉備，我一個人也無事可做，乾脆去成都科學院，見見新事物。”
諸葛亮眉頭一挑，喝道：“不準去，成都有什麼好的，留在家裡好好讀書。”
諸葛均撓撓頭，露出無奈的表情。
諸葛瑾冷哼一聲，說道：“三弟，有大哥支持你，你儘管去。不過，你去了後不要一聲不吭，要展現出你的才華，振興諸葛家，明白嗎？”
諸葛均笑了，重重的點了點頭。
草廬中，兄弟三分，自此再也不是同路人。
ps：四更完成，收工。